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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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怀着虽然正直但外在表现形式却很容易让人误解的意图,

“你说好多人养宠物是因为什么呢?寂寞还是爱?”我没话找话的说到,试图冲散我内心的不安感。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某个地方,某人发现了在我们这群人中有小偷而将怀疑的目光一个个审视过去的时候,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可是我仍是会心虚,会紧张,生怕怀疑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强迫代人受过症,但事实确实如此。在我决定帮助涪涪走出阴影的时候,在我同意用这个方法的时候,虽然我问心无愧,但是我的脚稍微的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的内心仍是禁不住的慌张,生怕被她想到了不堪的地步。

“寂寞吧?也有的不是”涪涪想了一下说。

“那有没有人就是为了让自己有一种存在感而这样去做的呢?”我紧接着问到,我并不期待她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不需要答案,只要可以探讨,这才是价值所在。

“怎么说?”涪涪犹疑的看了我一眼。

或者她没有完全明白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比方说,某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活着还是没了似乎对这个世界对周遭的人都没有什么影响,这应该很可悲吧,但是他养了宠物之后,他存在的意义就显现了,有人需要他便有存在的意义,便有价值。因为这个宠物需要他去喂养,去清洗,去照顾,没有了他这个宠物就有可能饿死或者流落街头,对于这个宠物来说这个人不是有了存在的价值了吗?相对的说,这个人也会感到身上的责任而努力向上”我希望涪涪可以理解我所说的,我希望她可以找到她之所以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的另外的意义及价值,而不单单是为了那个男人存在。

“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慨呢?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一个人真的找不到存在的意义,那他也不会去养宠物,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出问题的部位在哪”涪涪的话是不是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想过另外的可能呢/?抑或是她对外界也有不确知的恐惧,而宁愿将自己包裹在这样的一个小盒子里,宁愿像阴暗角落的蛀虫永不愿见天日?

我一时没有答话,低下身子轻轻的抚弄着小黑,也许他感觉这样的抚摩很舒服,惬意的躺在我的脚边,微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其实做一个宠物也很好,可以那么简单的生活”看着小黑我不由的感慨到。

“你非他,怎么知道他的痛苦与快乐呢?”涪涪反问到。

“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啊,他就那样舒服的躺在我脚边呢”我想如果这样还不算的话,那必须怎样才算是确定他快乐与否。

“你每天也乐呵呵的模样,可是你快乐吗?”涪涪仍是一个简单的反问。

“人当然不同,因为人的情感比任何一种动物来的都要深邃,都要复杂”

“这个观点是谁提出的?”

“什么?”我一时没能理解涪涪问题的意图所在。“为什么非要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呢?可以判断对或错不就可以了吗?‘

”我的意思是这话是人说的还是其他动物说的?“

涪涪的问题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可以理解的话当然是人说的,如果我们和其他动物可以无障碍沟通的话,我想这个世界也必是另外一番样子。

”自然是人说的,别的动物即使认同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是啊,无论是怎样的观点都是人强加给他们的,究竟怎样我们并不知道,“涪涪不紧不慢的说到。

我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词语,对于我们长久以来形成的以人的观点衡量一切的思考模式,贸然的听到这样论调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我想大多都是想反驳两句的。可是当某种话语在口中蠢蠢欲动的时候,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竟无法形成有理有据的论断,甚至无法形成一整句话,只是那么简单的几个模糊的字词。

"可是你也不能确定他不同意这个说法啊,不是吗?”我不甘心只好用这种‘无赖’的强词夺理的方式去掩饰我的失利。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吧,不过你这样的反驳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刚才所说的内心认可”涪涪轻轻笑了一下,仿佛对一个顽皮孩子的宽容。

这倒又让我的脸有些火辣辣起来,想想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我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至少可以盲目的反驳。

“可以接着问你一个问题吗?”沉默了一会,我试探着问到。

涪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当然这也是我猜测的结果,人和人之间的猜测沟通至少可信度会高点吧。

”你的存在感是什么呢?“我小心翼翼的说到,并偷偷的仔细的观察她的反应,我知道这个问题必然会触及她那深入骨髓的伤,只是不去碰永远都好不了,即使表面结了疤,但是在那恢复的表象下却是血肉模糊。

果然涪涪愣了很久,表情也是时痛苦时迷茫,我禁不住坐直了身子,以防她有什么变故的时候可以及时救援。

”还是你的那些幻象吗?“我直截了当的问到,曾经我这样直接的伤过她一次,有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我并不清楚,现在是第二次,我希望可以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什么意思“在我问出她是否还将幻象当作她的存在感的时候,她竟慢慢的平静下来,刚才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不见。

”你曾经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听到过一些“我迟疑着说到。

”你是怎么认为的?“

”说实话吗“

”当然“

”我在网上按照你的症状查了下,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我想了想还是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她,开诚布公也许是我们现在最好的交流方式。不要因为某些忌讳而刻意的回避什么,那样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精神分裂症,是吗?“涪涪说这个的时候竟然微微的露出些笑意,难道我说错或者做错了吗?我不明白她这个表情的含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希望她给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相信她知道我的回答是是。

“是有些像”涪涪想了一下说,然后轻轻的笑了一下。

这越发让我有些迷茫起来,我从来不敢奢望她可以这么快就从容的面对这些问题。回避甚至咆哮这些都是在我的想法中认为在这个阶段里她的正常反应。当我把一切都做最坏打算的时候,而她却给了我最好的反应,这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表达。

”怎么了?很意外吗?“涪涪看着茫然无从的我说到。

”是“我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字。

”放心,我精神没问题“涪涪又强调了一遍。

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有今天这样的转变,什么原因会让她说出今天这样的话。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

”那你现在有了新的存在感?“我继续先前的问题。

涪涪仍是没有回答的这个问题,似乎在思索,在冥冥中寻找抓住她所寻找到的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

”我给你个机会吧?“我看着她趁机说到。

”恩?什么机会?“涪涪顺口接道。

”让你认识到自己存在的机会“

”说说看“涪涪欠了欠身子,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我想顺着在台北的过去的足迹走一走,邀请你做伴”我想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到,而心却禁不住悬了起来,在这样的时刻提这样的要求,可以说时机很合适但从情感上也可以说不合适。

“为什么邀请我做伴呢?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要重走的是你们过去的美好吧?”涪涪一针见血的说到,并特意加重了‘你们’。她的话很明白的传递给我一个这样的信息:既然是走你和你的素学姐曾经走过的地方,何必又带上我这个局外人呢?那样岂不让这次旧地重游变的有些不伦不类。

“因为素学姐希望在我重游这些地方的时候是快乐的,她不会让我陷入悲伤,而如果我执意那样做了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会受不了的”我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素学姐仿佛就在我的面前,那么温柔的看着我笑,“寄生,我真的很高兴你那样的了解我,要好好的哦,我走了”素学姐在我的面前轻轻的说到,而随着“走了”的话音还未消失,她已飘向远方。

“素”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同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涪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一下子从恍惚间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我讪笑了一下,向涪涪解释着刚才的举动。

涪涪点了下头表示理解。

“我想你应该了解你看到的我的那些行为”涪涪对我刚才的行为做着延伸。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没有说话,是啊,当我们自以为清醒的漠视着别人的怪异的举动的时候,却忘记了同样的举动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逻辑性。我们总是可以清醒的甚至自以为是的看到别人却无法同样甚至一半效果的看到自己,这是人之所以作为人的共有属性么?

我默默的点了下头,并不是我不想说什么而是我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为自己的行为做两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怎么样呢?”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总是在这样重要的时刻走神,直到好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已在其中放入了自私的感情,不再是单纯的帮她走出阴影。

“想把这些变成真正的回忆?”涪涪直言问到。“你觉得可以做的到?我说过我们是同类人”

“是啊,我相信我们是同类人,那如果我可以走出来,那你也可以吗?”我追问到。

“我觉得你变聪明了”涪涪一改先前的沉重的话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到。

“我是认真的啊”

“看来如果我不陪你去的话,我好象就是很不认真了,”涪涪笑着说到。

我没有接话,静等着她说下去,表面虽然平静而心却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我就去吧”涪涪终于说到。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我差点忍不住拥抱她,在刚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的关系,也在那一刻,福至心灵,我顺势将小黑抱了起来,亲了又亲。

“我允许你到姐姐那里去了”我和小黑玩耍了一会,拍拍它又指指涪涪的方向示意到。

小黑犹疑的看看我又看看涪涪,并没有马上过去,看来它感受的出涪涪发出的它并不受欢迎的信息,至少在这种信息没有改变之前,它并不敢贸然的过去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来吧。。。”当涪涪向它做出一个欢迎的姿势时,它立刻奔了过去。

在我这里的时候,它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而到了涪涪那里它却像一个温顺的羔羊,静静的躺在那里接受涪涪的抚摩。

“真是个鬼精灵,我越来越觉得连个畜生都比我聪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到。

“看,他吃醋了”涪涪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对小黑说着间接着回答我的话。

我重新躺到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温馨的画面,曾经,它在我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而到今天当它终于在现实中出现的时候,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在客厅的拐角处,我给小黑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窝,把它放进去之后,我也回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我已经将压抑在心底很久的话语终于写了出来公之与众的关系,这次我的情绪并没有特别的低落,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正常。这里也许包括由于涪涪的允诺而过于兴奋的原由。

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我拨通了晚萧的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的进展。

“恭喜你旗开得胜啊”晚萧笑呵呵的说到。话筒那边除了他的声音就是偶尔吹过的风声,难得的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呆在了这样的地方。

“没有去酒吧?没有去找小妹吗?”我笑笑问到,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怎么说话呢?我一正人君子,男人楷模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呢?是不是啊”在他说“是不是“的时候拖长着语气,生怕我给出反对意见似的。

”恩,是?“我不确定的说到,”你在干吗呢?“

”这样的良辰美景,我当然在和我的亲亲在浪漫啊“在晚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他舒了口气,看来他似乎早就在等待我有这样的问题出现,以让我明白他目前的形势,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而他一定也受到了风儿的胁迫,否则以他的机智,早会或明或暗的把信息传递给我。

”明白,那你们好好玩,别浪费大好时光啊“我说完便收了电话,这样两个聪明之极的人在一起,我想除了卿卿我我,也必然要时常的斗智斗勇。

而我和素学姐从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素学姐的睿智可以让我根本不用动脑子,一切都可以轻易的明了。而我要做的也就是诚实的面对每一件事,我想素学姐也不会把她的聪明用到我的身上,爱,本身就是让我们交融的东西,彼此对彼此来说都是透明的。

我又不自禁的把自己和涪涪放到了一起,想象以我们两个人的了解程度生活在一起的画面,似乎在我决定以晚萧所说的方法去帮助她走出阴影之后,我总是会把自己和她放在一起,会想我们在一起的情景,而当回过神来除了对自己的恼怒却也做不了什么。

我的心是不是已经有些乱了?我不清楚,只是在不自禁之后总有一种负疚感缠绕着我,有时候我也想如果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不是涪涪,而是一个根本没有多少生活故事的人,我还会不会有这些想法,我的罪恶感会不会减少一些?

想到最后,我终于明白这些事情不是我可以想的明白,那么对睿智的人都无法弄明白的事以我的智商弄不清楚似乎一点都不足为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做什么样的事。这或许是我唯一的长处,不杞人忧天,不居安思危,即使明天世界灭亡,今晚我仍可以做香甜一梦。

而经过那天晚上的谈话之后,我对涪涪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理解。不再刻意的把她放在病人的位置上,在心理上我已经认可她是一个正常人,这样说很多话的时候我便少了很多顾忌,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我们开放的交谈反而会让气氛显得更融洽,虽然这也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但至少涪涪的话比以前多了些这总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天我下班了就直接回家,没有再和晚萧去泡吧,而事实上晚萧也难得抽出时间和我去,即使去也固定的是风儿那间,而他也肯定的是固定的坐在吧台边傻傻的看着风儿忙碌,不知内情的人只会认为这是风儿的一个傻傻的追求者,我还是知趣的不在边上打搅,而在这期间,彼此忙碌彼此的事也许才是最好。回到家。涪涪基本上都是坐在沙发上,呆坐着。虽然她并不陪小黑玩耍,但是已经把它放出来,而小黑似乎也感应的出它在涪涪那里的位置,在我不在的时候它玩耍的范围都很小,只会慢慢的散步,而在我回来之后,它似乎有了后台开始疯狂起来,每见及此,我都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曾经我那么的不招那只小黑的喜欢,而现在我却是这只小黑的护身使者,这不由得我不相信这是我们的缘分。

而当我终于鼓足了勇气之后,我和涪涪也终于踏上了旧地————我的旧地,有着关于我和素学姐的极快乐也极伤心的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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