“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夜色中，连叹息都带着一股旖旎的味道。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那语气，那眼神，却已经让她脸颊发烫。

“我，”吴小小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讲，可欲开口时却又怎么都张不开嘴。

“我没有喜欢别人。”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的说出这句话。

这等于是一件别样的承认。

不过，很显然安德鲁不是个情商太高的家伙，他看着吴小小的表情，满脸的懵懂之色，吴小小不得不把话挑的更明白了一些，“虽然，都是在一起，可是跟有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比跟其他人在一起更快乐。即便，不说什么话，不做什么事。我曾经以为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可是现在，我很高兴。”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最喜欢跟我在一起？”安德鲁总算明白了这个意思，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嗯。”吴小小点点头，有些害羞的是说。

“我，并不需要你怎么样对我，你只要把我当成我就好了。其实你远远不知道，你对我有过多大的帮助。如果我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你，或许，我就不是现在的样子。”吴小小想着自己的那段过去，嘴角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一抹微笑。

“哦，”安德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写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像只熊猫。

“你想要听我以前的故事吗？”或许是月色的问题，这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让她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过往，将那些曾经遭遇的背叛讲出来。

她想，这也许是她向前走的第一步。

那些伤痛，她虽然在骨头里还记忆着，可是，却已经懂得，去正视它去面对它。

“要听。”这还是第一次听吴小小讲起她的过去，从他把她从那个玻璃罐子里拉出来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想要知道这个奇怪的女孩子为何会这样，但可惜吴小小对于她自己讳莫如深，似乎很不喜欢那个世界，只有在要问他要什么或者是讲什么条件时，才作为砝码讲那么一星半点勾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提及她的过去。

“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我爸爸是个大商人，他非常非常有钱，也非常非常爱我，但是遗憾的是，我却从小就生着一种无法彻底根治的病。从小到大，我都是隔着玻璃窗看别的小孩子跑跑跳跳的，非常羡慕，但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难过，我装作一点都不喜欢跑跑闹闹的样子，每天被打扮的跟个小公主一样，在家里翻着图画书，摆弄我的那些玩具。我没有去过学校，也没有朋友，见过最多的人，除了我的家人，就是医生和护士了……”随着讲述，吴小小只觉得那仿佛都已经遗忘的过去，又历历在目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没有同伴的童年，父母去世之后的医院生活，到最后爱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以至于坠入无尽的黑暗，不知道沉睡多少年。吴小小在讲述中语调一直保持着平稳，可是脸上却不知不觉的布满了泪痕。

安德鲁专注的看着吴小小，她哭的那么厉害，但语气却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于是一种说不上的绞痛从心头升起，他伸手揽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所以，这个才是你在手术台上忽然跑下来的原因？”安德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想起了他们那个做到了一半的手术。

怪不得，她那个时候会那么的惶恐。

“嗯。”吴小小虚弱的应了一声，没有敢抬头看他，“我知道我很没用，可是看着手术台，看着无影灯，我就忍不住想起那段经历。我不知道他在我昏迷后对我做了多少实验，我只记得很多，多到我都记不起来了，影影忽忽中只有那刺眼的白光……”

“我明白。”安德鲁温暖厚重的大手捂在了她的嘴上，他柔声的说道，“没关系的，你的病只靠药物也是可以好的，我们慢慢来，我不急，你也不怕。”

“我，谢谢，谢，”吴小小勉强说了两句，然后头抵着他的胸膛，眼泪无声的留下。

安德鲁怜爱的搂着她，第一次觉得她柔弱的肩膀上竟然有这么沉重的过去。他不由得拍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劝道，“乖，不难过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呵呵，真没用，竟然哭了呢。”吴小小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上全是水，自嘲的笑了，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音。

“恩，没关系，想哭就哭吧。”安德鲁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很是郑重的说，“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保证，你的生命力只有欢笑，没有泪水。”

“我，”吴小小伸手揽住了安德鲁的背，趴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

等到吴小小哭完，却是安德鲁讲起他的过去了。

他们并肩躺在草地上，她躺在他怀里，听他絮絮的讲着那些往事。

“我不记得我出生在哪里了，只记得很小，不知道有没有父母，身边的人也不大记得清楚，印象中有大片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绿色，还有一些总是带着笑的人们。大家都很幸福，可是忽然就什么也不见了，我失去的很长的一段记忆，等醒来，已经在医院里，跟其它的小朋友一样，穿着同样的制服，学着同样的在我看来完全没有难度的知识。”

“一号，从那个时候就跟在我身边。我开始以为每个小朋友都有一个一号的，因为我们都有辅助机器人，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其它的辅助机器人并不像一号那么聪明，他们不会自己判断，只能完成简单的规定的任务，认识在遇到复杂的抉择时还会死机。可是一号不同，它要聪明的多，会判断，会学习，有脾气，还有这海量的知识蕴藏量。除了载体是一块芯片以外，其它的一切，都像人。”

“什么，难道不是所有机器人都像一号那样？”吴小小惊讶的问道，说实话，她接触的智能机器人也就一号一个，所以还以为一号就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普遍水准呢。

“不是。一号，是独一无二的。”安德鲁淡淡的说，然后眉头不知不觉的拧了起来，“可就算是它，也不知道我们以前生活在哪里。它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们是在一个村子里生活的，但是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到哪里去了？它都没有印象。”

“小时候，我总是做梦，觉得有人会忽然站在铁栏杆的外面等我，然后告诉我，他是来接我回家的。但是我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等到。后来我通过学习明白了，原来我们是没有家的。如果说我们是秧苗的话，那医院就是育种箱，它负责培育我们，播撒我们，然后我们散落在各地，扎根发芽，然后分裂出新的生命，上交到这个育种箱中，继续培育，扩散……”

“我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总觉得，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让我不得不四处去追寻那记忆中的家乡。因为我知道我身上的秘密，都只有在我找到那个答案之后才能揭晓。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

安德鲁说道这里，话音渐渐的低了，望着天上的星空，似乎在想着他那记忆中的故乡到底在哪里。

“会找到的。”吴小小仰起了头，看着他脸上的愁容，伸手抹去了他眉间的忧伤，“大不了，我陪你一起一直找下去。”

“嗯，谢谢。”安德鲁低下头看着吴小小，望着她晶莹的眼睛，一股暖流从心头滑过，忍不住缓缓的凑了上去。

这不是他跟她第一次接吻，但是跟上次不同，这次没有被迷惑，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想接近她，感受她的温度，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也从她那里感受到支持。

吴小小攀住了他的脖子，也吻的非常投入，抛却了那最后的一点羞涩和不好意思，全然的接受他的爱抚。

过了好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看着彼此面红耳赤的样子，忍不住相视一笑。

“喂，你要干什么？”看着他气息不稳的又要靠近，心跳的快要蹦出来的吴小小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有些慌张的问。

有句话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看起来还真没错。虽然她喜欢他，现在两人感觉也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在这幕天席地的就那啥那啥吧。

“白天沈豫亲了你一下，我生气，要补回来。”安德鲁认真的说出了白天自己吃醋的事实，然后不由分说的再度堵上了她的嘴，要讨回利息。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很小气，可是他发现真的很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装着冷脸欺负下她，感觉真好。

“唔唔~”吴小小还没说出反抗的话，就被人堵住了嘴。这次安德鲁使了些力，咬的她嘴巴疼，吴小小忍不住哼唧着想要推开她，仔细跟他解释刚才被沈豫偷亲的事情。可没想到推着推着，忽然感觉到手上的压力一减，一只白白胖胖的迷你大熊猫就那样一脸傻样的趴在她的胸脯上，跟她大眼瞪小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