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般流逝。

苏朝歌目光锁定在澹台明月的脸上，黑色的口罩却是遮住了芳华，只有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瞳遗留在外面。

他很平静，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自从见到这位洛丽塔公主以来，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公主殿下始终都戴着黑色的口罩，没有露出过容颜。

这很不寻常，现在可不是古代女子遮住面纱，只让其相公欣赏沉鱼落雁的绝美容颜。

或者侠女立下誓言，谁看见她的容颜，要么就嫁给他生五个娃，要么就杀了他。

在现代社会，可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只要不是什么医护人员，或者身患疾病避免传染外，正常人是不可能终日都戴着口罩的。

而这位公主殿下，却是至始至终都在他的视野中戴着黑色口罩，遮盖着那芳华绝代。

其下的容颜，未曾展现。

澹台明月转身回望，看着苏朝歌。

如秋水般的眸子，低垂着。

“你见过的。”

少女的声音，轻泉流响。

在怀疑苏朝歌能够见到她时，少女就曾经主动摘下口罩，和他打过招呼。

但两人间却是相隔一个世界般，错身而过。

见过？

苏朝歌皱眉。

少女的话让他疑惑，在他的脑海中可不曾记得有过属于公主殿下的容颜。

可是公主殿下，为何如此说？

而他却是因此努力回想，想要记起那遗落的记忆。

可是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属于少女的容颜模模糊糊，没有固定的形象。

是一

也是万。

就如同众生相。

在他思索半天后，却是始终没有回想起那遗忘在脑海中的容颜。

“我不记得。”

苏朝歌对着少女说道。

然后他的目光，继续凝视在她的脸上。

“遗忘了吗……”

澹台明月低声自语。

属于少女的记忆，在其他人的脑海中会缓慢地磨损。

直到遗忘她的存在。

“遗忘？”

苏朝歌愣住，他听到了少女的低声自语。

从中他仿佛感觉到了这位公主殿下语气里的低落，那是早知如此却依旧期待后的失望。

没有等他多体会少女口中的意思，却是就见到公主殿下走回到了他的身前。

一人站着。

另一人则是坐着。

和开始时一样，但是角色却是互转。

“你真的想看吗？”

少女声音清冷，凝眸看着长椅上的青年。

苏朝歌回望着澹台明月，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仿佛跨越时空，亿万年的回眸对视。

他缓缓地点头。

“请你不要忘记我的容颜。”

少女再次说道，清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暖意。

“好。”

苏朝歌凝重说道。

这位少女，或许渴望着一个人的出现。

“我一定不会忘记。”

他再次说道，对少女承诺。

少女浅笑。

虽然她的脸上此刻依然戴着口罩，可是苏朝歌却是能够从她的眼睛中看见笑意。

“那么……”

少女的手指放在耳侧，摘下了一侧的口罩线绳。

“就请记住我的样子吧。”

请不要再遗忘。

因为已经被遗忘过很多次。

终有一天，整个世界都将遗忘她。

不要过多奢望。

因为已经奢望过很多次。

即便失望过很多次，但现在她还想要在面前这位青年身上再奢望一次。

……

苏朝歌目光锁定在少女的脸上，鼻息都在此刻紧闭。

黑色口罩缓慢地滑落下来，露出了属于少女的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

那种容颜，宛如精灵。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是人间仙境，其中最为纯净的甘泉。

抬眸间，只是浅笑。

就如同令君王愿烽火戏诸侯为其一笑的王妃，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苏朝歌怔住。

他的目光锁定在少女的容颜上，努力地记忆住她的眼，她的唇。

可是他想不通，这么绝美的容颜，又有谁见到后会遗忘呢？

本应该印刻在年少的脑海里，至死都不会忘记。

一时痴了！

澹台明月浅笑着，笑容璀璨夺目。

可是能够欣赏着的，只有一人一猫。

最后一点晚霞的余晖，映照在少女的侧颜上。

那绝美的容颜，在晚霞的辉映中如此魅惑而圣洁。

但少女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淡了下去，变成了低落。

“忘记了，你应该是看不见的……”

澹台明月心中低语，内心中是失望。

她的眼中，青年只是怔怔的望着身前，目光中没有倒映出她的容颜。

在她摘下口罩后，整个世界就会遗忘属于她的存在，即便是眼前这位特殊的青年，应该也看不见她。

可是就在少女心情低落，准备重新戴上口罩时。

“很好看。”

苏朝歌开口，目光清明。

少女愣住，她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位青年目光此刻直直地看着自己。

在他的眼瞳中，倒映出她的容颜。

仿佛烙印在了眼中，在脑海的最深处。

明明上次还看不见……

澹台明月呆愣，想不通。

可是很快她就不去想了，这不是什么问题。

他能够看见自己，就够了……

那么就请尽情欣赏她的容颜，专属于一人的美好。

“我会记住的。”

苏朝歌目光坚定，再次对少女说到。

“谢谢。”

澹台明月清冷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人能够听见。

“我相信！”

少女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