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雪偶尔还是会去看子书炎的表情，但是往往也只能看见子书炎不太好看的面色。
他脸色凝重和冰冷，就像是时光倒流，一切回到慕容白雪第一次见到子书炎的时候。那时候的子书炎便是现在看上去这样冷漠而遥不可及。
他的脚步虽然并不快，但是时间一长，慕容白雪也会有些许疲惫感。这种感觉，很快让她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像是始终追逐着一个人的脚步。
让慕容白雪想起了的是最初在玄天仙宗做仙门测试时发生过的事情。
只不过……
那时候，她和莫白芸是一直跟在木连城他们身后，费尽全部力气，为了得到其他人的一点庇护……
在那个时候，慕容白雪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却和子书炎在一起了。
这也仅仅是下山之后的事情。
回去仙门之后，若是被木连城等人撞见，他们只怕也要大吃一惊吧？想到这里慕容白雪忍不住发出感叹声来。
反应过来时才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些傻，好在她脸上现在是如何表情，子书炎都不知道。
他们进入了一片深山之中，山外还是山，像是没有远方也没有尽头。
山林里到处都只有树木，天色却越来越暗沉。
这一切又让慕容白雪想起了自己刚刚从慕容家逃离出来的时候，跟着便是……
重渊。
这个时候，她竟然想起了重渊。
在想起重渊的同时，慕容白雪感觉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一次回去仙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重渊见面的。即便直到现在她也并不相信幻境中重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若是能和重渊见一面，也许很多疑问也就能轻易地解决……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子书炎的声音让慕容白雪发出惊叫。
她猛地往后退却一步，差点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还好一只手在这时候一把将她拉住。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我……”慕容白雪的目光轻轻闪烁着，“我刚才稍微分神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你是分神了。”子书炎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笑着，“好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这里？”慕容白雪看着这四周，实在不像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只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修真之人而言，其实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她于是点了点头，“好。”
子书炎在这设置了结界，这样就不必担心有什么财狼野兽跑进来。
而慕容白雪还在四处眺望着，其实这里的环境也不算是太差，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颠簸流离的生活。
“子书炎……”还是下意识朝着子书炎那边看去，谁知道子书炎已经在原地席地而坐，开始闭关修习起来。
慕容白雪剩下的话于是又只能咽了下去。
她在原地等待了一会，东看看西看看，许久时间过去，子书炎依旧在静心修习，而时间也在一点点过去，天色越发暗沉，子书炎最终也没有再睁开眼睛过，大概是真的全心都投入了修习当中。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慕容白雪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不必去打搅子书炎什么了。
她纵身一跃跳到一旁的一棵树上。
这时候，她看着月光都已经出来，夜空一片黑暗，四周格外安静，结界外像是另一个世界，而她和子书炎的距离虽然很近，却又好像始终隔了很远。
慕容白雪在树上往子书炎的方向凝视了许久，许久许久，像是整个世界都冻结了一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最终侧身在树梢上睡了过去。
在慕容白雪闭上双眼没有多久，在原地打坐的子书炎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正是背对着慕容白雪，一转过头去，四周没有了人影，抬起头眺望了一番才看见了慕容白雪的身影。她正巧也是背对着她，让子书炎看不清楚她面容的。
子书炎也在原地凝视了慕容白雪许久。
四周太过于安静，可子书炎却能听见自己的胸腔内一阵说不出的起伏。
再后来，他们继续朝着玄天仙宗的方向赶去，只是距离玄天仙宗越是近，两人的情绪便都发生改变。
直到两个人终于来到了玄天仙宗的山脚下。
这时候正是一个清晨。
慕容白雪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台阶，再往上，就要到达玄天仙宗的大门了。
“子书炎……”
慕容白雪侧过头去看了子书炎一眼。
这几日子书炎都不曾和慕容白雪说过什么，两人始终保持着沉默，这让慕容白雪不安起来。马上真的要回到仙门，“子书炎，我想和你说……”
她缓缓地走到子书炎面前，很认真地说道：“我想和你说，谢谢。”
这一声谢谢分明是包含了太多感情。
子书炎的目光先是轻轻一颤，很快又恢复平静。
现在的子书炎，和在山下的那个子书炎，分明判若两人。
“白师妹，你我都是仙门弟子。我想你也不需要客气了。”子书炎的声音有些冷漠，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继续要朝前走去。
一时之间慕容白雪愣住了。
他刚才叫她……白师妹？
子书炎适才对她的称呼实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好像是他在和她彻彻底底的撇清关系一样……
这种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但是与此同时，慕容白雪也明白过来，在自己说要和子书炎暂时分别的时候，子书炎也就是她刚才那种心情吧？
慕容白雪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抬起头，看见子书炎正一点点朝前走。
“谢谢，子书师兄。”
身后传来了慕容白雪的声音。
“不必。”
两人的言语中用的都是敬词，看上去也并不亲密，好似这才是恰到好处的。
忽然间，慕容白雪“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听见声音，子书炎停下了脚步，却不再说什么，只是侧头看了慕容白雪一眼，似乎在示意慕容白雪快点跟上。
“没事吧。”
冷漠疏远，却又似乎恰到好处。
“多谢师兄关心，没事。”
慕容白雪匆匆地跟了上来，但又始终在距离子书炎半米远的距离。
一点一点，终于距离玄天仙宗越来越近了。
慕容白雪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像是被人吊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