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灵帝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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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纷纷扬扬的雪花重现人间,雪不大,不能给大地铺上皑皑的冬装,东一块西一块,倒像是瘌痢头。

“咣”一声响,门外进来一大汉,孔别抖掉身上的雪花,就着小炉中热气腾腾的酒壶捞了两口,却见大哥孔豹愁眉苦眼的坐在案几后盯着上面的竹简发呆。

“大哥,怎么啦?”放下酒壶,孔别大步走了过去。

“诶。自己看!”孔豹抬起头,将竹简递了过去。

“大哥又洗刷小弟不是?”孔别不识字,也不愿意学,这事没少被哥哥责备。在他看来,这文字又不能杀人,又不能当饭吃,能有什么用。再说了,只要大哥识字就行,大哥一声令下,他只管朝前冲就是了。

“天公将军五日前已经举事了!”孔豹收回竹简,起身摇摇酒壶,却已经空了,“来人,给我取一坛酒来。”孔豹不喜好这杯中物,主要是给弟弟准备的,他们兄弟二人一娘所生,性格虽截然不同,感情却极为深厚。

“好!”孔别的大手狠狠的拍在案几上发出一声巨响,案几上的竹简都跳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大哥,管(亥)渠帅怎么说?”

“诶,这就是我为难的地方啊!”孔豹捏捏太阳穴道:“渠帅要我们七日内率领全部人马到乐安国西安县汇合,然后攻打临淄(青州治所)。”

“好啊,我立刻去组织人手......”说完兴奋的孔别转身就要出去。

“回来!二弟,等我说完!”孔豹忙拦住冲动的弟弟,将他按到火炉边说道:“二弟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急性子,听我说完?!”

“呵呵,大哥知道我的性子,改不了了。”孔别傻笑着摸摸头,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老儿都敢拉下马,却怕大哥的唠叨。

孔豹苦笑,将酒壶坐在火炉上才说道:“此去西安,必须从高唐过黄河,然后经漯阴,取道济南国的著县、苍县和梁邹,你想想,我们这四千人马出动,地方县城会让我们一帆风顺的过去吗?怕是赶到西安也剩不了几百人了。”

“呃,这倒是。”孔别喝了口酒郁闷道。自古官贼不两立,况且高唐县县令沮授可是个人物,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喜欢阴谋诡计,孔氏兄弟没少在他手下吃过亏。

“不去不行,去也不行。所以我为难啦。”孔豹叹道。

孔别只管喝闷酒,出谋划策早超越了他那简单的脑袋,他只管听大哥的命令冲锋便是。黄巾军多为无家无依的穷苦百姓,读书人少之又少,就连渠帅管亥大人都只会歪歪扭扭的写自己的名字,“军师”只有“方”而且是大“方”才有,自然孔豹就没有军师。七日,算算路程,一路不耽搁的急行军才刚刚好。大队伍行军不比得几个人赶路,需要注意方方面面,路线、阵势(前后军的分配)、粮草、后勤,还有行军中的侦察、驻营后的防御等等,所以每日行军距离不定,快则七八十里,慢则十里也有。黄河青州段最大最方便最快捷的渡口正是在高唐县,否则从其他渡口走将至少多用五日的时间,偏偏高唐县令沮授油盐不进,孔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在不行就一路杀过去就是!”孔别将酒壶重重往桌上一顿,杀气逼人道。

“杀过去?”孔豹苦笑,“除非再给我一万人马!还有半年的粮草!”由于仓促行事,孔豹的粮草仅够三个月之用。

“那就派人给渠帅送信,缓我们半个月?”

“军令如山,再说就多给我们一个月怕是也难以赶到西安!”

“那怎么办?”孔别再次将一壶酒灌进肚子:“难不成请渠帅借军师过来?”

“借军师?嘿嘿,想都别想!咱们青州就一位军师,管大人将他视为左膀右臂,又怎会借?就是请,我们都请不动。”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们读书人就是累!”

“二弟——”

“对......对不起,大哥......”孔别见孔豹发火,立刻蔫了下来,“要不......要不......要不找岳沙的白沙帮忙,毕竟他可既是官家又是大哥的便宜师兄啊!”。

“白沙?”

洛阳。

呆在暖房中不愿出门的灵帝突然心血来潮,召见大将军何进、侍中王允、侍郎蔡邕询问太平道之事。灵帝到现在都还不知太平道已经改为黄巾军了。

“臣何进/王允/蔡邕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灵帝突然回心转意打理朝政,王允感动得老泪纵横。

“平身。”

“谢陛下。”三人颤颤巍巍的在下首坐下。刚跪下(汉朝为跪坐)就听灵帝道:“何爱卿,前些日子的太平道处理得如何啊?”

“回陛下,臣已将黄巾军之事陈列于奏折......”一听灵帝的问话,何进三人就知道他们的奏折根本就没有传到皇帝的手中,故而故意不直接回答!

“黄巾军?什么黄巾军?”灵帝疑道。

“回陛下,黄巾军就是太平道。上月二十日起兵造反之后,人人头戴黄巾,自称黄巾军,号称百万。冀、青、并、徐、兖、豫、凉等七州俱有党羽攻我城池杀我百姓。据昨日军报,冀州仅治所信都、繁阳、黎阳等十数座城池尚在苦守,其余等已全部沦陷,魏郡太守死战不退以身殉职;贼寇缘城在豫州肆虐,攻占了距离汝南不过百里的上蔡。陛下,贼情危机呀!”王允答道。

“这等大事,朕为何不知?尔等为何不报?!”灵帝大怒。

“回陛下,臣等每日上报,俱在奏折中。然奸宦张让等故意隐瞒,藏匿不报,致使皇上不知贼情,不能安排军马。皇上,此等误国之人,罪该万死!”何进点火道。

“臣等恳请陛下诛杀奸贼,整顿朝纲!”王允、蔡邕附和道。

又见外戚宦官争权,灵帝心烦意乱,怒道:“张让何在?!”

张让慌忙从灵帝背后出来跪下,涕道:“老奴该死,皇上恕罪!”

“说!为何不报?!”

“老奴.....”张让心有七窍,转眼就想到了对策:“前些时候皇上龙体欠安,老奴怕皇上雷霆震怒伤了身子,又冬季来临不宜动兵,故而,故而押后了一部分奏折.......况且黄巾军乃乌合之众土鸡瓦狗,皇上只需派一两员大将即可雷霆扫穴,一战而平......”

“荒谬!贼寇百万,然我一郡之兵不过数千,镇东、镇南军也不过五万,如何抵挡百万之师?贼首张角撮合各地刁民为伍,毁我城池杀我官吏,时间越长必然声势越大,岂可儿戏!尔不懂军事,还信口雌黄扰乱圣听,该当何罪!”何进拍案而起,指着张让鼻子大骂。

“好啦!”灵帝大怒。张让等乃灵帝亲近之人,在其心中的地位尤高于国舅何进,只因为张让等投其所好找来无数美女供自己享用,再想出各种新奇办法讨自己开心,若一日没有让父,自己怕是三日没有笑脸!

“张让之责容后再议。大将军,爱卿看认为该如何是好?”尽管灵帝知道何进不过是一杀猪的屠户,但在坐的,包括自己更不懂军事,不得不垂询何进。

“回陛下,依臣之见,可令兵部尚书卢植为大将,代镇东将军、以宗员为副领北军五校(正规军)两万出汤阴汇合镇东军五万(镇东将军顾囧已死),负责冀州攻略,征讨张角部;左中郎将皇甫嵩也领五校两万出轮氏(豫州颖川郡一县城);右中郎将朱儁领三河骑士两万出新郑(司隶河内郡),两路夹击颖川一带贼军。再令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组建各地义勇军,归属左右中郎将两位将军率领。镇东、南、北原地不动,以牵制叛军不敢放手进军司隶。一则新军成军多时尚未实战,二则发动地方力量,朝廷只负责粮草,而军械、阵亡抚恤等自理,不需朝廷另加开支,三则从中发掘人才,择其优秀者入朝为将。”

皇甫嵩谏道:“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请皇上解党禁,疏宫财,赠良马,宏士气。凡忠贞之士皆用之。”

张让听后心中大骂,何屠夫这是在要兵权呀!卢植、皇甫嵩、朱儁俱为屠夫**,所令各部也与其有染,况剿匪胜利后所得之人才皆归其下,可谓名利双收。不过这乃是赤裸裸的阳谋,张让盘算一阵,竟无可奈何。以何屠夫之能,断不可能想出如此之策,身后必有能人!既然如此,三路朝廷人马胜必须得胜,但得惨胜,最好其中一路全军覆没,然后自己向皇上推荐已方将领在后面摘桃子,岂不快哉!但当下之时必须将何屠夫调出京师,尤其是他背后那位能人,否则行事不便也!

解党禁不是小事,灵帝道:“几位爱卿暂且殿外休息,朕想想。”

等何进等出去,张让谏道:“禀皇上,老奴以为应着一大将领羽林三部屯都亭,一则修理器械,为三路大军保障粮草,二则镇守京师,防止贼寇大败后化为小股流寇窜入司隶,三则往来沟通消息,传递军令。老奴以为大将军所言三路兵马均应受都亭驻军调派。至于党禁,关系江山社稷,当是时也!”

灵帝拂须喜道:“还是让父想得通彻。来人,传卢植、皇甫嵩、朱儁。”

待三人重进,灵帝将张让的建议说了一遍,何进哪里听得张让对军事指手画脚,还没体会到张让的深刻涵义即上前禀道:“皇上,黄巾军不过土鸡瓦狗,三路大军一到必势若破竹,何须再驻都亭?”

张让见何进急冲冲的跳进了自己都没想到的大坑中,冷笑道:“大将军,奴家虽不懂军事,却知战场瞬息万变,贼寇若是不与三位将军对峙而偷入司隶截断粮草,则三路大军如何坚持?皇上,老奴以为......”

“行啦,朕知道尔等俱事大汉忠臣,都别吵了。朕心意已决。”随后灵帝命何进为元帅,三位将军为大将,择吉日出征。张让心中大喜,何进终于调出了京师,这一走怕是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不,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回来!

朱儁奏道:“禀陛下,微臣知一豪杰,有万夫不当之勇,恳请皇上恩准。”

“爱卿但且奏来。”

“下邳丞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人,孙武之后。昔会稽妖贼许昌句章作乱,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诏煽动诸县,贼兵过万。郡司马孙文台自募精勇千余破之。熹平元年扬州刺史臧旻列上功状,比I下准其盐渎丞,数年后任盱眙丞,现任下邳丞。此人熟读兵书,使古锭刀,可为佐军司马。”

“准奏。”

密室。

张让爱不释手的玩弄着对方新进贡的血玉扳指,尖声尖气道:“本家言尽于此,告辞!”

“恭送张大人。”那人谦恭的看着张让出去,之后勃然变色,急惶惶的提笔狂书,之后敲了敲一面墙上挂着的名贵书画,喝道:“来人!”

眨眼间书画竟无风自动的朝一旁闪开,露出一个阴深深的大洞。洞中出来一个约莫十七八灵巧的年轻人:“大人。”

“将这封密信送到天公将军手中,记住,必须由三位将军亲收。沿途换马不换人,就是累死也要保证密信不得出任何差错!”

“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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