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田楷和高堂生，青州军群龙无首。有永顺营和鹰营镇压，青州士卒也翻不起大浪，临淄就此落入白沙手中。

翌日，被又是冲天的火光又是激烈的喊杀声惊扰了一夜的临淄百姓小心翼翼开门发现街上巡逻的不再是哪些熟悉的士兵，连身上的铠甲都换了模样。天还没大亮，临淄城中那些官员们就被人通知立刻去了府衙。

随后官府张贴出告示，说昨夜府衙突发大火，州牧田大人不幸遇难。某些青州士卒借机闹事，混乱中别驾高堂生被杀，在临死前别驾大人急请平原太守白沙平乱，斩杀叛兵数百。经青州官吏们一致恳请，平原太守白沙不得不在朝廷派新州牧上任之前暂代州牧之位。众所周知，天子驾崩，大汉已灭亡，何来的朝廷？这不过是标榜自己上台的合法性白沙弄出来的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能从中嗅到阴谋的味道，但又能如何呢。

对新征服的地方白沙不介意举起屠刀杀掉那些反对自己的人，事实上大家都是怎么做的。

有永顺营镇压地方，白沙将青州治所从临淄改到了岳沙，临淄就变成了齐国郡的治所。

统计完伤亡之后，白沙心痛得要死。

天涯孤独阵亡。

媚儿翻越城墙出城，因夜色已深不辨高低，摔断了右腿。好在有辰飞霜在，已无“大碍”。

狼牙营再次阵亡过半，只剩下二十二人，其中还有十人残疾，必须退役。

五百亲兵阵亡进两百，留在府衙中的一百五十人仅幸免三十余。

鹰营伤一百亡二十人，为伤亡率最小。

永顺营因鹰营及时打开城门，伤亡近千余人，大多发生在镇压暴乱的青州兵营时，还有小部分是镇压城中暴民扰乱时伤亡。

回忆起但小波“五次必死论”，白沙不知道天涯孤独死过几次，就他所知的这已经是第三次，他很担心天涯孤独还能不能重生。算起来征伐青州，这次所谓的“将计就计”反而伤亡最重，尤其是大将阵亡。尽管天涯孤独还有可能复活，但也是到目前为止岳沙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尤其是狼牙营是依靠天涯孤独而存在，没有了他，狼牙营不得不取缔。特种兵的能力白沙很清楚，尤其是特种兵同时兼职死士这更令白沙不愿意放弃。

尽管永顺营和鹰营镇压得力，临淄百姓未受什么惊扰，但是针对岳沙士卒的刺杀、暗害依旧不断出现。于是贾诩有意让那些投降的青州兵将辰飞霜的“神迹”传出去，效果其奇好，只数日时间反对和抵触白沙这位新州牧的声音便消失了。

坐镇临淄了十余日，等城中渐渐安定下来和甄别俘虏（大部分遣散归乡，小部分合格的吸纳进岳沙军，田楷的死忠就只有一杀了事）以及抄家（田楷、高堂生及参加刺杀的官吏）工作结束，白沙便在鹰营的护送下返回了岳沙，而荀攸则暂领齐国太守，邓茂暂代齐国督邮。

天气渐冷，穿上了媚儿亲手缝制的棉衣，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媚儿和她的亲兵在后花园中玩雪玩得不亦乐乎，白沙有些失神。媚儿摔断右腿，即便有辰飞霜的“疗伤”，可惜拖延了时间，媚儿又胡乱的自己处理过，她的右腿还是比左腿短了一点点，尽管不是很明显，媚儿因此低沉了许多。

白沙很内疚。

荀攸、贾诩更是恨不得以身代受。

如果可以选择重来，他们三人情愿多死几个人都不会再派媚儿去跳城墙了。

如果可以重来，白沙愿意放弃青州换取蔡媚儿的康健和笑颜。

“主公，清河太守吕虔、内卫张冲求见。”第五誉在身后小声的禀报道。

“知道了。”白沙紧了紧裘皮披风，将目光从媚儿身上拉了回来，“荣之，通知云长、文若和文和来见我。”

看着白沙的离去，媚儿欢喜的表情渐渐消失。亲兵兼丫鬟的小红知道媚儿心情又变糟了，“小姐，是不是腿又痛了？”腿痛是媚儿受伤痊愈之后的后遗症，除了两个贴身丫鬟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有点......我们回去吧。”媚儿情绪低落道。

小红咬了咬嘴唇，她不能理解为何白大人不迎娶自家小姐，要知道小姐可是同意和飞霜姑娘共事一夫的。瞧着小姐在白大人面前装作欢乐无忧的样子背后独自伤心落泪心中就非常难受，数次想去找白大人说这事，却总是在最后关头散了勇气——自大人升任州牧之后似乎积威日盛，平常不觉得，真和大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心中竟犹如鹿撞。天可怜见，小红发誓绝对不是春心萌动，而是真的害怕了。莫说是她，听说就是太守吕大人、简大人和府中的荀大人都曾被州牧大人下过脸面。“小姐，要不要我去请袁大师过来看看？”

“不用。”媚儿稍稍靠在小红肩上，强笑道：“等会给我打盆热水泡泡就好了。”在小红眼中，小姐的笑容宛若杜鹃啼血，脸上在笑，心中却在哭啊。咬着嘴唇，一行泪水潸然而下......

书房中，吕虔、张冲、辰飞羽和荀彧已经在了。吕虔作为清河太守，没有命令是不能擅自回岳沙的，他既然来了，必然有要事。

“末将/臣等拜见主公。”

“都请起吧。有什么事吗？”

四人相视一眼，白沙随意示意辰飞羽先说。

“主公，领地资金已然不足，臣请示主公是否动用储备的黄金？”辰飞羽示意自己身前案几上一大摞竹简，此事两天前白沙曾得到辰飞羽的汇报，白沙命其先整理资金往来账册。一看又是竹简白沙一阵的头痛，没有了纸张做什么都觉得异常的麻烦，他也没了检查账册的心思了。

“你就直接说吧。”

“喏。”自从得到荀彧等的保证，加上攻伐青州，往来物资调动繁琐，虞诀忙不开身，辰飞羽不得不将精力转向政务，对妹妹的监视也稍微宽松了一些。这段时间事务繁杂，白沙也没什么时间去寻辰飞霜“谈心”，让辰飞羽心情舒畅了不少。“按照荀军师的安排，下月内将赏赐有功的兵将大约二十八万钱，约两千八百两银，目前金库内存银不足十万。臣请主公示下。”

白沙揉揉头道：“就启用吧。”又朝张冲问道：“可寻得会制钱的工匠？”

张冲稳稳当当站了起来，他这个内卫统领做了一小段时间，人也沉稳了些，不见嬉皮笑脸的样子：“末将办事不力，请主公责罚。”

也就是没有找到了，白沙不禁皱了眉头，就听张冲解释道：“据原青州官员报，临淄从未铸过钱，都是从外地流进。”

辰飞羽插言道：“主公，海贸成行尚未可知，臣以为是不是请徐州牧或者兖州牧代为铸钱？”

“徐州和兖州有铸钱工匠？”白沙来了精神，追问道。

“我们和兖州交易时发现一直有新币存在，臣以为兖州一定有。至于徐州，在陶谦任州牧时徐州就负责徐、豫、青三州的钱币铸造。另外冀州也有铸钱工匠。”

“文若帮我写两封书信，我们有足够的铜，多给些铸造费用便是。”白沙自语道：“请人铸币总受制于人，还是得自己做才行。命枢密府加紧打探，哦，对了，文若，阴夔回来没？”

“回主公，还没回岳沙。青州新定，诸事繁杂，流寇乱兵成群，另外高堂隆尚未落网，为保证阴大人的安全，军师只准允他整理过往的资料先确定大致的范围。”荀彧答道：“臣以为铸币依旧是权宜之计，打通商路才是上策。”

“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如今冬季已至船只无法出航，原青州水师颓废已久不可用，欧阳锦也暂时没有答复，只有等开春再说。”白沙有些郁闷。岳沙开采的黄金半数充入金库半数储备在白沙手中，即便第廖化在前面开道大肆掠夺青州豪富，岳沙也支持不住了。

战争，打的就是钱。

辰飞羽事了，张冲道：“主公，原泰山贼各部将领和原泰山郡各县官吏名单已经汇总，请主公过目。”

青州平定，白沙也正式接纳了泰山贼众，当然不是所有的贼首都愿意投效白沙，这一点很正常。鉴于青州人口稀少，尚不及后世的一座省会城市来的人多，再有白沙强令迁移泰山民众和泰山贼寇。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迁到州牧鼻子底下，这些现在该叫原籍泰山郡的将领们多少有些不愿的，好在有东方明从中牵线，又有刘备的回书，白沙再表现出一副用人不疑的高姿态——责令各部自行回泰山迁移民众而不派监军并且负责所有的粮草补给，那些将领才应了下来。所有泰山贼头领心里都非常明白，白沙并不怕他们回去了不再返回青州。在临淄时白沙就说得明明白白，待青州事务理顺，就立刻派兵驻扎泰山，也就是将泰山郡正式收入治下，那些还一心做山贼的，必然面对大军讨伐的结局。泰山贼被讨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还可以叫嚣着复仇，这一次就大不一样了，毕竟百姓被迁走，粮草就失去了供应，加上无数的想在新主子面前博取好印象好待遇的带路党，再做山贼的日子也真不好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