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婊、子不配有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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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琛低下头,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顺便敛去眸子那抹冉冉的星光:“我怎么办还是你怎么办?”

“当然是你啊。”识趣地凑过去,叶轻帮他点上烟,嫣然一笑。

深深吸了一口烟后,欧阳琛拉起她凝雪似的皓腕,逼迫她靠近自己,而后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眼眸里温存尽退,只剩下寒霜似的冰冷:“如果你爱上我,对我而言,就像在太阳底下点燃蜡烛。”

萤烛的光辉又怎能跟太阳比较?

本来就只是玩笑,可是眼前这样不近人情的他,还是让叶轻神色一滞,就这样对视了良久,她忽然又笑出声来:“如果我从来都没爱过你呢?”

“那就像在盲人面前熄灭一盏灯。”欧阳琛眉头微微一扬,转过身大步向楼上走。垂下的眸子却不自觉地望向指间嘶嘶燃烧着的烟蒂,胸膛里某个柔软的地方,突然就有了一丝灼烧似的痛。

他知道,他亲手熄灭了那盏灯,但是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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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欧阳琛从外面应酬回来,见叶轻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着书发呆,知道她又没吃晚饭,就强拉着她出门。

车在疾驰,道路两旁的灯火便如水般流泻在彼此的身上,忽明忽暗。欧阳琛伸手揽住叶轻的肩膀,陌生而暧昧的香奈儿味道却仿佛是一把割喉的利刃,密不透风地切割着叶轻的每一寸呼吸。

她从来不会用这个牌子的香水。

心像被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去,叶轻的身子倏然间僵住了,难道他还有别的女人?

把车停在车库后,欧阳琛带叶轻进了一家古朴精巧的江南小厨,小厨的名字叫“镂月开云馆”。红泥绿瓦砌成的墙绕着一个弧度微妙的圆,头顶是半球形透明的钢化玻璃,人坐在下面遥遥地看上去,倒真能看到岫云绕月的锦绣美景。

可惜叶轻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她还在回想方才在车里闻到的魅惑香味,她不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也知道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包养三四个情妇都算是正常的。可是那个心里蓦然空掉的地方,依旧止不住地酸胀起来,她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

风雅别致的腊梅卧雪屏风在高出大厅五个台阶的木地板上隔出错落有致的雅间,古雅的筝乐流水般潺潺地淌入其中,整个环境都恬静得令人心神舒畅。

欧阳琛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单调的系统自带铃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突兀,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把它掐断了。

可是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叶轻索性看住他笑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也许是很重要的事。”

欧阳琛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站起来:“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有时候两个人正在吃饭、或者正坐在一起说话,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其实这并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每次接电话都要走到一边,避开她。

叶轻知道他肯定是有电话不想让她听到,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这是人家的隐私,她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她算什么人?什么事是她不该管的?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话虽如此,此刻联想到车里的事情,叶轻仍是止不住地心酸,她只有暗自掐住自己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叶轻,你不能求,也不敢求,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欧阳琛接完电话回来,发现叶轻的双眼迷蒙地盯着一个地方看得出神个方向在出神,于是坐下来对她说:“在想什么?”

叶轻正陷在自己的心事里,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等他叫了她好几遍时,才猛然一惊,回过神看住他敷衍地笑笑:“在听音乐啊。”

“是吗?”欧阳琛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端倪,故意刁难她,“刚才放了几首曲子?分别是什么?”

叶轻根本没听,哪里知道?

她窘得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只好垂下眼眸,红木雕花金纹的桌面上铺满了杭州菜,样样都风雅别致。

她灵机一动,夹起菜放进他的碟子里:“这醉虾味道挺鲜嫩的,试试合不合你口味?”

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沿海一带的房子里鲜少有暖气,屋里空调鼓鼓地吹了一天,燥热得让人心神不宁。

左右也是睡不着,叶轻洗完澡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一本简媜的《四月裂帛》,正入神呢,欧阳琛却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搂住她的脖颈。

灼热的气体扑朔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带来酥*痒的麻,叶轻唬了一跳蓦然合上书本,扭过头说:“你怎么进来了?”

“想你了。”他说着,伸出手掌探入她的睡衣里,唇也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和被他拉扯得裸露出来的肩头。

禁欲一个月,叶轻自然知道他想的不是她,而是那件事。

还来不及分辨什么,欧阳琛便将她推倒在床边,像头猛兽般急不可耐地扑上来:“想我了没?”

叶轻忍不住侧过脸,明明知道他是沐浴过的,可是那抹令人难堪的香水味还是像跗骨之蛆般缠绕着她的鼻息,让她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欧阳琛却不满于她的逃避,一伸手扳过她的下巴逼迫她正视着自己,呼吸急促、黑眸里满是喷薄的火焰:“叫啊!叫给我听!”

叶轻一怔,只觉得身子连着心脏都被人狠狠地贯穿了,而后是彻骨的冷,这些日子以来的温存和感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再一次记起自己的身份,一个婊/子,一个闻着男人身上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时、依旧要兴奋的大叫的婊/子!

拼命忍住眼底的泪,叶轻一口咬在欧阳琛宽厚的肩膀上,直到咬出斑斑鲜红,才吞没到喉咙里压抑的哀鸣。

婊/子不会有幸福,更不会有真爱,这些奢侈的东西只能出现在不切实际的小说中和不着边际的电视剧里。如果活在现实中的她还在想入非非,那她就真的傻到家了。

所以这种泡沫般的温暖她不能求,绝不能求,求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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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海滨百年难得一见的严冬,秦可岚怀孕七个月大时,也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雾气贴在玻璃窗上便能结晶莹透亮的霜花来。

这个时节也最宜病菌的滋生和繁殖,有次周晋诺带可岚外出吃饭,一个没照顾周全,便害她患上重感冒。

孕妇感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叶轻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直着急,当下就提了大兜小兜的补品去看望可岚。

“你来啦?我病着,起不来身子。”

可岚正安适地半躺在柔软大床上,见她来了,慌忙要坐起来,身上盖着的印有紫葡萄的红底毛毯也从滑落了一大截,葡萄多子,倒是个吉祥和美的寓意。

“没关系,你躺着就好,”叶轻忙让她躺下,看着她一脸恬静安详的笑容,叶轻也稍稍放下心来,温柔地摸摸可岚日益凸显的肚子,笑说,“让干妈看一看,你们乖不乖?”

可岚一双澄净的眼眸慈爱地注视着自己的小腹,欣喜之下略微有些局促不安:“他们都很好,也很乖,就是偶尔很调皮,总是闹得我夜里睡不着觉。”

听她这么一说,叶轻也觉得她身子比前些日子要纤瘦了点,精神似乎也不太好,面色白得跟新雪似的,于是满目担忧地问她:“这样失眠有多久了?”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就是最近总是休息不好,有时候正睡着呢,手脚也会抽筋,”可岚抚着自己的肚子,动作轻缓而柔软,低低地说,“也许是我太爱胡思乱想的缘故吧,我总觉得他们来之不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

“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叶轻忙捂住她的口,“孕妇失眠还有手脚抽筋这都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担忧的。平时的饮食里多添些补钙的东西,再有就是,晚上睡前喝杯牛奶或者吃一碗芝麻糊,这样就容易入睡了。”

“我听你的。”可岚淡淡盈起恬静的微笑,那笑意就像是能化开积雪的阳光,纯净而温暖。

整整一个下午,叶轻都陪在她身侧跟她闲聊,心里隐隐觉得今天的可岚似乎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想要极力思索却是一团乱麻,最后她的目光无意中瞟到床头可岚和周晋诺的一张合影上,犹疑地问:“最近我来看你都不怎么见到周晋诺。他人呢?天天都在忙些什么,也不多陪陪你?”

可岚侧过头,微微一笑,好似开残了的山茶花:“男人吗,总有他们要忙的事情。我们做女人的,哪管得了这么多呢。”

语毕微有黯然之色,但她很快掩饰下去。

叶轻觉出这话里绵绵的哀愁幽怨,心口同样拂过一丝浅浅的难过,忍不住低声问她:“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可岚只是一味微笑,不答反问:“那欧阳琛呢,他对你好吗?”

倒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叶轻咬了咬嘴唇,尴尬地一笑:“挺好的。”

是的,应该算是挺好的吧,能满足的他都尽力去满足了,而那些生命中不能被填补的,她也从未奢望过谁能来填补。

这么想着,叶轻心里悚然一惊,转过身深深看住可岚,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你们之间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你心里有别人?”

“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秦可岚也伸出手,反握住她,漆黑恬美的眸子里沁着深刻的担忧,“我只是担心你。告诉我,易北辰呢,你能忘记他吗?”

“忘不了,”叶轻一怔,微微侧过头,心里一片黯然,“但是忘不了又能怎样?”

可岚的眸子徒然亮起来,有些焦急地拉起她的手:“我听说他现在来海滨找你,那你为什么不……”

叶轻神色一黯,勉强笑着抚摸毛毯上颗颗圆润的紫葡萄:“真的喜欢一个人,得不得的到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岚微微皱起秀眉,神色里闪过一抹清愁:“即使他不属于你?即使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叶轻深深呼吸,笑容哀伤得像窗外冻结的冰花,脑子里那个向来明晰的人影却渐渐模糊了:“即使他已不属于你,你还能时常看着他,看着他哭,看着他笑,看着他掩藏自己看着他等待幸福。你还能回忆,想起过去会哭,想起过去会笑,想起过去会觉得惋惜,但又没有什么不值得。即便不能回忆不能看,你还可以去守护,守护着他,守护着曾经的那个你们,守护着如此这些,用尽力气,却又默默无闻,就像是守护着心中的梦。梦是多数不会实现的,我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它,虽然没有结局但是有一个让我舍不得又欢喜得紧的曾经。即便……即便是有一天,连梦也不能够,只要有这么一个曾经……只要有这么一个曾经,就够了,足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可岚听得微微出神,渐渐松开叶轻的手,望着窗外银装素裹,只觉得那片清宁的世界明明很近却又极远,茫茫然,她们仿佛终其一生也抓不到一点点纯美的梦。

良久良久,她才慢慢叹了口气,神色惘然:“是啊,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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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转总是仓促地让人措不及防,一大早周晋诺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可岚出事了,叫叶轻去医院看一看。

叶轻听他语气焦急,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当下心头一紧,匆匆地赶过去。

刚到走廊里就看到周晋诺搓着手踱来踱去,叶轻不由得加快脚步:“怎么回事?”

周晋诺似乎有些神情恍惚,叶轻一连问了他好几遍,才怔怔地抬起眼眸:“可岚怀的孩子怕是要不成了。”

“你说什么?”叶轻的脑子轰然一声炸开了,她惊得几乎站不稳脚,踉跄着后退一步。

这怎么可能?明明前几天她们才坐在一起唠家常,商量着给两个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她还特意去岐山上的龙隐寺给两个孩子一人求了一张平安符,可岚拿到手中时,笑得温暖如花,满心满眼都是殷殷地幸福和期盼。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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