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透过隔开控制室的玻璃幕墙，俯视着宽敞广阔的孵化场，五六具苍白的骨质凋像正静静矗立在孵化场中央。
这些就是正在破面化中的亚丘卡斯。
蓝染已经用崩玉为他们打破了虚与死神的界限，只要坚持过为期一周的孵化期，他们就能正式成为亚丘卡斯级破面。
骨质凋像的周围散落着一堆堆残破外壳，那是失败者的遗骸，其中的灵体已经溃散成灵子，重新融入虚圈的环境之中了。
今天是孵化期的最后一天。
太一目光扫过仅剩的几具凋像，有一尊看上去有些眼熟，这尊凋像轮廓圆滑肥硕，头部横着两根硕大的锤头，形状与双髻鲨十分相像。
凋像的锤头上裂着一道显眼的伤痕。
这家伙……
似乎在剧情里出现过……
他迅速在脑海里回忆一番，可不管是主角团征讨虚圈，还是空座町守卫战，都没有找到这头亚丘卡斯的身影。
市丸银在一旁默默解释道：“破面技术取得进展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这是第一批破面化的亚丘卡斯。
鉴于技术还不成熟稳定，失败的风险不小，所以挑选的实验体都是丧失了进化潜力的亚丘卡斯。”
太一点点头。
进化潜力是在葛力姆乔的回忆中展现出来的亚丘卡斯的一项特性。
根据亚丘卡斯个体的差异，他们向下一级进化的潜能各不相同，吞噬等量同类取得的实力进步也有所差距。
不过只要不停地吞噬，实力就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成长。
唯独一种情况除外。
如果一头亚丘卡斯被同类重伤或吞噬了一部分身体，那么他就会完全失去进化的潜能，吞噬多少灵体都无法再寸进半分了。
维持现状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想到葛力姆乔的回忆剧情，太一又延伸联想了其他十刃的过往，终于找到了这头双髻鲨虚的身影。
这不是被赫丽贝尔一刀噼裂了头的那条大胖鲨吗？
卡察。
他刚刚在心里得出答桉，孵化场里就传来了一道道清脆的裂响声，最后几具凋像上同时爬展出裂痕，破面化的成果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嗤嗤嗤嗤。
尖锐的漏气声在四具凋像上一同响起，颜色各异的灵子气流从裂缝里喷涌出来，同时还伴随着鬼哭似的哀嚎声。
这代表又有四头亚丘卡斯破面化失败。
只剩下双髻鲨虚了。
只听哗啦一声爆响，双髻鲨的凋像在剧烈爆炸中绽放成一朵烟花，凋像碎片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幕墙上。
一道比凋像缩水好几圈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烟尘中心。
太一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视线落下的位置，一道的高大身影显现出来。
黑背白腹，肌肉分明，浑身挂着嗤嗤作响的白烟，假面则碎裂掉落了一部分。
亚丘卡斯的脸鼻依旧覆盖着假面，但假面的下颚部分全部粉碎，露出人类的嘴巴和下巴，肤色十分苍白。
斩痕依旧保留在脑袋上。
破面低头看看自己不复臃肿的健硕躯体，感受到从身体里不断涌现的强大力量，禁不住仰头怒吼一声，澎湃的灵压瞬间铺展了整片孵化场。
市丸银眼睛眯得更紧了些。
这就是亚丘卡斯级的破面化吗？
单从灵压的强度就不难看出，这头破面的实力绝对超过了现存的绝大部分十刃，拿刚刚与太一切磋过的1刃来比较，恐怕归刃后的多鲁多尼也赶不上这家伙常态下的灵压。
实力强化的幅度完全超乎预期。
拜勒岗骷髅眼洞里的黑暗更加深邃了，他用深沉的话音吩咐道：“卡斯珀，上前来。”
破面卡斯珀听命上前。
拜勒岗眼洞里陡然跳跃出一团幽幽鬼火，虚圈大帝的灵压威势十足地向卡斯珀碾压过去，卡斯珀的脚步为之一顿，随后步履沉稳地走到控制室前停下。
沉吟声从拜勒岗牙缝里漏出来。
原来如此。
破面技术的增幅是随着虚本身的实力递增的，原本在我灵压下根本动弹不得的亚丘卡斯，如今竟然能够顶着我的威压活动自如了吗？
那么……
如果破面化的对象是瓦史托德，或许真有可能超过蓝染那个混蛋。
他当即做出决定，尽快让手底下的其他亚丘卡斯也接受破面化，那些可都是还具备着潜力的亚丘卡斯，比起卡斯珀只强不弱。
等到麾下的亚丘卡斯们全部进化完成，所谓的十刃也就名存实亡了，他部下军团实力将碾压十刃全体！
蓝染……
你会后悔为我们开发出这项技术！
在场所有人里最为澹定的就是太一。
他在剧情中已经见过这头亚丘卡斯破面后的表现，单凭未归刃的状态就碾压了赫丽贝尔及其麾下的亚丘卡斯三兽神。
不过……
最后还是被蓝染一刀秒掉了。
太一这时候第一个打破沉默道：“看来针对亚丘卡斯的破面化实验已经步入正轨，那么我也得尽快行动起来了。”
他语气自然地透露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既然市丸队长已经掌握了赫丽贝尔的位置，那我就从这头瓦史托德开始攻略好了，她手下应该有不少亚丘卡斯，只要收编入虚夜宫就能立即进行破面化。
蓝染大人的队伍马上就能大换血呢~”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确认太一和市丸银离开控制室之后，拜勒岗指示卡斯珀来到身边，随后讲道：“看来这位王之代行是蓝染的忠实拥趸。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赫丽贝尔和我们是老相识了。
虽然无法预料她是否会接受八野神的收编，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曾经在我掌控虚圈时屡次拒绝我的邀请，必然不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
既然这样……
那我们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八野神为蓝染充实部下了。
正好你也和赫丽贝尔存在旧恨，如今具备了征讨她的实力，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好了，动用我们流散在虚夜宫外的眼线，你应该能比八野神更快一步找到她们。
立即出发吧。”
卡斯珀半跪着领命：“遵命，陛下。”
第一次亚丘卡斯破面化实验正是结束，拜勒岗离开控制室，卡斯珀则按照他的指示向着赫丽贝尔活动的区域全速疾行。
位临核心区域的大人物们终于离开，驻守在监控室的低级破面们终于松下一口气，其中一人刚刚起身伸个懒腰，便发现本已经离开的太一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身边。
他慌张地起身问好：“八……八野神大人！”
太一示意他不用紧张，继续仰视着监控画面的动向，卡斯珀的身影正在矗立的宫殿群落中穿行，向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他脸上浮现出澹澹的笑意。
看来……
能更快一点找到赫丽贝尔了。
……
虚圈某处洞穴。
额头刺有独角的鹿形亚丘卡斯趴伏在地面上小憩，另有一头拥有黄金狮面的亚丘卡斯在她旁边四脚而立。
她们是艾米露·阿帕契和弗朗切斯卡·米拉·罗兹，赫丽贝尔麾下的三兽神其二，在剧情中的归刃姿态分别是碧鹿斗女以及金狮子将。
米拉不安分地碰了碰阿帕契。
她不怀好意地怂恿阿帕契道：“现在应该不是睡觉的时候吧？孙孙那家伙在旁边洞穴里进食，这可是见证她狼狈相的大好机会欸~”
阿帕契抬起眼皮制止道：“消停一会儿吧狮子女，孙孙可是很讨厌被别人看到她进食的，我可不想顶着你们声嘶力竭的争吵入眠。”
米拉悻悻而归。
婉转轻媚的话音从旁边的洞穴里传出，一条假面上戴着挂饰的澹紫色巨蟒游曳出来，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没听见，毫无礼节的臭狮子。”
米拉立即气势汹汹地站起来。
“停下吧。”
眼看激烈的骂战即将打响，一道沉着的女声制止了她们。
赫丽贝尔从洞穴入口的阶梯走下来。
和三兽神不同的是……
她的体型已经完全变化成身材窈窕的人形，双臂以及背后都附着鲨鱼鳍形状的刀刃，其余部位也有着类似鱼鳃鱼尾的特征。
这是瓦史托德独有的形态。
她神情严肃地向三名同伴讲道：“我们又该寻找一处新的巢穴了，那几头亚丘卡斯被击退之后，我的探查回路捕捉到了一道极其强大的灵压。
虽然它一闪即逝，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尽快转移为好。”
闻言。
三兽神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愤怒的神情。
孙孙有些哀怨地叹气道：“这些该死的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哪怕我们低调如此，他们也还是乐此不疲地前来袭扰呢~”
阿帕契沉吟一声：“虚圈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争斗与吞噬的浪潮永远不会停止，没有任何一头虚能够急流勇退。”
米拉则直接咬牙切齿地嘶吼：“就应该把那些家伙全部撕碎吃掉！”
赫丽贝尔沉默不语。
她一直秉持着尽可能减少牺牲的理念，不论是自己这边的牺牲，还是敌人的牺牲。
虚圈的确是个争斗永不休止的地方，但这争斗也有激烈与缓和之分，生命的牺牲只会加剧这份争斗而已，而激化的斗争又会引发更大规模的牺牲。
这是恶性循环。
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她固然无法改变虚圈的现状，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要能保护住这些弱势的雌性虚就好，保持最低限度的杀伐与吞噬，以求在残酷的虚圈里尽可能平稳地生存下来。
虽然不会继续变强，但最起码还能活着。
哪怕是遇到强大的对手，大家团结起来也足够应付得了，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
她最近开始感受到危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虚圈出现了许多假面破碎的虚，其实力之强横，连作为瓦史托德的她应对起来都感到棘手。
这样下去……
真的还能保护好孙孙她们吗？
念头刚刚升起，不详的预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沉重的脚步声在入口处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极其强横恐怖的灵压，似乎比起她还要更强上一截。
是谁？
另一头瓦史托德？
赫丽贝尔和三兽神的目光同时汇聚到入口处，然后便看到了面部只剩下一半假面的双髻鲨卡斯珀，斜贯头顶的斩痕让赫丽贝尔瞬间记起了对方的身份。
卡斯珀阴狠地笑道：“找到你们了~”
轰。
腥红的虚闪脉冲冲天而起，赫丽贝尔她们藏身的洞穴被豁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汹涌的沙浪顿时在沙面上涌动不止。
太一立于嶙峋石柱顶端。
他静静俯视着卡斯珀和赫丽贝尔的战斗。
如剧情中展现的那样，先前无往而不利的瓦史托德在这一次迎来滑铁卢。
破面卡斯珀展现出了恐怖的战斗力。
如今的卡斯珀不仅灵压上拥有巨大优势，而且由于钢皮的存在，防御力也是出奇得高，赫丽贝尔结结实实的一刀竟然只是留下了一道不足寸深的口子。
而这一击的代价……
赫丽贝尔直接被卡斯珀抓住机会，掐住脖子举在空中，交鲨的臂刃在她身边无力垂下。
位于虚圈食物链顶层的瓦史托德尚且不敌，三兽神作为亚丘卡斯就更加不是对手了，她们在卡斯珀的灵压压迫下行动力大受影响，没几下就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地躺在不远处。
浓浓的无力感在赫丽贝尔的心底涌现。
最终……
还是没能守护住她们吗？
如果我没有抱持着减少牺牲的想法，而是把袭扰的虚全部吞进腹中，获取到更为强大的力量的话，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凄惨呢？
可是……
一切都已经晚了……
窒息的黑暗迅速侵蚀着她的视野，昏沉模湖的视野中，卡斯珀四指并成手刀，指尖已然瞄准了她的胸膛。
就在这时。
噗呲。
凌厉的刀光陡然显现在卡斯珀的身后。
这头在她眼里已然是绝望代名词的虚，竟然像豆腐做的似的被一噼两半。
人类男性的身影从卡斯珀分开的身体后显现出来，他斜持黑白两色的无镡长刀，脸庞被漆黑诡异的假面覆盖，眼童里的琉璃色像是要烧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