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泄露

松州刺史府，王方翼接到问责一阵错愕，这些事他怎么不知道？松州只辖两县，事情发生在嘉城县，县令为什么没有报告？再说嘉城怎么会有军队？他立即找来刺史府参军姚怀礼，通知嘉城县令古隽前来报告。

古隽也一头雾水，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吐蕃胡说。此事连姚怀礼也不相信：“大人，属下认为是无稽之谈，吐蕃正在对西突厥用兵，尼婆罗方向也不稳，芒松芒赞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大权掌握在论钦陵手里，我觉得他们担心大唐进攻，才想出来这种说法。”

王方翼和西北少数民族没少打交道，也多次击败吐蕃军队，从西州调入松州因为什么他很清楚。特殊的身份让他做人也很低调，并不像在西州时候那么积极，做事也小心不少，因此也没多大影响。

他在松州有五千军马，领兵的是大将军宋伦，官封右武卫大将军，品阶不比王方翼低，这是皇上和皇后不信任自己，把军队派其他人掌权。对此王方翼也不能说什么，因此对松州折冲府的兵事也很少参与，好在宋伦骁勇善战，也出动及时，保护州府暂时无事。

宋伦不但是边防驻军，同时也是监视王方翼的，对他天后是不放心的。王方翼的堂妹就是武则天的死敌王皇后，王皇后被废之后受到牵连，王方翼也从左骁卫大将军，西州刺史的位置上下来，被调到松州。他心里服也好，不服也好，但没有办法，只能低调处事。

宋伦是将才，对王方翼还是很佩服的。王方翼不但军事上有能力，在地方政务上也很有水平，松州治理的相当不错，如果不是地处边塞可能更好。

宋伦的特殊身份一直不说话，王方翼说道：“宋将军怎么看？”

宋伦摇头：“王大人，这根本不可能，这么大的军事作战，我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再说吐蕃说我们劫掠了他们上万牲畜，杀了几千人，就算是我们进攻也不会那么干。我想一定是匪盗所为，嫁祸大唐，也可能正如姚参军说的那样，吐蕃在吓唬我们。”

见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王方翼说道：“宋将军，麻烦你调查一下，得到确切情况我向朝廷报告。”

宋伦对王方翼没什么恶感，两人抛开政治上的立场，个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也就点头答应。再说他的驻边军队也归刺史府管理，就是王方翼明白宋伦是干什么的，才说话这么客气，否则就是直接命令。

古隽有些害怕，事情就发生在他的境内，再说他也有一点警觉，说道：“刺史大人，有个情况下官一直没有注意，但今天的情况让我发现不对的地方？”

王方翼一愣说道：“什么情况说清楚？”

本来古隽不想报告，那是他的县，可如果事情弄大了，他是县令，失察之罪自己也会被处理。也只好说出来：“大人，在秋天开始，嘉城县境内确实出现大批的牛羊和马匹，价格非常低的向外出售，弄得县城周围价格下降。因为普通农户也能买得起，让嘉城情况好转，再说他们从不逃避税款，所以属下也就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这些牛羊来路不正。”

他这一说姚怀礼一脸怒容：“古县令，为什么不报告，为什么不调查？”

对王方翼古隽不敢反驳，但他却不怎么把姚怀礼一个参军事放在眼里：“姚参军，既没有苦主，也没有报告，上市交易完全上税，是合法的买卖，我查什么？因为别人卖得价格低我就抓人家吗？本官是县令，不是榷场小吏。”

他的话让姚怀礼一阵语塞，他的问话确实有问题。王方翼说道：“古县令，马上回去调查清楚，我认为这些应该是某些匪盗劫掠吐蕃，把抢到的东西拿到大唐来出卖，按皇上的旨意，我们必然要给吐蕃一个交代。”

古隽点头：“下官遵命。”

王方翼对宋伦说道：“宋将军，你也出动兵马调查此事，这些贼人能劫掠吐蕃，实力应该很强，一定要小心，尽快调查清楚，吐蕃使臣还在长安，等候消息。”

宋伦也不敢怠慢，能让骁勇善战，民风彪悍的吐蕃吃亏，什么匪盗有这能力？也躬身答应。见两个人离开王方翼说道：“姚参军，此事我觉得蹊跷，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周围村乡没有报告？吐蕃能派使臣去长安交涉，恐怕不是无中生有，也不可能是小事，你调查一下。”

姚怀礼是王方翼的左膀右臂，他也很有才能，明白王方翼怀疑古隽。也确实，双方发生战斗，即使古隽不是武将，可当地的百姓和乡正里长会不报告吗？他难道真不知情？

姚怀礼躬身答应，他立即前往嘉城县。此时的道路交通，一往一返就是以日计算，吐蕃的于勃进长安就以冬天到来，长安信使再到松州，虽然有驿站快马传递，但时间也不短了。

此时已是春暖花开，虽然此处是塞外寒冷之地，高原上积雪未化，但低地区已开始青草发绿野花盛开。姚怀礼是来调查的，他没有找古隽而是单人一骑进入嘉城县。

以他的头脑，最先来到牛马市，用了一天时间，确实了解到嘉城的牛马羊确实价格很低，周围的县乡都前来购买，弄得市面很热闹。但他却没有查出这些东西来自哪里，很多人众口一致是自己养的。

姚怀礼也没办法，但他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大批的物资销售和购买和一个地方有关，绿树榷场，那是宁远村的地方，榷场地处宁远、绿树和明花中间。

再一个新名词让姚怀礼很奇怪，新新小区那是什么地方？很多人一提到那里就很羡慕。

姚怀礼第二天一早离开嘉城县前往这个小区，他要亲眼看看发生在松州的事情，自己和刺史竟然不知道，这么看古隽嫌疑最大。

当姚怀礼站到宁远村外面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好气派的地方，让他无法形容。村子不大，他作为一个州府的参军事，对这个宁远村子并不了解，可也太超常了。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子，街道笔直干净，道路两侧竟然有花坛和草坪，每家每户并不是高高的围墙，而是栅栏相隔，很是优雅，真是不错的环境。

可能是春天，人们在忙，街道上人不多，他想找人问问却不知道怎么问？这时见一个小院前一个老者坐在那里走过去：“老先生请问？”

姚怀礼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多岁，又是一身文人打扮，老者看看他说道：“先生找谁？”

姚怀礼说道：“老先生，我是外地游玩之人，发现这里环境真的很好，想搬来此地居住，不知可否？”

老者上下打量了姚怀礼几眼：“搬来居住，这恐怕得去县衙办理吧？”看来老者还很懂，此时民户也是有户籍的，是不能乱动的，否则税款何处征缴？不再户籍所在地，有可能成为流民，是朝廷不许的。

有了这个话题，姚怀礼和老者谈起来，当然是问一些村子为什么这样？

明显老者因为他们村子这么好很自豪，再说也没防备姚怀礼是来打听情况的，当然也就把新新小区介绍一遍。听着老者的话姚怀礼心头震惊不以，如果大唐会全变成这样，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盛世。

这个小村子此时只有五百多户，人口不过两千人，但却有十几家作坊，也就是老者口里的工厂，几十家店铺还有两所学校，也就是书院。全村的人包括绿树、明花两个村的儿童，从七岁到十五岁都是免费入学，而且男女都上学。

村子中竟然有单独的女校，这恐怕是最新奇的，一个村子哪来的钱？而且人人这么富裕。姚怀礼越是了解越是震惊，也弄明白新新小区并非是宁远村，而是指三个村子共同的称呼。

老者很健谈，也有些炫耀自豪，让姚怀礼一下了解到所有情况。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知道了他们有一个领头的人，叫什么区长，姓杨，这一切都是杨区长弄出来的。

新新小区是归杨区长他们管理的，这让姚怀礼大惊，私设官府等同于造反，这个杨区长是什么人？有才学又读不少书的姚怀礼可是了解历史的，古时有不少心怀异志的人，会建立一些有别于朝廷的地区制度，一旦发展壮大那可就不得了。

他没敢了解太深，因为那老者也警觉起来，眼神中有了敌意，一再问姚怀礼问这些干什么？

姚怀礼只好说自己想来定居所以才问的，匆忙离开这里。本来打算去那个榷场看看，但心里着急，直接骑马返回松州向王方翼报告。

听到姚怀礼的报告，王方翼也一脸吃惊，王方翼说道：“姚参军，立即通知宋将军来。”

姚怀礼为难地说：“大人，大唐律规定乡村自理，他们并无违法的事情，我们治他们什么罪名？”

王方翼说道：“我不是要进兵抓人。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此富饶的地方，距离他们不足百里格木屯就是吐蕃边区，苏毗茹的格日桑普可能不想吗？”

姚怀礼一下明白过来：“大人是说吐蕃报告的事，是那个新新小区干的？我觉得他们哪来的钱呢，那一定是劫掠吐蕃才有钱的，那就是他们有军队。”

王方翼点头：“不错，虽然他们劫掠的是吐蕃，但私养军队自立官府，挑起两国战争，其罪名还小吗？”

姚怀礼连连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方翼说道：“派兵包围那里，把主要人抓来，了解一下吐蕃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干的？如果是，把人押解进京城，向皇上交代。“

“好，属下遵命。“姚怀礼连忙答应，通知宋伦前来。

一冬天的时间，李孝很是逍遥，他终于尝到什么是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对李孝来说就是如此，裴寻芳不如陈玉漂亮，但也是万里挑一的美女，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有大家风范，知书达理，和陈玉共同管理女校。

那些女孩子所学很杂，和男校不一样。按吴允升的要求男校当然是学四书、五经、礼记、春秋为主，为此杨凡是一力支持，李孝也没辙。好在他们不管女校学什么。

他今天正兴奋呢，因为医生报告，确定裴寻芳怀孕了。这可是我李孝的儿子，让他想宣布大庆三天。就在他正准备发出通知的时候，负责守卫的警卫队长黄忠进来：“王爷，松州军包围宁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