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梦的主场

“喂，信鸽吗？我是沈宁事件的负责人。给我准备晒干的薰衣草，曼陀罗，月桂叶，各500克，蓍草十八根，限你们一小时之内送到！送不到的话，就等着地区督查找你们喝茶去吧！什么？送到哪？就这个手机，你们自己找！”向着电话的另一边发了一顿脾气，也没给对面说话的机会，林梦直接把电话扔到了一边。

看了一眼一脸懵懂的尧心，林梦没好气地对他解释道：“根据你的描述，这次的任务不仅仅是梦魇兽这么简单。据我推测，这次的目标应该是有着巨大的怨念的怨灵，而这怨念的来源则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某些经历。通过和你战力的对比，那个怨灵的灵力级别至少应当是达到B级任务的有害级怨灵，甚至有可能已经跨入了危险级。现在我们已经刺激到那个怨灵了，如果不能趁现在一鼓作气搞定它……”一边说着，林梦一边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沈宁，“她就危险了。那个怨灵很有可能因此而产生某些过激的举动。而这些举动的后果，都是要她一个人来承担的。别忘了，上次的飞缘魔虽然是A级任务，但也只是个危险级的恶鬼而已。这次的怨灵，不容小觑。”

言语间，林梦也没有闲着。小心翼翼地倒出了几滴圣水，林梦这次却没有用水稀释，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银质的短刀，猛地割破了手腕，任血液汩汩而淌，流入了盛有圣水的小碗内。

“嘶……好疼啊……”虽然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可林梦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直接用短刀割破自己的手腕也让她疼得咬紧牙关，眉头紧皱。“喂，那个谁，我包里有棒棒糖，你给我拿一根巧克力味的出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林梦也并没有抬头看自己，但是作为屋子里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人，尧心马上拿起了林梦的背包。不看不知道，林梦的背包里超过一半装的都是棒棒糖，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装着各种自己不认识的稀奇古怪的道具，其中就包括刚刚用过的圣水。毫不费力地，尧心按照林梦的要求拿出了一根棒棒糖，还贴心地为她拆掉了包装，送到了嘴边。

一口把棒棒糖含进了嘴里，林梦的表情稍微松了松，可依旧是眉头紧皱。直到流出了近半碗的鲜血，林梦才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洒到了右手的伤口上。“咿——”林梦疼得脸都变形了，狠狠地把嘴里的棒棒糖咬成了碎块，其中的几块甚至直接落到了床上。

“呼，呼，呼……”仅仅半分钟，林梦便已满头大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池中捞上来的一般，“疼疼疼，疼死了……要是小灵灵在这就好了……”再看向林梦的左腕，刚刚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已经结痂，暗红色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把尧心赶去了门外站岗，林梦开始重新在自己身上描绘新的图案。没有被稀释过的圣水和血液混合后，并没有产生什么颜色的变化，依旧是鲜红的一碗。雪白的肌肤上，红蓝的花纹交叠，使原本清纯如邻家妹妹的林梦变得诡异而妖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梦堪堪画完最后一笔时，门外响起

了尧心小心翼翼的声音：“林梦，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你要的东西到了……”

轻叹了口气，林梦不再遮掩，直接让尧心进屋。刚一进屋，看到毫无遮掩的林梦就那样坐在了床上，尧心也不淡定了。可短暂的失神过后，尧心的第一反应却是想打开门夺门而逃。

“回来！”看到尧心的反应，林梦没好气地叫住了尧心，赤脚下床，拿过尧心手里的东西开始在房间中间的空地上摆弄了起来，“这些是一些增强灵觉，凝聚灵力的东西。我需要借助这些东西构建起更稳定也更宽广的通道。这次我和你一起去会会这个难缠的怨灵。”

不一会，林梦用蓍草摆出了一个简易的法阵，法阵的中心则是由其他材料混合而成粉末。点燃了阵中的粉末，清幽的香气不一会便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和尧心一起躺在了沈宁的身旁，林梦身上的纹路开始逐渐明亮。在睡过去之前，尧心听到最后的声音是林梦咬牙切齿的话：“忘掉你今天看到的……”

和刚刚的感觉不同，尧心这次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号的抽水马桶，整个人快速下坠，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大雾弥漫的街道上。

“你又来了……”迷雾中传来了冰冷的声音，扎着小辫的女孩从迷雾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尧心的背后。还没等尧心转身，背后就传来了林梦同样冰冷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转过头，尧心看到的是全身被淡蓝色烟雾笼罩，披散着及腰长发的林梦。虽然看不真切，但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依旧让尧心鼻孔发痒。

看到这次不止尧心一个人，小女孩也有一点吃惊，不过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我已经告诉过他了，这件事不用你们管，你们也管不了。现在就滚，我不杀你们。”小女孩的眼中并无杀意。显然，她并不想和尧心二人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如果我们非要管呢？”林梦又向前走了一步，毫不示弱地直视小女孩的双眸，“你现在的做法，已经是在破坏平衡了。同样的话还给你，现在就走，去重新投胎，我不杀你。”

“那……你们就去死吧！”小女孩不在压抑，猛然抬头，眼中的杀意暴涨。霎时间，天地变成了一片血红，空气中的怨气开始变得越发浓稠，甚至让尧心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胶水的海洋，连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小女孩就那样面向着尧心二人，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尧心和林梦的脚下，无尽的血水从地底涌出，不一会就淹没了二人的脚踝。从血水中，一个又一个的僵尸一般的护士站了起来，上次只出现了两个的巨型护士，这次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而蒙面护士更是多到让尧心绝望。

挡在了林梦的身前，乌金色的长枪从尧心的掌心滑落，古典而优美的银色图案在身上蔓延。没有了肉体的束缚，魂力在身体里肆意地奔腾，最终在长枪的枪尖绽放出银白的花朵：“龙枪……”还没等尧心的魂力爆发，身后的林梦就走上前来，轻轻地压下了尧心的长枪。

“

没想到，你这个臭流氓，有时候还挺有绅士风度的……”看了尧心一眼，林梦继续向前走去，“虽然我不是战斗类的心魂，和大叔何念他们比战斗力的确不够看，但是这好歹也算是我的主场了。我可还没沦落到在自己的主场还需要一个新人菜鸟来保护我的程度……”

一边说着，林梦的右手在半空中划过，身体上开始浮现出众多尧心看不懂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符号和图案，及腰的长发无风自动，蓝色烟雾以林梦为中心开始向外扩散。烟雾内，无数日月星辰的图案若隐若现，一张接一张的塔罗牌在林梦面前浮现，漂浮在半空。

“今天算是我义务帮何念教教徒弟……看好了，何念教你的是体术，而我今天要教你的是，动脑。心魂，不一定是要局限于其原本的功用。努力去了解你自己的心魂吧，然后你就可以发现许多并非常规的战斗方式……”一边说着，林梦一边回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你猜，接下来一个月的晚餐是什么？”

还没等尧心明白林梦想要表达什么，林梦面前的塔罗牌就开始排列，组合。而伴随着塔罗牌一次次的重新组合，尧心惊奇地发现，四周向自己冲过来的丧失般的护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就连天地间的血红都仿佛黯淡了不少。

“很好奇么？”看着尧心一脸的不可思议，林梦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我和你们的心魂不同，我只是一个媒介，真正的力量来源是天地间的灵力。这种心魂最大的缺点就是对肉体的负担过大。即使灵魂足够强韧，肉体终究有自己的极限，超过这种极限我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可是现在……”林梦嘲讽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现在我们应该算是在你的身体里吧？敢把灵魂状态的我封在你的身体里……在接触不到外界灵力的情况下，你就成了我心魂力量的唯一来源。我甚至不用动手，只需要算算一个月内每天的晚餐，就能把你硬生生地耗死。好了，接下来让我来算算，一年之后的今天，天气如何吧……”

一边说着，塔罗牌开始绕着林梦的身体疯狂飞舞。而伴随着林梦的动作，尧心发现，不光是向着自己走来的护士大军，就连眼前的高楼，道路，整个世界都开始一点点地崩坏，瓦解，坍塌。

“呃啊啊啊啊啊！！！！停！停下来！快点停下来啊！！！”不远处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捂着脸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尖叫。只见她的头发，皮肤，都在一块块地剥落，随着这个世界一点点地消散。最终，当林梦身边的塔罗牌停止了飞舞的时候，整个虚幻的世界都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尧心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由血管和肌肉组成的巨大空间中，脚下则是及膝深的淡黄色液体，还散发着令人难受的味道。抬头向上看，眼前的景象让尧心只觉得阵阵反胃。一个小小的婴孩，双手双脚已经和整个空间融为了一体，就那样吊在了这个空间的顶部。这个婴孩全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就像是一个被撕碎又拼起来的玩偶。而从那密密麻麻的裂纹中，血液不断地渗出，滴落，仿佛无穷无尽。

“这下，你们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