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晚饭，在浩全的新居中进行中。道一在餐桌上，将他接到了杀手的辩护任务的事情，告诉了浩全。

浩全问道：“为什么你不能拒绝法院的要求呢？”

道一满脸的无奈：“要保持这个律师资格，是需要每年有一定数量的公益性辩护，这些说是强制性的任务，也有笔一次性的案件补助，所以也算不上也不算吃亏。平时的话没什么，但这次的问题，就是那个犯人....”

“他自己在蕾芝面前坦白了，只可惜蕾芝的记录不能被公开.....话说回来，蕾芝在案发现场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这个我也有问，蕾芝被国安以装备特殊装备的便衣警察的身份给认领了，由于案件中身受重伤，至今昏迷无法出庭，毕竟是有功之人抱恙在身，加上没有给什么证据，法庭没必要让她出庭。”道一皱着眉头：“最麻烦的地方，这个案件因为涉及A国人，有A国大使馆的监督。”

“既然有A国大使馆出手，那么让他们请律师不就完事了吗？”

“他们那边的说法是，他们彻底不相信C国的法庭，要求把犯人引渡回国，交给A国的法庭审判.......”

浩全笑道：“——那还不如当庭判个无罪，然后大家都省事了。”

“在法庭上让他认罪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我的立场太麻烦了，一方面想要他入罪，一方面不能被A国大使馆认为我的目的是促使凶手供认事实....”

浩全打断道一的话：“为什么你一定要让他入罪？”

道一有点惊讶：“这.....他不是杀了教授么？”

浩全倒是一脸心安理得：“这不是没有证据证明吗？就算是蕾芝的记录能够作为证明，那也只不过随时可以用各种理由反掉的供述，毕竟人说的话，总是不可信的。”

“浩全，你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你不要被仇恨或情绪蒙蔽，要从已经掌握的事实出发，脚踏实地，一点点接近答案才对。”

“如果按照你说的这样做，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他的杀人罪真的就可以被免了啊。”

“如果事情变成了这样，就算判处这个人死刑，教授也没办法活过来不是吗？”

“那也不能让他逃过应有的惩罚吧？”

“惩罚，说得好呢。我所认为的法律，就是拿违法者作为祭品告诉世人，违法的代价是如何惨重，切莫用侥幸心理对待律法，而守法者们便能获得不被侵扰的宁静，而为脱罪而辩护的人，就是扮演一个对手角色，用他抗争的演出告诉世人，在法庭上，是存在着公平公正的。”

“？”

“你若是要实现你的目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去全力扮演一个极力抗争，到最后却无法获胜的小丑——”

道一完全不明白浩全的意思，而浩全也不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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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一到了看守所的面见室，隔着防弹玻璃，见到了那个“杀手”，尽管被卸去了义肢，从看守所的囚服上，仍然能看得出体格豪迈的男人，作为见惯了这种人的道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道一将AI终端放在连接对方那边的喇叭处，用来翻译这个A国人所说的母语，然后打了一声招呼：“道金-萨勒曼，你好，我是你法院为你委托的辩护律师，陈道一。”

杀手道金很是困惑：“怎么？A国不给我找律师吗？然后C国的人就让你这种看起来就很没料的家伙来？”

道一将自己一腔怒火压在心底，但言语还是透着恶气：“大使馆方面据说非常不信任C国的律法，所以你不好好配合的话，说不定，你就只能在这个国家死去呢——”

杀手道金冷笑道：“你不就是C国法庭派来的走狗，想来我这挖走证据的吗？不好意思，别的罪算我倒霉，认就认了，但杀人，我可没干。”

“我相信你的话，我是站在你这一方的，来帮你辩驳掉杀人的嫌疑。”

杀手道金大笑道：“哈哈哈，根本就用不着你辩驳，本来就没证据证明的事情，你们尽管定罪，我看全世界的法官律师们，会不会看你们C国人的笑话。”

“也就是说，你拒绝跟辩护律师配合咯？”

“是的，我可不想把我宝贵的性命，拜托在一个C国的臭小子身上。”

道一感觉自己的微笑即将崩落：“不能得到你的信任非常遗憾，但是根据C国法庭制度，我至少要坐在被告辩护的席位上，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你要靠自力辩护的话，请自便。”

“慢走不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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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见时一直强装笑脸的陈道一，一记起刚才那人的嚣张嘴脸，在满腔的怒火指使下，狠狠地踹了走廊上墙壁一脚，临走依旧没忘恶狠狠地对着空气留下了一句：

“——你给我等着！”

然后悻悻地离开了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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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庭审，正如之前叙述的那样，庭审的流程比过去时代更为简洁高效，很少发生需要庭审数个月乃至数年的拉锯战，有些案件甚至不需要人力，靠数个人工智能系统就可以执行最后的量刑过程。

主要原因是，覆盖全面的摄像头，以及科技技术发展带来全新科学探案手段，调查出来的真相绝大多数的时候是一个不可动摇的结果，所以才会导致这个时代，律师们的工作重心，不会在真相上纠结过多时间，更多放在在罪行确定后的量刑上。

比如说，伤人的事实与罪行经过调查后，是无可辩驳地确定存在的，但是发生伤人的原因是因为贫穷不得为之？或者被受害侵害后进行报复？等等都是可以减刑的理由。

但这次不同。

这次因为现场摄像头一定程度的失效，外加超过现有科技探查手段的全新作案工具「隐身斗篷」，才导致了真相的发掘过程出现了问题，罕见地出现了真相未决的结果。

而杀手道金在现场袭警的视频记录里，没有使用隐身斗篷所以是有充分证据的，是无法逃卸的罪行，唯独杀人是藏在隐身斗篷之下执行的，加上摄像头的低分辨率问题，没办法证明身披隐身斗篷的杀手，在杀了老教授之后，到袭警的间隔的十个小时之间，有没有离开过现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