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雪吃了一惊，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北陵帝后。
她实在无法想象方才那番话竟然是出自于帝后之口。
北陵帝后轻轻抬起头来，目光在慕容白雪身上扫了一眼，那目光依旧温柔，却让慕容白雪莫名的心中一颤。
“很惊讶？”帝后似乎已经发现了慕容白雪表现出的异样。
慕容白雪没有说话，目光相对的时候，慕容白雪根本感觉不到北陵帝后的身上有着一丝一毫的杀意。
刚才那个眼神，她却记住了。
温和的。
但是说出的话，为什么……
是因为恨？因为北陵帝后对帝君的恨意，早已经超出了一切。
尽管帝后总是极力掩盖内心的悲伤，可惜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掩盖不掉的。
“帮我将云梦云的尸首火化吧。”
不多久之后，北陵帝后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然后……我想要将她的骨灰带在我的身边。”
慕容白雪一阵哑然，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这期间她和北陵帝后再没有说过别的事情，但是事实上，慕容白雪本来还有许多话要说给北陵帝后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犹豫了。
她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安静地听着北陵帝后偶尔发出的抱怨，当然，那或许也算不上是什么抱怨……帝后的话其实也太少了。
慕容白雪看了看帝后，其实她多少还是同情这个女人的。
但是帝后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让人觉得她是坚强的，且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的。
大概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谢谢你……”忽然间，帝后又开了口，“真的谢谢你。”
慕容白雪愣了一下，她正分神想着别的事情。
“谢谢你将云梦云带回来了。”
慕容白雪轻轻开了口：“那是……我应该做的。”
声音越发微弱，这时候慕容白雪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将帝君的事情告诉帝后，可是很奇怪的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要说……
因为一旦将真相说出口，也许对于帝后而言，唯一支撑她的一切，也都会随之崩塌……
“请尽快为我火化云梦云的尸首吧。”
帝后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她大概是一秒钟也无法再继续看着云梦云的尸体了。
现在的帝后完全是凭借着一种恨意支撑着自己。可是这种恨意一旦都灰飞烟灭，也许对于她而言，死亡反而成为了最好的结果……
“好的。”
慕容白雪最后转身出门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帝后一眼，她低着头，神情倦怠的模样，一片茫然的目光，仅剩下的只有恨意。
走出那房门之后慕容白雪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楚凤依旧站在门外安静地等待着慕容白雪。
“帝后说希望我们尽快将云梦云的尸首火化……还有她希望云梦云的骨灰能够留在她身边。”
慕容白雪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却发现楚凤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
“观察你。”
“……观察我？”
“对啊。”
两人各自摇了摇头。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忽然间楚凤又说：“这后面的事情不必你亲自去做，我找人代你完成就是。”
“不必了……”
“你要自己去做这麻烦事情？”
“又有多麻烦呢？”
“那好，我陪你去。然后，直至你将所有的事情做完，我们一起下山。”
“不必了，楚凤师兄，你不用因为我耽误你的事情。”慕容白雪缓缓抬起头，“你回去北陵皇宫吧，那里是最需要你的。狐妖的事情始终没有解决……这里的事情算什么。”
“你这也只是在找借口罢了。”楚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
“我没有害怕什么。”慕容白雪很快做出了回答，“也不需要害怕什么不是吗……楚凤师兄，你快下山去吧。”
“一起下山有什么不可以？”
“我们要去的也不是一个地方。”
“只是一起下山有什么问题？”楚凤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我现在陪你将云梦云的尸体火化，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对，就在这里。”
“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慕容白雪有些犹豫，“对于云梦云而言……”
但是人都死了啊。
人都死了，其他的有差别吗？
死人根本是没有知觉的。
只是慕容白雪赶到帝后寝宫的时候云梦云的尸体已经冷冰冰的，她已经死了，死在了不知道什么人的手中……
“就这样决定了。”
楚凤冷声说道。
“不行……这样的话……这样……”慕容白雪轻轻皱了皱眉头，最终又点了点头。
“人都已经死了……的确……”
慕容白雪轻轻笑着。
“我去让帝后出来吧……”
大概帝后会希望再送云梦云最后一程吧。
如此想着，慕容白雪又转身回去了。
轻轻推开房门，才看见帝后趴在床前唉声痛哭着，她大概一点也没有曾察觉到有人进来。
站在门口的慕容白雪突然间愣住了。
犹豫片刻，慕容白雪又只身一个人出去了。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蠢的决定，其实帝后不就是不愿意面对最后的一切吗……
“怎么了。”楚凤看着慕容白雪，不解为何她那么快便出来了，“帝后怎么说的。”
“我想……不必了。不必询问帝后的想法……我想……”
慕容白雪轻轻抬起头看着楚凤。
“将骨灰留给帝后就好了。”
“你已经决定了吗？”楚凤这样问慕容白雪。
慕容白雪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如果再要帝后去面对接下来可能会看见的一切，那对于她而言或许实在太难了吧……
“我来吧。”
“没关系，我帮你。”
“楚凤师兄，我一个人来吧。”
慕容白雪拒绝了楚凤的帮助，想了想帝后现在的场景，她不禁开口道：“楚凤师兄……可以去帮我安慰一下帝后吗。”
“我？”楚凤吃了一惊。
“因为……楚凤师兄至少比我更会安慰人不是吗？”如果换做自己站在帝后的面前，大概就是站上几个时辰也很难说出一句安慰人的话吧，但是这样麻烦楚凤的话，其实也是不对的。
“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