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鼒的目光落在慕容白雪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带上温怒的眼，忽地就笑了起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凑到木连城身边，低声与木连城言语道：“你说她们真的能坚持下去吗？木连城，人可是你带来的，你当真不照顾她们一下？”

木连城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却是一脸狐疑，眯了眯狭长的眼，冷声道：

“说来奇怪，我总觉得你对这个和丑八怪好像格外关心？之前也是，三句五句话都离不开这丑八怪。废物总是喜欢与废物抱团，这算什么稀罕事情？她是死是活，都是她自找的，你管她做什么？”

虽然说徐鼒这人总是一脸坏笑，可他适才说起慕容白雪时的语气，却更像是……

“徐鼒，要非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对你知根知底，我真以为你是看上那个丑八怪了。”木连城冷冷一笑，语气中竟是挖苦的意味，“的确是我说带她们一起上山，我那时候只是想挖苦那丑八怪罢了……”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像是怕极了慕容白雪等人听不见一样。

徐鼒听他如此一说，却是笑了笑：“说来奇怪，我的确觉得她有些意思。可能我的确口味独特，偏生喜欢她这种。”

他这话说的依旧是玩笑一般，倒叫木连城适才的那般讽刺如出了一记重拳却打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木连城恼也不是，气也不是，终是恼羞成怒，怒极反笑：

“呵，说的好像你真能看上那丑八怪似的。”

徐鼒收敛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忽凑到木连城耳边，认真道：“不瞒你说，我的确觉得她的性子与我投缘，也说不准是真有些喜欢她。”

“你……你说什么？”木连城一下跳开，手指着还是一副笑脸的徐鼒，“你……你瞎了眼吧，真喜欢上丑八怪了？”

“诶，木连城，你也别再一口一个丑八怪叫别人啊。白雪到底是重渊长老身边的婢女，若是通过之后的测验，她与你便是同门师兄妹了。”徐鼒饶有兴趣看着木连城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哦，我适才还忘了一件事情。你好像和她还有赌约呢，赌的什么来着？”

“闭嘴！闭嘴！”木连城气的就差上去堵了徐鼒的嘴，一想起自己与慕容白雪的赌约，他就觉得心里莫名来气。

他是绝不可能拉下面子管慕容白雪叫什么“姑奶奶”的。

“怎么，你后悔了？要我说，你本就不该跟她赌什么……我也奇怪了，你何必与她过不起。”

“我几与她过不去了？再说，我为何要后悔？”

徐鼒心知木连城这是死鸭子嘴硬。

木连城却目光一转，看了看还在身后艰难跟上的慕容白雪和莫白芸，又趾高气扬起来，冷声道：“若实在跟不上，也不要勉强自己，就算不能进玄天仙宗又如何，这天下之大，修仙可不是非得进玄天仙宗。”

慕容白雪和莫白芸缓缓抬起头，她们在后面艰难地跟上，可木连城和徐鼒这两人却是如此轻松自在，甚至还能一边谈笑说书。

木连城高高在上，她们如同低贱卑微的蝼蚁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看似近在眼前，却是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的。

慕容白雪轻轻咬着牙，一句话不说，默默捉紧了莫白芸的手。此时的两人，身上早已布满汗渍，慕容白雪还好，能勉强跟上，莫白芸是真的山穷水尽，有心无力。

“可以跟上的！”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慕容白雪耳边响起，那是莫白芸的声音，微弱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够执着。

“她们已经够不容易，你何苦又出言讽刺？”

徐鼒轻轻摇了摇头。

“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莫白芸一脚踩滑，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膝盖仿佛碎裂一般，身体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感，只因为双腿早已经变得麻木，她抬起支撑在地上的双手，原本洁白的掌心被细碎的石头划破，鲜血流出，入目是触目惊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

“莫白芸！”慕容白雪只觉得心中一颤，努力扶起莫白芸。

这时，木连城冷冷一笑，应答起适才徐鼒问的问题，道：

“我不过是希望她们认清楚自己的能力，强者为尊的玄天仙宗，可不是小孩儿过家家的地方。还有……”

木连城说着说着，忽然停下，转头看了一眼停在原地的莫白芸和慕容白雪。

“发生什么了？”徐鼒也察觉到了一样，正转身去看，耳边便又传来木连城的声音：

“自己都自身难保，偏要带着累赘，愚蠢之极。”

木连城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慕容白雪恰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明白过来，这话是木连城说给她听的。

他的意思很简单，若是慕容白雪抛下莫白芸只身一人上山，那么她能顺利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必定大大增加。

莫白芸虽然一路努力跟上，但是她显然也已经真的到了尽头。

修仙路上，慕容白雪也不可能一直陪伴在莫白芸的身边。

甚至……

如果不是慕容白雪，莫白芸根本连第一轮测验都无法通过！如果慕容白雪在这里抛下自己，莫白芸并无任何怨言。她轻轻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慕容白雪，“白雪姐姐……不如你一个人跟他们上山吧？”

她虽然极力跟上，可是有她在，慕容白雪的身边始终多了一个累赘。

她本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定能克服这个难关，可是她错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就算穷极现在的一切力量，也始终无法超赶上和木连城这些人的差距！要跟上木连城和徐鼒这两人的步伐，天难了。她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非但帮不了慕容白雪分毫，说不准就真的会连累慕容白雪。

“白雪姐姐……你先走吧？！”

莫白芸凭借忍着眼泪，想给慕容白雪一个安心的笑，可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哪里笑的出来？

被柳依依百般羞辱时候，她也曾以为自己已是绝望，直至这一刻，当她发现自己只能拖累慕容白雪，她才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