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四章 救援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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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寿城又挡住了管亥疯狂的一天攻打,随着太阳下山,双方罢战,各自舔舐伤口。

管亥在营中枯坐,充耳不闻帐外的哭嚎。孔融差不多到了极限,自己何尝不是,除了那五百舍不得用也用不上的骑兵,身边可用之兵不过五千!经历当年的风雨,管亥也懂了民心的作用,不过军情紧急,这些“黄巾勇士”不得不继续送死。今日比昨日还不如,甚至连城楼都没能爬上去!

“将军,军师求见。”亲卫在帐外通报。

“请。”管亥随口道,旋即反应过来,振奋精神端正身姿亲自撩开帐篷迎接。

“将军,今日战损......”

“别说了。”管亥烦躁的打断钱途无量的话,道:“军师,传令吧,明日大军朝南......”

“将军不可啊!”钱途无量忙道:“将军,孔融已是强弩之末,就靠‘援军’二字支撑,只要管淳将军那边成事,平寿即日可下啊!若拔营南下,怕......”

管亥本就犹豫不决,钱途无量给了他希望,逃走的心思又慢慢的压了下去。

晨,平寿城下的护城河早被石块麻袋堵得严严实实,再不能带走尸体进入大海了。城墙血迹斑斑,城上百姓正大撒石灰企图掩盖翻滚的臭气。

“叔治,军械粮草还有多少?”孔融两眼无神的看着远处正不断集结的黄巾,朝主薄王修问道。

“主公,粮草还有三十余万斤,就军械不足了,弓弩箭剩五千余支箭,滚木拖回来四十四根,礌石、沸油没有了……主公,城中百姓逃亡已过六成,属下不得不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城。”

“算啦,要走就走吧。”孔融侧身让过一名身着半幅带着三道豁口的皮甲的百姓,这些皮甲还是府库中不知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压仓货。至于兜鍪,就只有在死人身上扒了。“各地郡兵还有多少?”

“……”王修犹豫片刻还是老实回道:“昌安五十六高密三十三不其二百一十临海县二十七……夷安长广战尽……总计还有一千两百余人,还包括八百轻伤……主公,平寿怕是......”

“哼!”孔融重重一哼,道:“要走,你走就是!老夫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主公......”王修无奈的摇摇头,他深知主公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叹了口道:“若是武将军还在......”

这一刻孔融无比怀念曾经的大将武安国,平寿无大将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否认,当然此战中临海县的那个叫太史慈的倒是武艺非凡,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否则也不需要自己事事亲为了。

“一千两百余......分成两班吧......”

“可是主公......”

“我知道大家都很疲倦,不过平原援军即将赶到,”孔融指着远处正慢慢集结的管亥军,“多拖一刻钟也是希望啊!叔治,将协助守城的赏金提到每日五百钱......”

“......城中百姓也不足两万......”王修小声道,见孔融悲凄的神色立刻将话压回喉咙,深深一躬准备下城楼去了。管亥派兵阻挡平原援军的消息已传遍全城,以黄巾的攻势越来越猛,没有任何人能有休息的时间,平寿怕熬不住今天了——还是派亲信回府衙将主公家眷搬出平寿的好,顺便还有自己的家眷......

“大人,贼子势力,城已不可守!大人体恤之意人人皆知,下官斗胆请大人撤除平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一年轻模样的文士上前劝道。

呛~宝剑出鞘,孔融脸色狰狞而果决:“滚!贪生怕死之辈!张浩然,老夫就是死也要死平寿!”

太史慈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剑锋,怒目以瞪。旁边的王修忙圆场道道:“主公息怒,张县令是担心主公的身子啊!”

“哼!老夫说过,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即便只剩老夫一人也绝离开!”孔融慨然转身,没看见张浩然和太史慈眼中闪过浓浓的仇恨。

平寿西北二十里,一路大军逶迤而行。

“四弟,你手下那狼牙特种兵分一半给大哥如何?”刘备回想着昨晚天涯孤寂的出彩。

有钱途无量这个内奸,贾诩将平原军一分为二。平原主力路线照旧,关羽、蔡阳和天涯孤寂领偏师两千和狼牙营寻远路过河绕到管淳身后。事先做好埋伏,杨诀部没能逃出一人,故而管淳也没能接到消息。刘备这边时不时射上几箭令黄巾军不敢松懈,两日折腾个个精疲力尽,一躺下就鼾声大作。待等到丑时末天涯孤寂的“特种兵”趁黑摸上去先调了哨兵再寻机解决其他黄巾士卒。任谁也没想到管淳这死货居然亲自查营而且还查到了天涯孤寂的身边,以两千年后的本事对付两千年前的人,那管淳不死也得死了,无形间帮了天涯孤寂和关羽等一个大忙。山坡下蔡阳五百兵每人两只火把,又有层层的树林掩护,急切间令群龙无首的黄巾军看不真切虚实,误以为大军杀至,唯避之不及,从而引发混乱。

说起来“狼牙营”特种兵若真放在后世也就是一群普通的侦察兵,毕竟天涯孤寂本人也只是“优秀的侦察兵”,即便他将从网络小说电影等各种媒体中知道的所谓的“特种兵”训练方法拿了过来。当然,在岳沙,天涯孤寂要非说训练出来的就是特种兵还真没人能说个不字!

就是这种盗版的“特种兵”也令刘备耳目一亮,竟然以一死(那位特种兵摸别人的脑袋摸高兴了居然把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人家的刀口上)三伤(扭伤挫伤和摔伤)的代价取得了暗杀近三百的战果,怎能不让刘备眼羡?

“大哥,不是我小气,是养不起啊!”白沙大道苦水,跟刘备算了一番细账,“......你瞧,一个特种兵我都可以养二三十个普通士兵了!”

刘备戏谑的看了看白沙,对自己的这位四弟雁过拔毛的性子知之甚祥——说来也怪,四弟居然从不拖欠税赋!

“说吧,四弟要什么?”

白沙一阵脸红,讪讪道:“大哥,咱兄弟说这个可就生疏了啊~”

“算了吧,你大哥我认识你堂堂镇军将军白沙白云飞可不是一年一月的了,你那点小性子大哥还不清楚吗?”刘备揶揄道:“只要大哥有的,都给;没有,大哥去找,去要,就是去讨也给!”

白沙摸摸头发却被头盔挡住了,嘿嘿一笑道:“大哥,不是我不给,是真的太难训练了。这样,等这场仗打过我让天涯孤寂道大哥军中去挑。不过首先声明啊,不是我想挖墙脚,是他定的选人标准太高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我才有区区五十人,哦现在只有四十九人了。”

“行,能挑多少是多少......”刘备话音未落白沙抢道:“最多一百,多了我养不起!”

“哦,啊?好啊,那大哥可得先谢谢四弟了!”刘备大笑道。

“谢什么?”白沙还没醒悟自己哪儿说错了,刘备就抢道:“可是四弟你自己说的你帮我养一百特种兵啊!呵呵,二弟三弟作证,刚才可是四弟亲口说的啊!”

“啊~”白沙怪叫一声,“我什么都没说......”

“哈哈哈哈......”

“报~混进敌营的探子回来了。”张冲领过来几员风尘仆仆的“黄巾军”。这几位正是早先管淳放过去的“斥候”,他绝对想不到这几个人竟然是先去“踩点”的!至于还有几人当然先进了平寿传递消息。

刘备白沙等下马,其中一个探子在地上划了五个方框道:“管亥分前后左右中五营,据有钱人(钱途无量的化名)探明左营和右营目前安置着寿光那边来的家眷;粮仓和伤兵(非勇士的伤兵)在后营,前营勇士营。管亥已得消息,除五百人防守中军外所有能战之兵全力攻打平寿,意图先占城再据城而守。”

刘备白沙对视一眼,嘴角含笑,这管亥已经孤注一掷了。

管亥复杂的远望着平寿斑驳的城墙,他已经无路可走了。今天将是最后一天攻城——也许只有半天时间——管淳败得太快,快到他根本没有组织撤离的时间!要么攻下平寿得以喘息之机,要么抛弃身后的士卒独自逃生。

前者,还有一息尚存的机会,后者,只能是落草为寇的结果。

所以管亥准备赌一把——他不得不赌!

平寿城墙上的人影比往日更多一些。管亥仔细打量一番,嘴角一咧,冷笑。看似强盛,只以那混乱的场景就知道孔融也是回光返照,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今天既然是最后一天,也就无所谓节省兵力,索性全军压上好了——迎着初升的阳光,管亥正要下令擂鼓攻城——后军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嚎声——“报——”

几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士卒被拖了上来,不错,是拖,显然这几人已经脱力了!“报......报将军......大营被破.....”其中一人断断续续说完,头一垂,晕死过去。一口气奔跑二十里,超过体能极限了。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脸给憋的通红,管亥强咽下那口心血,一刀斩下那士卒头颅,喝道:“胡报军情,搅乱军心,全都杀了!”佩剑遥指平寿:“擂鼓,全军攻城!”

大汉!

父仇!

母仇!

弟仇!

子仇!

管家上下如今就只剩下管亥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眼看手中最后一点力量也要失去了,还有什么舍不得呢?困兽犹斗,就让自己最后再斗一次吧!

“将军,大营中还有近万的家眷和粮草,还有那些受伤的兄弟......”钱途无量再刺激一句。

“噗~”管亥再忍不住,一口血喷得老远!嗜人的目光直刺钱途无量,看得钱途无量毛骨悚然,仿佛眼前的是头愤怒的狮子!心虚的躲开管亥的目光,两股战战,一如当年面对那位天公将军。

“邯鸠,攻城!”

“......喏......将军!家眷和伤员......”邯鸠,管亥最后的将领......

“.......听天由命......各自逃生吧......”这一瞬间,管亥的雄心壮志消失得一干二净,双眼无神的看着平寿,道:“攻城吧......”

“将军!”邯鸠双腿跪下,呜咽道:“将军,属下就是死也要把兄弟们带进平寿!”

须臾之间,管淳的死就由钱途无量的亲信传遍整个大军,所剩无几的士气彻底消失了。每个人都知道平原军不远了,不少人悄悄回头望向大营的方向,那里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儿,还有自己的兄弟,也许,现在都死了吧......

“快!快!快!”砍死挡路的敌卒,担当先锋大将在内应的接应下率先闯入管亥中军大营的蔡阳吼道:“陈司马清除残敌,其余人等随我直插前门!王方,保护张冲去大帐!”

“喏!”陈司马和王方各领麾下而去,蔡阳马不停蹄直扑前门,一路见人就杀。妹夫白沙给他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打通敌营,并且保护中军大帐的完整。救北海是平原军的顺道所为,白沙不指望能从孔融弄得多少好处,所以这五座大营就是“好处”。这还不是主要目的,白沙更担心管亥再次跑掉后会给以后“他的平原郡”带来多少麻烦!

所以蔡阳一路过去就留下一路的尸体。

平寿城下战鼓声起,但杂乱无章;喊杀声起,却有气无力。

“弓箭手,放!”孔融下令,城墙上稀稀落落的射出数百余支箭。力量有大有小,射程有远有近。这时候孔融连斥责的意思都没有了——弓箭手都是百姓,那些郡兵得用来对付攀上城墙的敌人。

“咻!”一声轻响,城下一名军司马打扮的敌人应声而倒!

“好!”孔融一拍城垛,回头见太史慈面无表情的再射出一箭,稳稳当当的射死一人。“可惜了,不是我的大将......”

“报——平原军攻破大营,正朝这边杀来......”一留守大营的小卒骑着不知哪里抓来的战马冲进阵型,满身是血,尤其是左臂无力的耷拉着,一股细细的血线顺着手指滴落。刚到管亥面前,马匹惨嘶一声倒毙,那马屁股上无数鞭痕,赫然还有两个血洞——匕首刺的!

管亥脸色苍白,旋即变得潮红,身子摇摇晃晃,若非亲兵扶持就要掉下马了。

“大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将军,撤吧!”钱途无量恳求道。

管亥一把抓住钱途无量,恶狠狠指着正冲向平寿城的士卒吼道:“撤?!你看到没,本将军还有数千人马!”再指着身后那五百骑兵道:“看到没?本将军还有骑兵!撤?!本将军还没输,为什么要撤?!啊?你祸乱军心,来人,杀!给本将军杀了他!”

“大将军饶命!”钱途无量吓得脸色发白慌忙道:“为了天公将军未竟的大业,将军,撤啊!”

“天公将军......”管亥灵台清醒了几分,那钱途无量又加码道:“大将军,只有先保住有用之身才能为少将军报仇啊!”

“请大将军撤退!”管亥的亲兵跪地求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管亥仰天狂笑,两行浊泪汹涌而出:“为了天公将军?为了少将军?哈哈哈哈哈......天啦,为什么啊~!”

钱途无量一把抓过管亥的马缰,朝骑兵令道:“撤!护着大将军往南撤!”那管亥亲将指着涌向城楼的士卒问道:“军师,那他们呢?”

“管不到了!只要能保住大将军,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传令,撤往朱虚!”

“慢!”管亥通红的眼睛戏谑的看着钱途无量,“本将军带骑兵去都昌,军师带步兵去朱虚!”

“你——”钱途无量大怒,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步卒全都上去攻城了,这管亥的安排摆明了就是要他为自己挡灾!

“就这么定了!骑兵营,跟本将军去都昌!军师,咱们砟山汇合!”话音未落,远处隐隐听见若干马蹄声,管亥不敢久候,领着人马往北而去。

管亥逃了,擂鼓手、令旗官等也扔掉手中家伙四散,只剩地上散乱的旌旗和冷笑的钱途无量。从怀中抽出一根白色麻布缠在右臂上,往了平寿一眼领着亲兵折身朝平原军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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