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村？”迟言声音比先前高了三分，有些尖锐。
下面的将士低了低头，如实禀报，“我们到时，那里并无活人气息，而且更加诡异的是所有人的尸身全部消失不见，不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九个人贩子听到后全身打了个寒颤，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一定是山中生灵显灵！
他们看向顾楠的目光愈发恭敬，要不是现在身体不好，恨不得过去磕几个响头！
也正是这个目光让上面的迟言愈发不快。
这个顾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的威严，实在该死！
她脸色一冷，“本国公从来不信什么邪祟生灵，这一切定是有人在作怪！”
随后，她看向王之凝等人，冷声盘问道：“你们从实招来，离开村子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国公大人，确实有神灵显圣。”王之凝跪下去回答。
她低眉垂首，在迟言看不到的地方，两眼一转，绘声绘色地说道：“当初也正是山中神灵帮助，我们这么多女子才能被救。”
公堂之上只允许进来十个女子，她们听到王之凝的话，不假思索马上附和。
“王姐姐说得对，那日我在家中看到了神灵的模样，她三头六臂帮我们杀了坏人。”
“不，她明明是身高百丈，手持巨剑，诛尽那些恶人。”
“你们说得……”
十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描述着神灵的模样，仿佛在某一天真的曾经亲眼看到过神灵降世。
在她们的心目中，当初的顾楠就是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
而且王之凝等人把整件事推到神灵身上，迟言就无从查起村民到底是怎么身亡。
顾楠身上也就不会背上人命官司。
“都闭嘴！”
迟言冷冷呵斥一句，“一会邪灵、一会又是山中生灵，现在又说是神灵降世，到底是什么杀了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最终还是王之凝站出来回答，“回国公大人，众生众相，在我们这些女人眼中，她就是神灵降世。”
“呵呵。”
迟言笑了，她打眼看向周围众人，“本国公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力，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
“信或者不信，自在人心。”顾楠同样回了她一句。
两人对话间，隐隐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迟言再也忍不住，她冷声训斥道：“公堂之上，本国公没让你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杖打二十！”
“你敢！”顾楠眸子登时一冷，如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让浸淫官场的迟言心生畏惧。
这种感觉，也只有在先帝身上体会过。
不，顾楠比先帝还要更加危险！
不知不觉中，迟言额头上冷汗直流，气势弱下来。
而这一幕正好被随行而来的两位大臣看在眼里。
这还是头一个能镇住迟言的人。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九尾忽然开口打破僵局。
他说：“国公大人不要和宵小之人浪费时间，还是查案要紧。”
“哼！”
迟言有台阶就下，她重重地冷哼声说：“把钱生带上来。”
“见过国公大人，国公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钱生到了后对着迟言三跪九叩，行了大礼。
刚才的那两位朝臣互相对视一眼，直皱眉头。
三跪九叩这是对皇上才应该行的大礼。
这个小吏竟然对忠国公行如此大礼。岂不是说明，在他的眼中，只知国公大人，不知皇上！
钱生这一操作让本来心情沉闷的迟言瞬间心情大好，连带着想起来时九尾吹得枕边风。
她有意放过对方，顺便打压顾楠，把供词放一边。
“本国公不相信公门中人能知法犯法，你当着本国公的面实话实说，是不是被人胁迫、诬陷，才写下这份认罪书？”
钱生听到后脸色狂喜，一线生机来了！
斜对面的顾楠看见后，眸中一闪。
“对对对，是我贪了郭大的银子，隐瞒不报！”
钱生刚说完，立刻捂住嘴巴。
该死，他都在说些什么！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古怪。
迟言更是满头黑线，这个蠢货在瞎说什么？！
“钱生，本国公问的是，你们是被人胁迫写下假的认罪书！”她咬咬牙，再次问。
“怎么可能是假的？
认罪书上面写得事情，我们都干过！
你是不知道，帮郭大隐瞒买卖妇女的事情，每年能收到百两纹银的孝敬，这钱不比当师爷赚得多多了！”
“押下去！”九尾心想不好，急忙厉声大喝。
顾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趁机改口？
妄想！
等到他被带走后，公堂之上陷入一阵沉默。
下方的王之凝咬牙跪下去，“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国公大人判案，还民女一个公道。”
紧接着其他几名女子也纷纷跪下，“还请国公大人还我们一个公道！”
跟随而来的三位大臣，有两位是皇上身边的心腹，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发表意见。
“据在下拙见，这个案子神乎其神，有许多常人无法解释的事情，不过人证物证都有，想来也可以就此结案。”
“周大人所言甚是。”
跟迟言一个阵营的黄翊先是看了眼九尾，他可听说这位和郭家庄有点关系。
想了半晌，他摸了摸胡须说：“什么神乎其神，依下官之见是漏洞百出，比如这些村民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下官打听到县衙里面，捕头郭野和三个捕快也消失不见，他们都去了哪里？这些都要好好查查。”
“这有什么好查，他们自己作恶多端，被神灵杀了，有什么稀奇！”王之凝语气比先前更加急促。
聪明如她，已经猜测到消失的那些人都和顾楠有关系。
“正是被神灵所杀，本国公才稀奇。”迟言在官场多年，听出她语气不对。
她下令，“这个案子疑点颇多，本国公宣布明日再审。”
“这……”
公堂之下的女子们脸色一急，心中焦急。
顾楠刚才就已经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走到她们跟前，“先起来。”
“是，恩公。”
众女子起来后，方才陪审的两位大臣来到她们身边。
“顾大人，关于这件案子，我们也有话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