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聚不散，不遇不见，当爱已成习惯。

这是我唯一一个值得得意的特权，就是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家。这时候，她的妹妹宁夏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我却没有为此在意什么，一个结巴妹能做什么？所以，轻视人是万万不得的。也许是因为这些年里游走在商场，也不由的变成曾经我嗤之以鼻的垃圾。

我看着宁玉，她优雅的端着咖啡杯轻轻的啜着，她已经三十二岁了，但是岁月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变化。我想这是一个女人最极致的年龄了吧，女人的味道开始散发的淋漓尽致，不是女孩，女生，而是一个我想一辈子拥在怀里的女人。

在三天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青青，她结婚了。那个男人很体贴，他爱青青。这就够了，青青当时的笑声听得出很满意。这么多年了，就是当年为我义无反顾的青青也明白了爱情的脸颊，为何只有我还停留在当年？我得意的想：一定是时间还没舍得抛弃我。

这次我想要向宁玉求婚，也是听了青青结婚的消息。我有些嘲讽的想到，青青竟然是我和宁玉之间的线，从前，现在。

“你在想什么？”宁玉放下咖啡杯问我，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我已经站在她面前半个小时却始终一言不发。我在等着她开口，因为我以为这会给我一点动力。

“我有话想对你说。”宁玉笑了一下，摆明了是你在说什么废话？我暗自吸气，动作不算优雅的拿出戒指，然后大步走到她身边，直接把戒指放到她的手里。我有点失望，她没有像八点档里的女人一样问一句‘这是什么？’然后从此相亲相爱。

宁玉嘴角的淡笑一直没有变过，我盯着她甚至不敢错开一点视线。她的手保养的很好，跟当年一样。当她打开那个小盒子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我不懂，却清楚了结果。

宁玉合上手里的盒子微微的叹气，那叹气声小的让我以为那始终是一种错觉。“文浩。”她放下盒子，转而看向我，半晌却终究没说出什么。

“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礼物，一个装饰品而已。”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傻到不给自己个台阶下了，所以我安静的笑着说。但是从她的眼睛里看见的自己，却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平淡。我不想再待下去，在这一刻我想离开，彻底的离开她。

“文浩，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依旧止住脚步，“谢谢你。”她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我想这可能是我在她面前最有气势的一次了。我想我有这个资格，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我。

在离开别墅之前，我看见了宁夏，她说出了一些让我惊讶的话，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心情考虑什么，而是驱车离开。我把车子丢在了繁华的街道旁，管它会不会因为违章被拖走。我只是想走走，混在人群里，让自己融入这里。

‘不聚不散，不遇不见，当爱一成习惯。’街边的店子里传出矫情的女音，我却止住脚步安静的听着那声音的来源，心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刚才那句歌词。身边时面色麻木的行人，或匆忙或疲惫。

我仰起头，看着繁华到容易迷失的夜色，我悲哀的惊觉，我还和那年一样。这里从未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找了一家酒吧，在当晚喝了个烂醉，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里。这次我依旧选择回到了她的身边，一如当年男人中的败笔。这次我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理由，她说的不再是‘笑话’而是‘谢谢你’。

第二天，宁夏再次找到了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答应了她，虽然当时我就隐约有种预感，宁夏的目的怎么会只存在于此？但是我急于改变现状，不论是好是坏。

这段时间，我对宁玉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感。我以为是因为我男人的身板站的直了，其实只是因为我以为自己有资格对她做些什么了，以此来证明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白白的付出。直到，她知晓一切愤怒的看向我。

我看得出那双眼睛充斥着愤怒，还有被背叛后充斥的悲伤。她让我离开，我照做。我想这次连站在她身后的权力都失去了，但是我不后悔，这也许就是我离开的方式。在那段时间里，我酗酒、吸烟，说实在的，从未有过的痛快。我甚至想，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也没什么不好。

我像往常一样，拿着钥匙准备去买点酒回来，还有已经空掉的烟盒。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这真没颜色。也是，我能和一部冰冷的机器计较什么？打电话来的是我在公司的助手。对了，一直忘了说，我已经不是她的特助了，而是公司的经理，算了，这也无关紧要。

但是电话的内容的确让我的心凉了一截，宁静出事了，并且宁玉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下意识的站在了试衣镜前面，看着镜子里憔悴的男人，下巴上泛青的胡茬倒是...挺有味道。我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想：不对，文浩应该是文质彬彬的样子。这他妈的什么时候了？哪有时间管这个？我这样想，然后冲出了门外。

一声脆响打断了我的回忆，身边的呼噜声已经不能打扰我沉思什么了。我恍然的发觉这里已经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了。一股香烟的味道弥漫开来，我转过头，看着那个毒贩子吞烟吐雾。“你也没睡？”他倒是先出声，比起那个凶神恶煞满口无意义脏话的室友，和那个就像嗑药了一样兴奋的孩子，我对这个毒贩子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恩，睡不着。”毒贩子听了哈哈一笑，在静谧的夜里很是突兀，还扬起手扔给我一根香烟，我没有拒绝。但是这烟的口感的确很差，这里的违禁品都是高价购买的，而这种货色在外面都不会有人看一眼。我是不是该感叹一句时事弄人？

“别想这么多了，我知道你的时间可不短。”毒贩子深吸了一口香烟，黯淡的月色下那眉眼里尽是沧桑。“进来这里，照顾好自己，然后尽量表现的好一些，减刑、出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理。”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样子有点呆，所以毒贩子嘲讽的笑了一下。“小白，你说你不是为了女人进来的吧？”小白是他们给我取的名字，我由衷的感谢他们省略了那个脸字。我一脸惊讶的看向他，展示怎么可能的表情，毒贩子却不买我的帐。

“我说靠女人过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然你就是做出了对不起老女人的事！”毒贩子笃定的说，“我看你头脑挺聪明，要不出去以后跟着我混好了。”说道这里他顿时变的愤慨，“干！如果不是手下少根筋，我他妈的也不会在这里！”我有点忍不住笑，多亏这里的光线隐藏了我算得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我还是感谢他的热情。

“诶？小白？”我看向他，“和老女人做什么感觉？我都没玩过老女人那么高端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会问到床上这点事。

老女人？不，宁玉是个美丽的女人。至于什么感觉，我想起了我们在一起时的最后一晚。

在那个时候，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已经破灭了，一无所有的她像是已经死了一样。我们躺在卧室的房间里，昔日温存的床铺以不覆往日的温暖。宁玉那么消瘦，骨头搂在怀里咯得我不太舒服，但我还是紧紧的搂着。

“你爱我什么？”她背对着我问，声音脆弱而无助，但是她却依旧不愿意把那份无助展现给我。“我不知道。”这次我想也没有想的回答，我紧紧的贴着她的发，摄取着她身上独有的气味。她不再说话，我知道她已经开始不相信我了，但是我不会解释。

“宁玉，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了，也要好好的活着。”我说的小心翼翼，我怕她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庆幸的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背对着我点了点头。这让我安下心来，直到身边的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在此刻我的心情好到不行，因为每次都是宁玉先离开我，而这次我们调转过来，但是我相信，没有我，她也会过得很好。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做出的最男人的一件事。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我记得在我最后转身的那一刹那，宁玉的眼里闪着泪看着我。在那时候我惊恐的转过头，如果那双眼睛里真的是爱意，那么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我不敢再往下想，所以自动过滤了最后的那一眼。

指尖传来的灼热引回了我的思绪，一根香烟也燃尽了，我小声的叹气，却不想在这空荡的牢房里这样的明显。毒贩子已经躺下了，他扬起手臂把余下的香烟精准的丢到我的床铺上。

“谢谢。”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我出声道谢，不过这次倒是没有换来他们的嗤之以鼻。“小子，靠回忆过日子的那是*！”他粗鲁的说，但是他没有错，我想是时候脱离那一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