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诚渐渐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最后还是推开了几个原来班级里的同学。

“哎呀又不是跟老师闹对立，你们怎么跟我要上断头台一样？”

几个人只好不再围着他问东问西，都纷纷拿时间做借口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得了得了，要上课了。走啦邝诚。别忘了，我还会和你斗。”

童天佑偷偷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感觉却不像他说的话那么凌厉。

“那个人是谁啊？”

“夏炎，我原来21班的同学。”

邝诚坐到了座位上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旋即转身过来，犹豫了一下，才有些郑重其事地缓缓说出来。

“对了，赵云跟我说让我……”

真不巧，上课铃一响，明明是自习课，赵云还是非要到讲台上站一会儿，邝诚只好抛下一句“放学再说”，转身就匆匆拿出一套完整的理科综合的试卷安静了下来。

刚回学校还不太适应四十五分钟的专心致志。一到课间，刘海就从邝诚背后出去，童天佑也揉揉酸胀的眼珠到户外透风，然后踩着铃声继续忍耐下一个四十五分钟的煎熬。

童天佑早把邝诚未说完的下半句话丢到了不知道哪个下水道，终于熬到了加长的第三十分钟，赵云也终于说了那句期待已久的“下课”，高三的教学楼才再一次在黑夜中喧嚣起来。校园角落的土坡上已经闪起了幽幽的蓝光，如果突然停电，周围的树林下应该会有很多闪烁的星星。

邝诚一把抓住站起身要飞奔出去的童天佑：“喂——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童天佑被他这么一扯，才想起来自己和两个月前不一样，他迅速安静了下来，看着变得拥挤不堪的楼道里哈欠连天的不认识的同类人。

“唔。我想起来了。不过在这里说太浪费时间了，我想早点回宿舍睡觉，一边走一边说吧。”

邝诚不知道一天到晚不怎么会珍惜时间的童天佑怎么会拿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在自己已经对完了答案，就领着他下了楼。

图书馆在综合楼的最南端，因为它圆形的外墙而使得回宿舍的道路是一条曲线，最近的地方几步之外就是自由的原野，中间的法桐日渐茂盛，繁密的手掌形的叶子在夜风中飒飒作响。红色的地砖在月光下不是很明显，踩在沙粒上有种滑动的感觉。不赶时间慢慢走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有那么多隐藏着的情侣，这是一天中唯一属于他和她的短暂时光。

“你笑什么？”

邝诚停顿了一下，对童天佑打破沉默的笑声很有兴趣。

“没事，你太啰嗦了，赵云找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你们老班对你有多好么？”

“赵云让我给你补补课。”

童天佑终于快走几步拦在邝诚面前，他个子有点低，需要抬起一点视线才看得到邝诚的眼睛。

“说完了？”

“嗯。”

邝诚终于简洁了一回。童天佑刚准备松口气，他又打开了无话不谈模式。

“其实这个想法在我找赵云要了你的成绩的时候……”

“你怎么还侦察我？”童天佑忽然感觉有点谍战片的味道，虽然自己并没有肩负什么职责或者承担什么危险。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医院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用手指点你鼻尖的时候说的话？”

佑佑歪着脑袋看着深邃的夜空，稀疏的几颗星星孤单地悬着，可望而不可即。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和赵云的想法不谋而合吗？”

童天佑对自己的成绩没有三年前那么大的兴趣了。那时候每次和其他几个人争个高下的感觉此刻想起来还颇让人回味无穷。后来这种磕了药的感觉在五月初的时候被自己没头没脑地放弃掉了，接着就掉进了一种借酒浇愁的境界。

“你让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