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端着酒杯，脸色坨红，打了个酒嗝问道：“谁啊？”

齐衡酒量一直不好，三瓶啤酒就是他的极限了，而现在他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两瓶了，虽然还没醉，但已经有点迷糊了。

“广含烟？”扶生轻声说道。

“广含烟，哈哈，我他么还广寒宫呢。”齐衡拍了一下酒杯，笑呵呵的说道。

“广寒宫兮吾去兮，抱着嫦娥兮嘿嘿嘿。”齐衡抱着扶生的膀子，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了扶生，寂寞了？”

扶生无奈的把齐衡扶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此生无求唯烟兮，脉脉含情不得兮的广含烟。”

“含烟？”齐衡愣住了，眼神微迷。

“她怎么在这？”齐衡清醒过来，对扶生问道。

齐衡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时隔久远，可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关心。

“她们寝室今天也聚餐，就在我们隔壁。”扶生回答道。

齐衡默默点头，一时间思绪万千。

广含烟，人如其名，眼中仿佛永远带着一层朦胧的烟雾，若离若即，给人一种很强的神秘感。

齐衡认识她是因为两人在同一个诗社，那天她一袭长发，白衣若雪，捧着一本诗集坐在靠窗的位置，金色的阳光洒落，她眼中的雾气翻滚，似乎沉迷于诗中，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齐衡一瞬间就被吸引了，升起了一种很强的保护欲。

但后来才知道，她眼睛天生异于常人，好像随时都在蓄泪，有一层淡淡的水雾，迎着光一看就好似烟雾缭绕。

其实并不好看，但齐衡就被吸引了，或许是第一次见面印象太深刻，他总想靠近这个女孩，倾听她的衷肠，保护她，安慰她。

用屠夫的话说，就是饿了多年的狗终于看见了一泡屎，管它什么味道，先吃了再说。

齐衡开始追求她，想得到她，后来听说女孩喜欢写诗，他就开始每天琢磨，古代现代，国内国外都想着法子写。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这一泡屎有它自己的想法。

等一下，这个比喻太恶心，划掉。

可惜这朵娇艳的花并不会为这些酸文濡诗开放自己的花蕊，她喜欢上了一个学校里的另一个男生。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齐衡才知道女孩原来喜欢的是网文小说，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诗歌。

就是嘛，都什么年代了，什么东西能有网文爽，升级打怪，泡妞后宫，异界争霸，成圣道祖，这才符合新时代的主流啊。

网文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作者写不出来的。

女孩喜欢的那个的那个男生就是一个网络作家，据说年纪轻轻已经写过两本精品了，妥妥的大佬。

齐衡不放弃，也开始加入这个圈子，小说他也看了那么多年了，不信自己写不出来。

圈子也加入了，书也写了，但一直都没有成绩，群倒是加了不少。

也在群里见到了女生的男朋友，那个精品大佬，但齐衡根本说不上话，每次大佬一出来就有无数的扑街狂喊666，弄得齐衡很尴尬。

两人郎情妾意，在群里不是晒稿费就是秀恩爱，省了齐衡好几年的狗粮钱。

齐衡也不放弃，一直努力，想让女神回头，可惜成绩一直不上不下，虽然书质量不差，但在浩瀚如烟海的书库里想要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后来在学校里见两人如胶似漆，齐衡渐渐也息了心思，不在纠缠。

还在寝室写下了一句话纪念自己曾经的暗恋：或许不能陪你仗剑天涯，但绝不在你启程的时候勒住你的马。

去吧，去追寻你的草原吧，齐衡哭着想道。

时间渐渐冲淡一切，姐姐越来越越漂亮，骨子里的顽疾是不可治愈的，什么含烟含水，都是浮云。

或许齐衡自己也不知道，去追求广含烟是真的喜欢呢，还是检测自己的内心。

反正时间过去很久了，要不是扶生再次提起，齐衡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管她了，喝酒。”齐衡举起酒杯，觉得自己心中除了感叹，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嘿嘿，我就说嘛，齐衡是绝对不会有多大反应的，大学四年，我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生有过势在必得的眼神。”屠夫说道。

“去去，你知道什么，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她的。”齐衡没好气的说道。

“错，那不是喜欢，只是懵懂间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向往，你会尽力追寻，极力奔跑，但其实你对结果并不在意，或许你已经知道结果，你喜欢的只是追逐的那种刺激，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没有经历过的，是初次的，是人类天性的对未知的一种好奇。”屠夫长篇大论了一番。

“说人话！”齐衡笑骂道。

“你从来没在梦里叫过她的名字。”屠夫言简意赅。

“你的意思是他在梦里叫过其他女生的名字，没叫过广含烟的名字？”扶生挥挥手，很快把握住了屠夫话里的深层意思。

“呦西，还是老三有悟性。”屠夫指着扶生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齐衡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卧槽，真的假的，快说快说，他叫的是谁，这么刺激的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过？”扶生和吴成朋激动不已，扯着屠夫的袖子让他快说。

“那时候阿衡不是在追求期嘛，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告诉他你根本不喜欢人家，多打击他激情，而且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自己经历过一些事情才明白其中的意义。”屠夫的声音充满了感慨。

可剩下的两人根本没工夫听他感慨，都八卦的让他快说。

齐衡总感觉要出事，赶紧端起酒杯说道：“等一下，我觉得我今晚酒量大涨，可以来个齐布战三英。”

“酒可以不喝，八卦不能不听，屠夫接着说。”两人根本不管他，对屠夫催促道。

屠夫借着酒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梦话说的很轻，我也听了个大概，但肯定有云，若这两个字。”

完了完了，齐衡心若死灰。

来人，有人要盗窃机密，快来人护驾！

“之前咬字发音我还不太清楚，但经过反反复复的窃听，我最终可以肯定，是云和若两个字，都听得我耳朵快起茧了。”屠夫说。

“若非群玉山头见，云想衣裳花想容？”扶生微微蹙眉。

“快说，快说，这个云若是谁？”吴成朋拽着齐衡的手臂追问道。

“等一下，我好像醉了，我觉得我需要回家休息了。”齐衡晃了晃脑袋，装做头痛的样子。

“对了，阿衡跟姐姐关系应该很不错，梦里经常喊姐姐。”屠夫的声音有点羡慕。

啊！你们知道的太多了，齐衡心惊胆战，觉得有必要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