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瞅帖子，看了翠儿一眼：“宋北侯府怎么会突然给我下帖子？”
翠儿道：“奴婢听说京城里所有有身份的女眷都邀请了，夫人是世子妃又是将军夫人，自然是要下帖子的。”
弯弯随手将帖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三份帖子，有两份她不想去。
刘朝元就不说了，阿凉让她离他有多远就多远，加上这人阴阳怪气的她也看不顺眼，这宴会她不会参加的。
“这帖子是单独送来的，还是府中女眷皆有？”
翠儿道：“据说是专门给夫人下的帖子，国公夫人养病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府中除了国公大人刚带回来的一个芸娘，与各府往来身份怕是不够，如今也就只有夫人一个女眷了。”
弯弯惊道：“什么芸娘？”
小鱼搭话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前两日刚入府的，住进了国公爷的院子，应该是新纳的妾室。”
弯弯点头，这么快就纳了新人了？这男人啊还真是耐不住寂寞。
她随口一问：“国公夫人现在怎样了？”倒不是她关心她，只是这件事过后就没人在提及，只听说胡氏疯了，慕月柔和慕文兴被安置在老宅子，说也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真正说到重点上。
翠儿回道：“听说不太好，奴婢听说国公夫人整日疯疯癫癫的，风言风语。”说完，翠儿看了弯弯一眼。
这一眼就让弯弯看出来不同寻常，扭头问道：“都说些什么？”
翠儿突然就跪倒在地，忙道：“奴婢不敢说。”
“你说，我赐你无罪。”弯弯摆了摆手。
翠儿迟疑了下，吞吞吐吐道：“说，夫人是狐狸精，还用妖术迷惑了将军…”
弯弯闻言挑了挑眉：“还有呢？”
“还说夫人养了一群怪物，会飞天，还会说话。”
弯弯扑哧笑出了声，什么怪物，不就是六尾嘛。
只是为何，胡氏会知道自己这些事儿？
要她没疯癫之前说出这些话，弯弯就该有所忌惮了，可是，一个疯子说出来的话又是从何得知的。
“我要见她一面。”弯弯挑眉。
——
再次见到胡氏，已经没有往日那般风采，一头青丝凌乱的披洒在肩上，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光泽，此时如同枯草一般。
双目无神，就似骷髅一般行尸走肉，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念叨着些什么，见到弯弯出现那一刻，死去沉沉的眸子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随后便跳起来大叫：“鬼啊鬼啊——”
弯弯也不恼，步步朝她逼近，胡氏却一脸惧怕的往后退，直到脊背重重抵在墙上，突然抱在一起大哭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
弯弯笑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胡氏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才疯了，我没疯。”
只有真正的疯子才会说自己没疯，弯弯有着超人的洞察能力，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胡氏精神的确有点不太正常。
也是，从高峰跌向悬崖，自己的老情人又对自己不管不顾，不疯了才怪。
弯弯使劲儿盯着她看，胡氏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因为，此刻弯弯的怀里抱着一只老鼠。
“别过来，有妖怪。”胡氏不停颤抖着，说到最后突然就泣声大哭。
弯弯眨了眨眼道：“你就这么怕老鼠？”
胡氏颤栗道：“它会说话，哪有老鼠会说话的，会说话的老鼠就是妖物。”说完，指着弯弯又道：“你就是狐狸精，是你用妖术迷惑了世子，是你害我变成今天这般下场。”
等说完，麻木的瞳孔里闪过一缕杀意，随后手心里出现一把匕首，愤怒的朝着弯弯杀了过来。
她眼神一眯，稍稍侧了**子，一掌就将胡氏击飞了出去。
“你害我多次，我本应该要亲手杀了你。可杀了你又能如何，只能图得一时痛快，刚好这里狠适合你，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度过下半辈子吧。”
话落，弯弯并没有多留，转身就离开。
门重新掩上那一瞬间，胡氏无神的眸子里恢复光明，一抹歹毒的杀意紧随她离去。
慕君凉早出晚归好些天，这十月的最后一天倒是回来得格外早，还未到申时三刻就进了国公府，刚刚进门就瞧见慕文兴从里头出来，形色匆匆，应该是回来取东西，手上拿着个包裹。
因着胡氏的变故，原先那个腼腆的少年短短时间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再不会眉开眼笑的喊他‘大哥’，在不会试图和他亲近，悄悄的注视着他。
秀气的脸上带着一股子和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阴郁，见了慕君凉步步微微一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开口打招呼。
想着下面的人禀来的消息，慕君凉的步子也微微顿了顿：“国公府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你可以拿走的？”
慕文兴冷冷哼了一声：“怎么？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行吗？”
慕君凉道：“那不是，你的东西你大可拿走，但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劝你不要去肖想。”
“我听说你最近和元王走得很近？”
慕文兴冷笑：“此事又世子何干？我和谁走得近，难道还要经过世子的同意？”
慕君凉扫了他一眼：“言尽于此，随你。”他没有义务替别人管教儿子，说完，抬脚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十月底的京城已经很冷了，风从脸上刮过有点生疼。
屋里已经放炭盆，一掀开帘子，瞬间就觉得暖和不少。
当值的翠儿和小鱼俯身行礼：“将军！”
他解了身上的披风搭在了架子上，点头应了进了内室。
弯弯伏在案子上，旁边放着接到的请帖，面前摆着一本经书，有一页每一页的翻着。
慕君凉凑上去看了一眼，书有些奇奇怪怪，他竟然有些看不懂，不过书上有描绘一些花花草草，应该是医学典籍了。
慕君凉伸手抓住了她翻书的手，弯弯正要起身，他却道：“别动！”然后带着她的手一页一页的翻着书，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