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给我来这招，你们以为撒娇就有用吗，还不如把撒娇的时间都用在复习上，回去都找个老师帮你们补习一下，不然期中考试敢给我挂，我就把你们都挂起来，听到没！”在我那厉声的恐吓下，他们全都哭丧着脸点点头，因为知道我说到做到的原则，所以上课时间都大家都全神贯注的投入在听课当中，在这时——

“叮铃铃……”

“谁上课手机给我开铃声的啊？”我转身一瞪，就看到皇甫优有些着急的脸色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好，我马上过去，无论如何你们都给我尽力去救……”刷的一声他踢开凳子就往课室外面冲去，我连忙拦住他的路担心的问：

“怎么了？你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不仅难看，而且还带着急躁不安。

“我……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我请假！”

“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你们自习，班长你给我看着点，要是有其他老师投诉我们班吵，回来我跟你算账！”

“知……知道了！”蒋俊宇一听，脸瘪得更厉害了，但看到皇甫优那着急的脸色，我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上了他的车，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仁爱医院，居然是来医院？

皇甫优一停下车就往医院冲去，很冲直撞的差点撞到了几个病人，可是他却没发现，就是往着他那熟悉的方向前进，我只好在他的身后帮他收拾残局，不停的跟那些被撞的人道歉，终于……来到了三楼的一间病房前，看到他站在门口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让我对里面住着的人更加好奇了……

跟在皇甫优的身后走进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婆婆苍白无血色的脸，接着看到她那瘦骨嶙峋的躯体，放佛因为经历了病魔的摧残，而变得一碰就会碎。

皇甫优心疼的看着那紧闭双眼的老奶奶，眼光里仿佛浮动着泪光，轻轻的坐在老奶奶的旁边，将她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就这样心疼的注视着她。

老奶奶仿佛察觉到皇甫优的眼神，微微地张开了沉重的双眼，看到了皇甫优的样子后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小优，你来啦！”

看到老奶奶醒了，皇甫优马上掩饰自己的悲伤，同样微笑的蹭了蹭奶奶的手说：

“是啊，奶奶今天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好多了……”听到老奶奶这么说，皇甫优的眼泪再次要涌现出来，因为……这老奶奶看起来的样子就是一点都不好，可想而知她这么说是为了安慰皇甫优，所以皇甫优就更心痛了。

“孩子，别难过，这是早注定好的结局，奶奶活了这么久，也够了……够了……”

“不是的，奶奶应该要长命百岁的，奶奶，如果你都走了，我就真的没有亲人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看到自己的亲人将要逝去，怎么还能忍得住男儿泪呢。

“傻瓜，人都有生老病死，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一生都没有遗憾，我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看你……为了我的医药费吃了多少苦啊孩子，再这样拖累着你，我走都会走得不安心啊。”说到这，老奶奶的脸上都布满了泪痕，而奶奶的话显然让我震惊了，原来……皇甫优这样不顾自己生命的去赚钱，是有原因的，他是为了老奶奶的医药费。

“奶奶，你别这么说，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连你都走了，我就没有支撑下去的动力了，奶奶……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求求你……我不想被丢下了……”这一幕……好熟悉，我仿佛回到了那一年，我跪在爸爸的病床边，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尽力想要挽回他的生命，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枯萎，而我则永远的失去他。

第一次发现，我和他……竟然那么相像……

“小优，别在怪你母亲了好吗？她也是有苦衷的，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她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奶奶，别说了，我不想听任何关于她的事情。你先好好的养病，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说！”

“只怕……我已经没那个时间了……小优，这块玉你拿好，这是你母亲让我帮你保管的信物……以后……就交给你好好保管了，知道吗？”奶奶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碧绿通透的玉坠，这玉坠的形状是个麒麟，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块好玉。在奶奶硬塞下，皇甫优只好接下玉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说：

“不会的，奶奶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看到这，我都忍不住落泪了。

在外人看来皇甫优是那样的傲慢嚣张，不可一世，但……在他真实的世界里，他也只是一个渴望爱，害怕孤独的孩子啊。

“孩子，我没有丢下你，我会一直都活在你的心里，不要怕，奶奶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奶奶唯一遗憾的是……没人好好照顾你，你一定吃很多苦的。”老奶奶泪眼婆娑的抚摸着皇甫优那俊俏的脸庞，突然她的眼光看向我这边，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开心。

“小优，这是你的女朋友吗？真漂亮！”老奶奶看到我欣然的感叹道。啥？我跟皇甫优？听到这我有些懵了，原本想解释，但看到老奶奶的殷切的模样，我……说不出口。

“奶奶，其实她是……”

“孩子，可以过来奶奶这里吗？”老奶奶看着远处的我期待的对我伸出了一只手，看到皇甫优那有些愕然却恳求的表情，我轻轻地点点头就走到了病床边，双手握住了老奶奶那只皮包骨的手掌，微笑道：

“奶奶，你好，我是小雨，很高兴见到你。”

“原来叫小雨啊，名字真好听，小雨，奶奶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的孙子了，以后……可以拜托你帮我看着他吗？奶奶……就只有这个心愿了，如果你不答应……奶奶会死不瞑目的！”

“奶奶……求求你别再说这些话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皇甫优坚定的握住老奶奶的手，努力的忍着眼泪，那样子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奶奶，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小优的，如果有人敢欺负他，我会尽全力的保护他，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我保证！”听到我的话，奶奶露出了安心的微笑，而皇甫优则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调皮的向他眨眨眼，他的脸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去，这孩子可能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连我都以为我只是为了让老奶奶安心而已，却没想到……我真的会为了他而豁出一切……

“那就好，那就好……”老奶奶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皇甫优的手上，紧紧地握住，对我们温柔的一笑：

“你们……一定要永远幸福下去，知道吗？”

呃……真让她误会了，不过……现在没什么比能够让她安下心来更重要了，于是我乖乖地点点头：

“奶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的。”然后撞了皇甫优一下，打着眼色让他配合。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却还是应和着我的话：

“是的，奶奶，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呢喃着这句话，然后沉重的眼睛终于缓缓地闭上，握着我们的手掌也慢慢地滑落，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皇甫优心碎的声音——

“奶奶……奶奶……不要……奶奶不要走……奶奶……”

被消毒水味包围着的病房里，此时更充斥着一种叫做悲伤的味道，紧紧地将病房重重包围着，看着皇甫优抱着奶奶的身体大哭的模样，我不忍的转过头，落下了心疼的泪水……

医院的一个小角落里，坐着一个孤单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将一份晚餐递给他说：

“先吃点东西吧，不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奶奶的葬礼你怎么支撑下去呢。”他没有应和我，双眼空洞的看着脚上的小草，一言不发。

“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你这样子奶奶走都会走得不安心的。懂吗？”

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同样的动作保持了近5个小时都没有动过，我知道奶奶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但……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

我坐在他的身旁，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渐渐下山的太阳，想起了6年前的往事，那一幕……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起，可是……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所以我决定说出来，因为对我来说……那同样是见证我成长的回忆。

“还记得，我说过我并不是如你表面所看到的有着一个幸福美满家庭的人，我曾经……也经历过生离死别，也感受过那样的痛，而且……是亲眼目睹至亲在自己眼前消失的痛，那种感觉，比你现在的更深刻，更痛苦……”听到我那空洞的声音，他终于了了些反应，微微地转过头，看着我的侧脸，静静地等待着我接下去的话。

我看着远方，想起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家人……就在那间屋子里被炸得粉碎，我亲眼看着那间房子爆炸，却无能无力，你知道那种无力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受吗？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不想看到他们在我面前粉碎。那时候……我爸被救了出来，他只剩下一口气，他就是要留着这口气告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他们会变成天上的繁星，看着我幸福的活下去。在那一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但是我没有放弃我自己，因为……我的命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不想让他们在天上看到我的眼泪，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学会好好的过日子，因为……我在为他们活着，在代替他们继续看这个世界，他们并没有离开我，而是……一直在天上看着我。”想起了那段往事，眼泪忍不住滑过了脸颊，但只要想到爸妈和爷爷奶奶都在天上看着我，我带着眼泪看着天空中缓缓出现的繁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