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生意并不怎么样，即便现在已是国庆节过后了，在陈哥的店里，早就是络绎不绝了，但是在这里，却是偶尔来个客人，并不是太忙。

我也清楚，这应该是高端店的原因所致，毕竟消费很贵，不属于大众化的，选择性也要小点，客人自然比陈哥那样的小店要少一些，但是做一个客人就能够抵得上小店的三四个客人。

这个店的价格，洗剪吹最低价是十五块钱，单洗十块，陈哥店里才三块，不可相比，烫染的起价也是八十八块起价，而陈哥店里才三十块。

听其他同事们说，这店里很多富婆来，都是在县里和威远那边做煤碳生意的，有些人包里都装着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

打扫过卫生后，闲着没事，我叫杨哥教我行花。

他叫我拿纸笔记下来，一一教我。

先从数字教起，数字关系着服务的价格沟通，从一到十分别是：刘、月、王、在、中、神、心、爱、抬、杠。

比如十五就说成是刘十中，八十八就说成是爱十爱。

而钱这个字，在行话里叫：拔西！

十五块钱行话里就叫：刘十中拔西。

这话，只有我们美发店的同行能够听懂，客人只要没干过这一行的，都是不会懂的，还以为我们在说外星语。

吧条的意思就是男人，参子的意思就是女人，形容什么东西很好，或者某个女人很漂亮就是太。

比如一个漂亮的女人，就说成是：太参，形容一个发型做得很好就说成是：码得太！

码是做的行话语。

说我时，就是本吧条，女人说自己时，就是本参子，也可叫本参参。

我听了基本上是乱七八糟了，都详细的一一记下来，等背住了，也就好和大家交流了，在店子里，他们都以行话来交流，我不抓紧时间掌握，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玩意。

一个同事走到吧台前，对大吧条说：“大吧条，本吧条去楼下贝杆老熏。”

大吧条说：“去嘛！”

我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忙翻开笔记，明白了，贝杆老熏的意思就是抽支烟，搞得真迂回曲折啊。

这里上班，需要排号到楼下大门去站门，迎接客人，每半个小时一轮换，或者是有客人了，轮值的员工就迎那个客人上来服务，顺位到下一个员工继续去站门，也有如果是客人指定某位员工服务的情况下，站门的人不用上来，继续等。

老板曾勇给我一块胸牌，上面写着五号，我就是排在第五个，吧台后面的进度条上有记录，换谁下去站门了，就自己去把进度条推到前面去。

上午一共做了三个生意，两个洗头的，一个烫直发的。

中午到了十二点，我们就陆续回宿舍吃饭，每次回去两人，不能一起回去，店里必须得有人守着，发型师也得分开来。

杨哥叫上我回去吃饭，吃饭时问我：“万昭，习惯不嘛？”

我笑道：“久了就习惯了。”

杨哥点点头，说：“我在这里干了快两年了，和大家都很熟，有什么意见你跟我提，然后我再跟曾勇提！”

我点点头，其实我哪会有什么意见，人是适应环境的，而不能改变环境，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得适应这里的一切。

下午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挺有趣的现象，这店里的人，都挺搞笑，全部都要抽烟，但是谁也不把一整包烟带在身上，每次拿出烟来，都只有一两支，大家都各自抽自己的，除非耍得极好的两个人，不然都不会给人家抽。

烟在这里是个稀缺品啊，一个个烟鬼似的，我觉得也是这样，毕竟一个店子的人多，一包烟一共才二十支，若是你给了这个抽没给那个抽，还以为你排挤他呢，还不如各抽各的，这样谁也不得罪。

而且很多人都很穷，连整包烟都不舍得买，一般都是到楼下隔壁买两支散烟抽，没抽完遇上有顾客来时，立马就把烟轻轻的掐熄，然后像宝贝似的藏起来。

还只能藏在自己兜里，不能放别处，不然遇上烟瘾来了自己身上又没烟的，连烟屁股都能够找出来干掉。

我琢磨了一下，人不能这么吝啬啊，我觉得我初来乍到，得大方一点，应该买整烟在身上，和大家一起抽，这样好联络感情。

但是贵的烟我可买不起，于是我买的都是三块钱一包的天下秀，我本来是抽春城习惯的，奈何这里没卖的，只有抽天下秀了。

结果还是很明显的，我一个下午花了六块钱买了两包烟，全部给大家抽完，大家都对我热情起来。

人说得好哇，烟和酒都是与人相处的开门匙，只要烟和酒到位了，陌生人也能够很快变成朋友啊，虽然不知道这朋友有多少的真感情在内，至少正常的交往是形成了。

人多，自然每个人掌握到的技术都有不同，我连续几天都在观察每一个人工作时的情况，在技术上对我有用的东西，我都仔细的观察着，哪些是我没掌握到的，我就会每次在他操作的时候仔细的看着，以学到之后自己能用。

经过观察，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洗头方面来说，我好象比他们掌握的技巧和手法要多一些，比如洗头时，在抓挠时，所有的同事都不会辅以按摩的技巧，只是单纯的抓洗，然后冲完水之后，才会给客人按摩。

按摩时我也发现，有些人的手法很僵硬，看得出来他们的按摩技术也不是太好。

我就想着寻找几个目标，以我掌握的技术换取他们的技术。

有个七号助理，他染发的技术极好，是我目前没有掌握的，客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而他按摩的技术不行，我就想着寻个时间和他交换技术。

到店里上班的第七天早上，我和他一起轮流到楼下站门，我掏出一支烟给他，他接过去抽着，我笑道：“张亮，我有个建议想跟你说。”

张亮笑道：“啥子事嘛？”

我说：“我想跟你学染发，当然不会让你白教，我按摩技术还将就，不如我们交换？”

他想了想，看着我说：“按摩有啥子好学的？染发嘛，我教你就是了，按摩就不想学了，我以后自己开店，都是要请工人的，到时候我只负责剪头发和烫染，按摩洗头的活路是不会干的，太累人了。”

我暗想完了，他不想交换技术，说是会教我染发，肯定不会教得那么用心，也就不再提了。

我又抽空对其他人提出一样的想法，大家都不肯交换技术，藏着掖着的，生怕被人学去了。

我就纳闷了，技术为什么不大家交流呢？这样会有什么进步呢？

他们不想交换，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自己观察研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