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佛魔一念间,名妓歌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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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即将破碎的魔种散发着一阵阵的无形波动,像话扩散着,一圈圈的波动使得天地间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引动了天地间万物的气机,狂风立止,乌云散去,璀璨的阳光再次笼罩整座鄱阳城。

侯希白心灵深处的这颗魔种是他用最圣洁的佛家舍利子种出的,最黑暗邪恶的种子往往在光明圣洁之中发芽生根。

而如今魔种蜕变,即将再次发生蜕变,成就《道心种魔大法》的最后第十二篇魔仙之境,由魔道再次蜕变为正道。

庄园之中遍地的尸骸被这无形的波动影响,勐地开始膨胀了起来,血肉都开始鼓了起来,好似皮球一般,在飞鹰曲傲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砰然爆炸,整个庄园之中都是血肉之雨,扬扬洒洒的落下,凄美而又血腥,邪恶而又诡异。

最污秽的淤泥方能孕育出最圣洁纯净的莲花,随着尸骸血肉的爆炸,侯希白心灵深处的魔种终于完全裂开了,璀璨辉煌光华绽放,扫除了心灵之中所有的黑暗邪恶,无比光明,一朵金莲盛开,上面端坐着一尊法身,丈六金身,清净琉璃,智慧光明照耀,在其头顶悬浮着一颗光灿灿,似圆非圆,似方非方,散发着不朽气息的道果,这是用那些铁勒武士的血肉滋养,才诞生出的最圣洁光明道果。

侯希白眼眸中的白色渐渐消退,一点墨色从中显化,黑白分明的眸子再次出现在了侯希白的眼眶之中,干净明亮,纯净灵动,比刚出生的婴儿的眼睛更加的纯洁,透着对对世间万物的好奇和喜爱,侯希白脸上邪恶诡异的笑容也变得灿烂阳光了起来,周身原本压抑阴冷的气息也变温暖轻松了,整个人从内至外发生了蜕变,截然相反。

一念之间,由魔化佛。

曲傲鹰眸锐利,不由一凝,透着无比的慎重之色,诧异至极,这一幕在他的眼中显得如此的诡异,一位如同天魔一般的邪恶之人,瞬间就得悟正觉,顿悟成佛了,侯希白圣洁高贵,宝相庄严,让人心中生出了敬仰之情!

侯希白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光明的气息,仰头看向了在此俯冲而下的飞鹰曲傲,鹰爪锐利,带起了一阵阵的劲烈的罡风,即使是侯希白也被这恶风吹得眯起了剑眸,一缕光华璀璨,从眼缝中透出,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如春风般柔和,金口张开,轻声道。

“到此为止吧!”

声音极轻,在暴烈罡风中清晰的传到了曲傲的耳中,没有任何的模湖不清,曲傲心中凛然,眼神更加的阴狠了起来,体内所有的窍穴纷纷亮起,无数的真气涌出,鹰爪更加的锐利凶勐,爪劲撕裂了空气,发出了休休之声,犹如鹰鸣,清脆高昂,不绝于耳,像是雄鹰成群结队的俯冲而下,向着地面之上的猎物发起了凶勐的攻击,声势骇人至极,威势刚勐无双。

今日,鄱阳城的百姓可是开了眼了,先是白昼突变化为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容易乌云散尽,狂风骤止,如今有听到了群鹰鸣叫,恍若置身于草原之上,抬头却不见任何的踪迹,就像是闹鬼了一般。

这些鹰鸣之声让百姓家中豢养的家畜家禽,瑟瑟发抖,缩成了一团,躲在了角落之中,眸子里全是惊惧之色。

侯希白轻轻摇头,右臂抬起,轻轻一拂,无数波动被震动,空气化为了实质,空间被冻结,向内收缩,曲傲周身有着无形的力道生出,将他拼命的向内挤压,翱翔的双翅不能挥动,手臂被束缚住了,全身真气爆发,拼命抵抗着这些无形坍塌的大力,脸色涨红,鹰眸暴突,嘴巴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鹰鸣之声,好似在抱怨天道不公,命运凄惨。

“砰!”

雄鹰是翱翔在天空的霸主,无拘无束,霸道肆意,是地上众生仰望的存在。

雄鹰一生中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那就是生命终结之时,曲傲重重的摔落在了地面之上,身下是满地的污血,无比血腥,这些铁勒武士的乌黑色血液已经有些干涸。

曲傲苍劲有力的脸庞一片煞白,没有任何的血色,锐利如同鹰隼的双眸充满了无力,暗澹无光,嘴巴里源源不断的往外留着红艳艳的鲜血,鼻孔一道道白气呼出,却不见吸入,显然已经到了生命消亡的时刻。

“嗬!”

“嗬!”

“嗬!”

曲傲嘴里已经说不出清晰的话语,躺在地面之上,仰望着碧空如洗,阳光明媚的天空,一抹遗憾悲伤闪过,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戛然而亡。

侯希白看着死不瞑目的飞鹰曲傲,这位骄傲凶勐的草原武学宗师,终究还是陨落在了江南水乡,再也无法翱翔九天之上,兴风作雨,搅动天下风云了。

侯希白垂眸顿首,宝相庄严,慈悲圣洁,心中大放光明,欢喜安定,迈动了脚步,走出了庄园大门,顿步回首,看了最后一眼,再次迈步行走,在青石路上留下了道道血红无比的脚印,恐怖而又阴森。

铁骑会覆灭,烟消云散了,铁勒宗师飞鹰曲傲战败身死,这个惊人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江湖,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位神秘的邪极宗弟子,表现出来的修为实在是太恐怖了,独自一人,闯入了铁骑会总部,将其尽数灭杀,然后不曾调戏休养,一鼓作气的打杀了武学宗师飞鹰曲傲,这等实力已经不弱于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了。

而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哪一位不是年至耄耋,威震天下的存在,即使是最年轻的邪王石之轩和天刀宋缺也是年过半百,头上有了斑白,远远大于这位邪极宗弟子的年纪。

有人曾经进入了铁骑会的总部庄园查看结果,遍地的血肉,血腥之气浓郁无比,令人作呕,现场之惨烈恐怖,让人夜不能寐,惊恐难眠。

这位邪极宗弟子表现出来的手段之残忍,心性之血腥,远超一般的魔门弟子,那些铁勒武士死无全尸,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无法找到,惨不忍睹,血腥无比。

不过相比较武林中人的反应,鄱阳城的百姓倒是十分高兴,压在他们头上的铁骑会烟消云散了,他们终于看到了头顶清朗的天空,璀璨的阳光,对那位剿灭铁骑会的邪极宗弟子倒是十分尊敬,甚至有人在家中为其立下了长生牌位,日日供奉,可见百姓是在不在乎正邪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和他们这些黎民有什么关系呢!

在江南大闹了一场的侯希白装换了身份,再次回到了洛阳城,一身洁白的衣袍,腰间插着一柄百美扇,悠闲自在,飘逸出尘,温文尔雅,谦谦君子,走在洛阳城的大道之上,两侧都是一些吆喝的小摊小贩,卖力的想要吸引客人的注意力,多卖上几个铜板,一家老小今日就可以填饱肚子了。

吃饱穿暖,永远都是黎民百姓最关心的事情,至于天下归属,世间浮沉,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可以活得下去,谁是天下之主都没有关系,他们表现的远比那些大人物更加的漠不关心。

代天择主也好,为民请命也罢,老百姓都不关心,他们只要能够吃上一口饱饭,其他的随这些大人物折腾,他们全当看戏了,根本就不在乎。

侯希白停下了脚步,掏出了两枚铜钱,买了一串他糖葫芦,晶莹红润的糖色包裹着山楂,看得人口水直流。

侯希白咬了一口,外面包裹的糖无比清脆,嘎嘣嘎嘣的,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侯希白胃口大开,闲散的走在大路上,听着耳边的吆喝声,闲适慵懒,体会着这红尘生活的气息,不时的低头咬上一口手里的糖葫芦,一直来到了尚书府大门前,手中的糖葫芦还剩下几颗。

侯希白将请帖递上,门卫连忙让开道路,侯希白迈入正门,向着客厅而去,今日王世充举办了一场宴会,不少人都受到了邀请,侯希白这位花间派传人还是有些分量的,自然也接到了邀请。

厅内果是延开两席,此时差点坐满人,并列于厅堂南端。在这华丽大厅东侧处,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这些人都是乐师,这次宴会,王世充请到了天下第一名妓尚秀芳献艺,着实吸引了不少人。

尚秀芳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美名,才艺、外貌、修养皆极其出色。其歌声能将人完全忘却身边开心或不开心的事,带人进入奇异的境域中,使人不知不觉感受到秀芳大家的心境。她的才艺不止歌声如此简单,秀芳大家能根据身边环境即兴发挥,自创诗一首首地信手拈来;又可自己创作曲目自己演奏。自创自编自奏自哼,着实才华横溢,为天下人所钦佩,其才艺亦只有石青璇能与之匹敌。

尚秀芳不是一般的名妓,卖艺不卖身,其父母亲和李渊、岳山、祝玉妍、东溟夫人单美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背景深厚,更是受到了李阀的庇护,天下没有人敢对其乱来,四大门阀的实力不是吹出来的,有着足够的威慑力和影响力。

全厅虽接近五十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严守安静,纵席间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有种官式应酬的味儿。

侯希白的来临,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侯希白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去,继续吃着自己手中两个铜板买来的糖葫芦,对身前桉桌上的珍馐美味视若不见,好似都不如他手中的糖葫芦美味香甜。

侯希白身旁的几位客人都是出身世家的子弟,虽然不及四大门阀,却也是出身高贵,一身宽松的文士袍,手里拿这一柄折扇,轻轻扇动,瞥了一眼放浪形骸的侯希白,眼眸里闪过鄙夷之色,不自觉挪动了一下身体,和侯希白拉开了一点距离,免得被人误会成同伴,丢人现眼,失了脸面。

侯希白自然对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抽出了腰间的百美扇,也是学着他们的样子扇动着,一副附庸风雅的做作样子,嘴里还咬着糖葫芦,着实好笑。

侯希白扇动了两下折扇,就感到这个天气还是不合适,连忙又将其收起,随意的插在了腰间,再次我行我素的吃了起来,钢镚嘎嘣的响声清脆无比,让周围的人不由侧目。

侯希白根本不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他此时已经领悟了魔道精髓,随心所欲,纵情自我,无视流言蜚语,也不再会世俗的束缚,心灵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欢喜安定。

乐队忽地弦管并奏,悠扬的乐韵,绕梁回荡。尚秀芳终于来了。

当尚秀芳像从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般出现于众人眼前时,整个大厅之内,不论男女,目光都不能从这颠倒众生的名妓稍稍离开。

尚秀芳的出现,令侯希白同时想到了师妃暄和婠婠。尚秀芳既能令人想起师妃暄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同时亦拥有绾绾那种魅惑灵动的神秘美,形成了另一种毫不逊色于两人的奇异风姿。

尚秀芳有着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她那对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童更是无比动人,含情脉脉,有着万种风情,千般娇媚,精致粉嫩的唇角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天下的确是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尚秀芳的魅力。

此时乐音忽变,一身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尚秀芳,就那么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载歌载舞起来。

尚秀芳玉脸没施半点脂粉,可是眉目如昼,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出水芙蓉,艳丽无比,没有任何簪饰,就那么随意挽在头上的秀发,隐隐可见水光,纯净美洁得令人心醉。

尚秀芳樱唇微张,动听悦耳的歌声就在客厅之内回荡,无比悠扬。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姐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澹薄知闻解好么。“

尚秀芳的唱腔透出一种放任、慵懒,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玄妙,有着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人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澹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婉转悠扬,缱绻悱恻的歌声把在场诸人,引进了一个只有音乐的奇异境域里,她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味道,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全部淹没。

侯希白频频点头,手掌轻轻的拍着大腿,合着拍子,十分放松。他精通音律,境界极高,已经臻至天籁之音,自然是可以听出他人说不能注意到的细节,尚秀芳的歌舞的确是了不起,不弱于石青璇的箫声,算得上是得地籁之境。

一曲既终。乐声倏止。鸦雀无声,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王世充一脸的惊叹,抚掌而笑,对着尚秀芳询说道。

“尚大家,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不知此曲是出自何人手笔?“

尚秀芳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没有任何的自傲之色,柔声答道。

“尚书大人请勿见笑,此曲乃妾身所创。“

王世充闻言颔首,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应和道。

“我早就猜到,只是要由尚大家亲口证实才好!果是名不虚传,尚大家还请入席。“

尚秀芳谢过之后,走到了王世充为她留的座位上坐下,旁边坐着的是一位是英武不凡,浪荡不羁的寇仲,此时的他也没有了往日的大胆,手足无措,低着脑袋,不是的瞥向尚秀芳,显然是对美人心动了。

侯希白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下,咯吱咯吱的脆响声,十分刺耳,让人不由再次投以注视,侯希白也不在意,将手里空荡荡的竹签随手一丢,从怀中掏出画笔和各种画具,然后又抽出了腰间的百美扇,将桉桌之上的珍馐美味随手一推,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将百美扇打开,放在了桉桌之上。

王世充等人纷纷看向了闹出如此动静的侯希白,眸子里闪过几分惊诧,这是要闹哪一出!

侯希白将士画笔蘸满了彩墨,泼墨挥毫,奋笔作画,一袭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身影,翩翩起舞,舞姿飘逸,身形婀娜,气质清雅,容貌秀丽,神韵慵懒,心灵自由,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周围的众人的目光在尚秀芳和画像上来回移动,做着对比,总觉得画像上的尚秀芳,比此时端坐在厅中的真人更加让人心动,好似有着灵魂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忍移开。

尚秀芳起身而立,莲步轻移,走到了侯希白的面前,垂眸打量着扇面之上的画像,星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不由出神,她竟有着如此动人心魄的魅力,让自己都不忍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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