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了一些，却还是没有停住的意思，走到路灯下，看着灯光下的雪花，却感觉好像越下越大。

“倒霉！”

邝诚搀着童天佑走了两步，感觉实在是吃力，干脆弯腰背起了他。

“佑佑，我可不是要拿你挡雪，没办法，你迷迷糊糊的，这样子快一点。”

教室的灯光照不到湖边的路上，邝诚踩着几乎淹没脚踝的雪，小心翼翼地上了一二十级台阶，总算是到了大门前的平地上。

“你傻不傻？明明有斜坡可以走的。”

童天佑抱着邝诚的脖子，在他背上咕哝了一句不太清楚的话。

“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邝诚的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两下：“到底谁发烧啊你。”

没有听到回音，邝诚感觉童天佑缩了缩身体，隐隐约约有点在发抖的样子。

“不听我的……”还没想完，保安室的门就推开了，穿制服的大叔伸手指着他们。

“喂——你们不上课干什么的？”

话虽然严厉，但是下一秒他就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接着就是一通慈父一般的抱怨。

“哎，你们这些小子，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行啦——赶紧打个车吧，以后多穿点。你看着大冬天的，唉……”

对于这样啰里啰唆的话，邝诚从来都是烦不胜烦，这个时候听到却有一种被关心的温暖。

“麻烦你了大叔。”

小县城的公交车早就停运了，现在已经过了九点，学校的位置又有点偏僻，邝诚把童天佑放下来搂在怀里，一边焦急地盯着路上，生怕错过任何一盏车灯。

雪花在车灯前的光影里飞舞，司机回头满脸堆笑地看着后座。

“小伙儿，你这是逃课去网吧啊？”

邝诚把童天佑端端正正摆在座位上：“大叔，你看我们有一点身残志坚的样子么？”

司机收住了笑，有点疑惑地转了转眼睛。

“呃……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有一回被你们学校政教处收买了，把那几个小伙儿拉到了办公室，哎呀你是不知道……”

司机一个人说着说着笑出了声，邝诚把手指蜷起来抵住鼻尖咳了两声，车子才又在雪地里慢慢地向前开去。驾驶位的大叔犹犹豫豫地看了好几回后视镜，终于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有点怯怯地问道。

“我说，小伙儿，你别老一直摸他囟门了……你，你要去哪里啊？”

邝诚认真地盯着司机的眼睛看了两秒钟，把他看得怵怵的。

“怎么……”

“叔，尽快带我们去你知道的最好的门诊或最近的医院，他发高烧了。”

车子停在有点狭窄的一条街边，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雪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深深浅浅，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到啦。小伙儿，这家门诊医生不错，环境也好，不过也稍微贵了点。”

司机下车搭了把手，看着邝诚走到门口又多了句嘴。

“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吧？”

邝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啊？”

“啊哦，看你对同学还照顾的挺周到的。哈哈，祝你们好运，快进去吧。”

邝诚还以为出租车司机发现了什么，多少有点紧张，医生问他他都没有听到。

“呃啊——大夫，那个，我……我弟弟发烧了……”

诊所里没有几个人，大夫伸手感觉了一下童天佑的体温，招手叫他们两个进了一个小隔间。

“扶他躺下吧。我去配药。外面有热水，你们两个都喝点，你可别也感冒了。”

大夫动作很快，不一会儿，邝诚就开始抬头盯起了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