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周远对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并没有表现得很诧异。他甚至没有多问我一句。我们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门。到学校门口下车的时候,他轻轻拉了我一把,然后,在我唇上印上一个温暖的吻。
如果美欣知道我们现在一起的话,她也会高兴的吧。
昨天的反常让同事们很挂心,见我今天神色如常,都拐弯抹角地问起来。我感激她们的关心,只是笑着说有朋友出了点事,不用担心。
整个上午都在忙碌中渡过,直到忽然接到小刘警察的电话。他问我,美欣的男友是谁。
我一时愣住。我和美欣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男友的事。她如果交了男朋友,没理由不告诉我才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团乱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乱画,忽然瞄见桌上跟莫伯父一家爬山时的照片,心中一动,问道:“我知道莫修武一直在追她,不过,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在一起。你是不是弄错了。”
小刘警官的语气很坚定,沉声道:“我们已经查过很多人了,证实她确实有一个神秘男友。至于莫先生,似乎并不是他。不过我今天打电话给他,一直没有联系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挂断。
又马上打给莫修武,果然不通。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心里慌乱得很。如果不是莫修武,那美欣究竟又和谁在一起呢?她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难道她怕我会出卖她不成?或者,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人一慌张起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竟然怀疑气我们之间的友谊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荒唐,不说她男友的事情究竟是否属实,就算是真的,她选择不告诉我,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即使亲密如夫妻。我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她对我没有丝毫的隐瞒呢。
一想通了,人就霍然开朗起来,脑子也灵光了许多。于是给莫修文打电话,刚一接通,就听他就说道:“修武在医院。”
他没多说,我也没多问。挂掉电话就往医院奔。
赶到的时候,莫修武还睡着,头上包着绷带,很严重的样子。阿姨满脸憔悴地坐在床边,见我进来,眼眶一红,就落下泪来。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离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阿姨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小声解释道:“昨儿晚上撞到了抢劫的,竟然把人伤成这样。”才说了两句又哭起来。
我柔声安慰了一会儿,又问了几句他的病情。阿姨只是掉眼泪,怎么也说不清。正手忙脚乱着,莫修文进来了。
他脸色不大好,眼圈儿下面一片烟青,用眼镜挡着,倒也不打看得出来。
毕竟是男人,又是医生,说话的分量重许多。连番劝说之下,终于把阿姨劝回了家。待到她的车开出了医院,他才一脸肃穆地回过头来问我,“你和修武走得近,知不知道他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么?”
我大惊。听他话里的意思,莫修武不是简单的抢劫案。
“我检查到他吸入了大量的哥罗芳,而且还被人催眠过。身上的钱包手机倒是不见了,可手表什么的却没丢。倒像是被人刻意做成的抢劫案。”
仔细想想,似乎没有听说他跟谁有过节。莫修武这个人,平时嘴巴虽然皮了点,但人却是顶好的,又讲义气,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甚至没听说他跟人吵过架。这样的性子,能得罪谁?
莫修文见我也是一脸茫然,无奈道:“我早上给他公司打电话问过,也没人知道。也许是我猜错了。等他醒了以后,我再问问。”
等莫修武醒来,我们还是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他老人家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毫无头绪,甚至连怎么来的医院都茫然无知。我们三个人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回去跟周远说起白天的事儿,他对莫修武的事毫无头绪,倒是对美欣的男友有些想法。
“也许,美欣觉得,她的那个男朋友不大合适告诉你。”周远一边帮我切土豆丝,一边低声回道。
我停下手里的锅铲,回头看他,问:“什么意思?”
他仍低着头,手里动作不停。“攸攸,换作是你,如果你有男朋友话,什么情况下会不告诉她呢?”
我全身一震。
我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美欣她怎么会——
“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说,有时候明明知道不对,可就像是飞蛾扑火,控制不了自己。”
我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对我也是吗?”
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也许没有可能,却还是要坚持。只是不知道,这份坚持究竟能持续多久。
我的后脑勺忽然挨了一下,抬头看,只见他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能想到自己身上去。我们两个,不是飞蛾扑火,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知道吗?我们注定了要在一起,老天注定的,你怎么也逃不掉。”
心里忽然安定了许多。
美欣爱的那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呢?她不告诉我的原因有许多,但是我能肯定应该正如周远所想的那样,那个男人有着不能见光的秘密。也许是有妇之夫,也许是公众人物,但不管怎么样,美欣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这样不管不问。或者是,美欣的失踪跟那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想起白天小刘警官的凝重语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据我所知,美欣没得罪过什么人,也没结下什么要人命的深仇大恨,不是仇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情杀了。
“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凶手!”我激动地霍地丢下锅铲,要去给小刘警官打电话,步子没迈开就被周远拉住。
“你太小看警察的警惕心了,他们给你打电话来问,就说明已经怀疑他了。”
他的分析终于让我又静下来,只是心里还是乱得很,抓着他的衣襟怎么也不放开。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眉头一皱,十分为难又无奈的表情。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他笑着指锅里,“菜烧焦了。”
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