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然退后几步，神色痛苦地捂住手掌，看着眼前状若疯魔，满脸鲜血的许默，眼中隐有恐惧之色流露。

“把门打开。”他轻声说道，随后转过身，对着脸色苍白的众人道；“去请教导主任过来。”

众人连忙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许默的之后，便赶紧把门从里面打开。

李经纬在外面待了许久，听到门内许默痛苦的嘶吼后，只觉得满腔怒火冲入头顶，眼见门被打开，他直接红着双目就冲了进去。

“王亦然！许默呢？”他看着眼前的众人，粗略的寻了片刻后，没发现许默的身影，所以他的目光订到了王亦然的身上，低吼道；“人呢？！”

王亦然神色清冷，微微抬了抬下巴。

李经纬寻着方向看去，刹那间愣在了原地。

就见一个人影趴在地上，正在闭着眼睛呼呼的喘着粗气，满脸的鲜血顺着下巴流在了地面上。

看到许默的惨状，李经纬的眼泪顺时间就流了下来，他怒吼一声，咬牙瞪向了王亦然，弯着身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咒骂道；“王亦然，我干你娘！”

声音震耳欲聋，夹杂着滔天的恨意。

李经纬吼完之后，伸手抹去了眼中的泪水，他没有上前再做挑衅，而是直接暴力的推开了挡住他的众人，直接跑到了许默的身前，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后者从地上扶起，声音轻柔地说道：“小黑，你没事吧？”

听到有人在叫他，许默喘着粗气，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满脸担心的李经纬，他轻轻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后，身子一瘫，直接就晕了过去。

“小黑！”李经纬焦急地喊道，随着许默身体的惯性和他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他眼见许默没了意识，连忙站起身子，使劲浑身力气将后者提起，然后李经纬一弯腰，让许默倒在了他的身上。

背起许默后，他就慌慌张张的快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却见王亦然大步上前，拦住了二人，“他还不能走！”

“我艹你妈！”李经纬忍无可忍，咆哮大吼道；“王亦然，你是不是还准备在学校里杀人！！”

“你给我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李经纬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手里有把枪的话，他能毫不犹豫的将眼前所有人都给突突了。

“放心，我不会再对他下手。”王亦然忍着手掌传来的钻心痛楚，皱眉说道；“他现在必须留在这里，李经纬，我奉劝你不要找麻烦。”

”什么？“李经纬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找麻烦？”

“好，好的很啊！”片刻之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的李经纬盯着王亦然的眼睛，脸色狰狞的笑了笑，“王亦然，我记住你了。”

说罢，他不顾王亦然的阻拦，背着许默继续往外走，“谁拦我，我就杀谁！”顿了一顿，他环视了一眼众人的面孔，冷然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众人被他那择人而噬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后，皆是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李经纬的视线。

“李经纬，许默身上的伤不是我干的。”王亦然伸出手，踏前一步，再次拦住了少年，迎着李经纬吃人的目光，他轻声解释道；“许默身上的伤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呵！王亦然，你当我和你一样是个白痴？”李经纬嗤笑一声，“滚开！！”

却见王亦然按住了李经纬肩膀，低声说道；“事出突然，我解释不清，但是我可以发誓，许默的伤与我无关，在这里耐心等着，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他。”

“我等你妈了叉。”李经纬直接飙了，“敢情受伤的不是你，你倒是挺会说风凉话啊。我告诉你王亦然，许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全家！”

”让开！”李经纬眼中满是血丝，如果目光能杀人，王亦然可能已经死上一万遍了。

王亦然皱了皱眉头，李经纬的恶毒话语让他眼角不时的跳动，但念在李经纬不知真相，他还是忍了下来。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教导主任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就见一位中年男子跟着一位学生，火急火燎地走进了体育馆内。

“李主任。”王亦然转过身，点头打了个招呼。

李主任没理会王亦然，目光望向了李经纬的身上，当看到满脸鲜血昏迷不醒的许默后，这位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教导处主任勃然大怒。

“谁干的！！！”

李主任暴躁道；“给我站出来！”

反了天了！学校是什么地方？教书育人的地方，这在学校里都敢将人打成这样，要是出了校门，这人是不是就得被打死在外面。

李主任想到这里，横眉立目，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众人：“我数到三，没人承认的话，全他妈的都给我开除！”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主任好生霸道，因为没人动手伤他，是他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主任，我举报啊。”没人说话，却见李经纬抬了抬手，指向了一旁地王亦然，眼神恶毒地说道；“这人叫王亦然，是主使。”

闻言，李主任目光如刀，唰地一下移到了王亦然的身上。

“不是我干的。”王亦然迎向了李主任的目光，毫无惧色，淡然开口道。

“他妈的不是你还能是谁？！“李主任破口大骂道；“跟我去教导处！”

“还有，你还躇这干啥呢？当你是冰雕啊，赶紧把他送医务室。”李主任看着旁边背着许默的李经纬，急声催促道。

李经纬闻言，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越过了众人之后，一溜小跑的往医务室而去。

李主任等李经纬走远之后，眼神严肃的看向了王亦然，他的脸上满是怒气，但一想到王亦然的身份，他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对着王亦然说道；“几天没见，你倒是能耐渐长啊！”

“你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行凶斗狠，出手伤人，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的？！”

闻言，王亦然上前一步，轻声道；“主任，借一步说话。”

见王亦然脸色平静，李主任压下心中的怒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有屁就放！”

“不方便。”王亦然苦笑了一声，“主任，真的有事，您信我一次。”

李主任皱了皱眉头，“进去说。”

王亦然松了口气，连忙跟了进去。

离众人几十米外，二人站定。

“说吧，出什么事了？”李主任背着双手，皱眉问道。

王亦然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我怀疑，许默是序列者。”

“嗯？！”李主任唰的一下将头扭向了王亦然，疑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序列者？”

“主任，别装了。”王亦然呼了一口气，踌躇了片刻后，开门见山地说道；“爷爷给我透过底。”

“。。。。”李主任认真打量了王亦然几眼，幽幽开口道；“真没想到，校长竟然会告诉你这些。”

“没办法不告诉我。”王亦然摇了摇头，举起了受伤的拳头，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我特性觉醒了，爷爷怕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与我说了一些序列者的事。。”

“你觉醒了特性？”李主任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王亦然，他有些惊讶的问道；“天生序列？”

“差不多，我的情况比较特殊。”王亦然沉闷点头；“本来只是想随便教训一下这个许默，没想到竟然踢到了铁板。”

“哼，证据呢？”李主任沉声道；“你说他是序列者，有何凭证？”

“刚才许默的眼睛颜色变了，您是知道的，施展特性瞳孔的颜色会变。”王亦然说道；“我的手掌就是被他的特性给伤到了，而且。。”

王亦然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有些后怕地轻声说道；“他刚才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人类的情感。”

“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像是序列者的一些特征。”李主任闻言，诧异道；“什么时候学校里出了这么个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您问我，我问谁去啊。”王亦然愣了一下，随后嘟囔地说道；“我刚才也是被他吓了一跳。”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李主任微微颔首，转而问道；“所以你在怀疑些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废力气。”王亦然笑了笑，“我怀疑许默身体里有东西。。”

“冥宇的东西。”

“什么？！”李主任的脸色大变，连忙回头望向了体育馆外的众人，再确定他们没有听到什么之后，他压低身子，忍不住地低沉问道；“这种事不能乱说，序列者屏蔽冥宇的魄化入侵你是知道的。”

“你刚才说他是序列者，怎么又说他身体里有东西？”

对于王亦然的说辞，李主任半信半疑。

“只是感觉。”王亦然沉默了许久后，轻轻点了点头；“但八九不离十，因为序列者中没有那样的眼睛。”

“他的整个眼睛都变成了深黑色，看着就跟冥宇的生物一样！”

闻言，李主任揉了揉额头，语气喟然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事我一个人解决不了，把校长请过来吧。”

“要叫爷爷过来？”王亦然愣了一下，“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

“你懂个屁！”李主任嗤了一声，“如果真如你想的那样许默被冥魄者占据了身体，那么便是校长来了可能都不顶用！”

“啊。”王亦然有些目瞪口呆；“爷爷都不行？”

“唉，毕竟年纪大了。”李主任叹息了一声，“退下来的老兵，谁不是带着一身伤，你看看能有几个活到你爷爷这个岁数的。”

“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了。”李主任又说道；“等下我去医务室看看情况，我刚看着背着许默的那个孩子，眼神都快要忍不住杀人了。”

王亦然默然，想到了刚才李经纬的表情，神色冰冷，如同霜雪。

“行。”然后王亦然点头。“我知道了。”

此时的李经纬背着许默去了医务室，这一路上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那是谁啊？伤的这么重？！”

“这是李经纬吧，他后面背的是谁？”

“血呼淋啦的看不清楚，好吓人啊。”

周边众人的议论声不时响起，李经纬充耳不闻，目不斜视的走在校园内。

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想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李经纬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弑杀了？

——————

医务室的医护老师在帮助许默清晰了一下伤口之后，确认并无大碍，便对着李经纬说道：“没大事，就是晕过去了，休息一天就可以醒了。”

“嗯，谢谢老师。”李经纬连忙躬身表示感谢。

医护老师摆了摆手，示意李经纬不必这么客气。“他怎么伤成这样的？”

“被人打的。”李经纬苦涩了笑了笑，眼神却很冷。

“胡闹！”医护老师闻言，生气地说道；“哪个学生干的，小小年纪下这么重的手。”

“没事了老师。”李经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教导主任已经在解决了。”

“嗯，那行。”医护老师摸了摸李经纬的头发，“在这陪陪你朋友吧，老师去忙了，有事记得叫我。”

“嗯，老师慢走。”李经纬连忙说道。

送走了医护老师，李经纬坐在床边，看着额头上帮着纱布昏迷不醒的许默，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听你的了。”

“不过也怪我太自信了，真没想到王亦然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学校里下这么重的手。”

“小黑，你放心，这个仇，老子一定替你报！”

李经纬恶狠狠地说道；“王亦然，你给老子等着！”

——————

校长办公室。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李主任站在一旁，对着正在浇花的老人说道。“校长，您看？”

“小李啊，你看这花长的怎么样啊？”老校长放下了手中的浇水壶，凑近身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盆白菊。

“挺好的。”李主任瞄了几眼后，颔首道；“校长照顾的好。”

“不见得吧。”老校长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光靠照料，可长不成这样。”

老校长转过身，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还得自己的争气啊。”

“。。。”李主任连忙上去扶住这位年近90的老人家，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您的意思是？”

“呵呵，我可什么都没说。”老校长抬头看了李主任一眼，笑哈哈地说道；“走，看看那个受伤的小同学去。”

——————

此时的医务室内已经围满了十八班的同学，听到许默受伤的消息后，众人连课都不上了，直接一窝蜂的浩浩荡荡地冲到了这里。

为首之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是学生，而是十八班的班主任。

“谁干的？！”李金蜂看着伤重不醒的许默整个人眼睛都红了，“妈的有这么欺负的人的吗？！”

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八班能这么团结，除了李经纬的功劳外，这位班主任也是出力良多。

反正李经纬挺喜欢这个班主任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护犊子的老师。

他对学生好，学生自然也和他亲近。

所以这位平时很好说话的老师一旦不好说话的时候，那就是真的很不好说话了。

谁来都没用！

“经纬，谁动的手？！”李金锋扭头看向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学生，急声道；“说话啊，哑巴了？”

“老班，是体育队的王亦然。”李经纬抬起头，哽咽道；“打的许默满脸都是血，我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许默的头顶上，一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小巧乌鸡，翻了个白眼：“这就有点瞎扯淡了。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妈的，挺嚣张啊！”李金锋冷笑一声，“带把的都跟老子走！”

“老师，干什么去啊？”李经纬大惊失色道；“您别冲动啊。”

“不用你管。”李金锋倒是还没到气糊涂的地步，他扭头对着学生们说道；“你们平时上课的时候不都挺能咋呼的么？！”

“等会跟老子一起去找校长，我就一个要求。”

“给老子放开了闹，出了事我担着。”

“我要是担不住了，那咱们就自己受着。怎么样，敢不敢和我去？”

李经纬摸了把眼泪，大声道；“老班，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我自己，不去就是个龟孙儿子！”

“经纬，你这话说的跟我们就是龟孙子一样，去，走，找老校长闹去，这事必须给我们班一个说法。”

“就是，凭什么打人啊！”

“校长要是不管，我管，反正我爸是警察，这种事情他肯定会管。”

一时间整个医务室吵翻了天，李金锋见状，满意了点了点头：“行，臭小子们以前没白疼你们。”

“老师，我也要去。”却见孙晓悦伸出了手，冷着张俏脸，自告奋勇道。

“对啊，老师，我也去。”

“我，我我也去！”

“干什么啊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回去等消息去。”李金锋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赞赏地说道；“咱们班的女生倒是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老师很欣慰。”

“但这事啊，去的人多了也你是件好事，听话，乖乖回去等消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李金锋面色阴冷，不容置疑道；“回去。”

“男生跟我走！”李金锋率先向外面走去；“去校长办公室！”

大家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准备跟上，只是前方的李金锋突然停下了脚步。

走的正急的李经纬直接撞到了前者的身上。

“老班，怎么了？”李经纬莫名其妙地说道。

李金锋脸色难看，立在原地不言不语。

众人更奇怪了，连忙探头望去，然后就是不由得一愣。

却见前方不远处，李主任扶着一位老人正在慢慢向这边走来。

“是老校长和教导主任。”有位男生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道。

同学们左看看右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惧色。

虽然他们人多势众，说不上多么害怕。但是见到了正主之后，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你们先别说话。”李金锋轻声命令道；“我先去和校长说。”

他走上前，迎面拦住了两位学校的领导，他脸色复杂地说道；“老校长，李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来看看么？”老校长点了点头，脸色慈祥的问道；“小李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李金锋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也是他的校长的老人轻声道；“校长，我需要个说法。”

“嗯。”老校长微微颔首，说道；“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这。。”李金锋沉默了片刻，他倒是没太想过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片刻之后，他抬头说道：“那个行凶伤人的家伙，必须出来道歉。”

“没问题。”老校长说，“还有呢？”

“记大过处分。”

“然后呢？”

“还要！。。”李金锋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毕竟王亦然是老校长的孙子，这事他心里是清楚的。

却见老校长代替他说道；“伤人者，也要受到同样的惩罚，对不对。”

李金锋踌躇了片刻，随后咬了咬牙，坚定点头，“没错！”

“哦。”老校长笑了笑，“可我觉得处罚有点太轻了啊。”

“啊？”这倒是让李金锋愣住了，他皱眉道；“我觉得差不多了。”

道歉，加通报批请，然后他是怎么打的许默，就让许默以后怎么打回来。

他觉得这样已经相当公道了，怎么听老校长的意思，好像觉得这处罚还不太够的样子啊？

所以李金锋迷茫了，他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校长准备怎么做。”

老校长笑而不语。

“开除学籍，以儆效尤。”李主任立在一旁，盖棺定论道。

“这也太严重了吧！”李金锋脱口而出道。

由不得他不惊讶，实在是开除学籍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首先，自此以后，不会有任何的学校会去收录这样的学生，然后出了社会，别说找工作了，就算是自主创业，政府也不会审批通过。

凡此种种，皆受限制。

若是通俗来讲的话，就是在炎国，这个孩子不会再有任何的容身之处。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校长，这太过了。”李金锋虽然心疼自己的学生，但也不会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他连声说道；“只是学生的私怨，何至于要把一个孩子的前途与未来都给彻底堵死了。”

“不不不，小李同学，这一点都不过。”老校长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亦然是我的孙子，我管教不严，家门不幸，该有此罚。”

“可是。”李金锋急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要知道，新阳市十几年的历史中，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学生被学校开除过学籍。

“没有可是了。行了，小李同学，带着你的学生们回去上课吧。”老校长劝诫道；“身为师长，可要起好带头作用啊。”

“我。。。”李金锋苦笑了一声，本还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心中现在也是后悔不已。“老校长，我知道了。”

“同学们，事情解决了，大家回去上课吧。”他转过身，招呼学生赶紧离开。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后，都听话的点了点头，低着头从校长和主任面前一顿小跑的出了医务室。

“你也回去。”李金锋看着李经纬没动弹地方，走上前，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但是王亦然被开除了学籍，这仇也算是报了。”

“啊？！”李经纬呆愣了片刻后，不由得咋舌道；“老班，老校长这么给力啊，直接给开除了！”

“闭嘴，赶紧给我滚蛋。”李金锋低喝了一声。“是不是要我踹你回去！”

“别别别，我这就走。”李经纬喜笑颜开道。他小跑到校长和主任面前，鞠躬90度，大声说道：“谢谢校长！谢谢主任！”

李主任抖了抖眼皮子，李金锋扶额叹息。

老校长微笑着轻轻点头。“快回去上课吧。”

“好的，校长再见，主任再见。”李经纬乖巧地说道，然后就被李

金锋提溜着领子给扔出了医务室。

“没大没小的，回去上课！”

————

“好了，去看看受伤的小同学吧。”遣走了十八班的师生后，校长轻声道。

二人随即进了屋子。

老校长看着床榻上的少年，仔细瞅了瞅后，轻声呢喃道；“这看着也不像是序列者啊。”

“难道真的是。。。”李主任神色紧张。

“不不不，新阳市周边的灭落任务可一次都没有失败过。”老校长摇了摇头。“所以不可能是。”

“那有没有可能是很久以前迁居到这里的孩子。”李主任皱眉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不会，他就是土生土长的阳市孩子。”老校长肯定地说道。

“可是听王亦然的描述。。。”李主任说道。

“亦然在撒谎而已，这孩子的性子我最是知情。”老校长摇头道；“打了人，然后说人家是序列者，借此逃避责罚。”

“唉，也怪我，不该这么早告诉他这些，还欠磨砺啊。”

闻言，李主任看了眼老校长，“我觉得不像是撒谎。”

“呵，你是他爷爷还是我是他爷爷啊？”老校长斜瞪了他一眼道；“我说是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唉，行行行，老师说是，那就是吧。”李主任苦笑了一声，连忙道；“您真决定送王亦然去那？”

“不然呢？一个不被记录在册，同样也没有过多约束的天生序列者，不送去那里，又能送去哪里？”老校长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准备让他当俗世的超人啊？！”

“老师，我不是那意思。”李主任委屈地说道；“您要这么唠嗑的话，我还能说什么啊？”

“那就闭嘴，当心吵到了这位小同学休息。”老校长摆了摆手，“走吧，这孩子没什么大碍了。”

李主任扶起老校长的身子，二人又缓缓的向室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李主任就敏锐的察觉到附近有人存在。

他眼中淡黄色的光辉一闪而逝，然后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鬼鬼祟祟的躲在一处门外在不时的探头观望。

“哼！”李主任可非常人，他直接扭过头去，对着那个女生藏匿的方向说道；“出来！”

等了片刻，见那人还不出来，李主任生气地说道；“王佳宁，不上课你在这里干什么？玩捉迷藏吗！”

半晌过后，王佳宁从门扉里走了出来，她看着爷爷和李主任，吐了吐舌头，怯生生地说道；“校长好，主任好。”

王佳宁其实早就知道了许默受伤的事，她天性胆小，所以看到十八班的同学们聚在医务室里的时候，她没什么胆量进去。

想着等人走光了以后，再偷偷进去看看许默的情况，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她苦兮兮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缩着身子跟只小鹌鹑一样。

老校长看着自家孙女那做错了事的样子，点了点头，“正好，我找你有事，跟我回去说。”

王佳宁欲言又止。

“放心，你的那位小情郎没什么大事。”老校长笑眯眯地说道。

“爷爷！”王佳宁闹了个大红脸，跺脚说道；“您瞎说什么？”

“呵呵呵，如果不是的话，你哥又怎么可能把他打成了这般模样。”

王佳宁连忙摇了摇头，“哥哥说不是他干的。”

“他在骗你。”

“不可能！”王佳宁神色焦急，又说道；“哥哥不会因为这件事骗我的。”

闻言，老校长微微颔首，“丫头，那就回去慢慢说。”

王佳宁迟疑了片刻，咬着嘴唇，委屈的点了点头。

回了办公室以后，老校长坐在书桌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丫头，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会。”

“小李，去把亦然叫过来。”

李主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王佳宁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她从小就很怕爷爷。

老校长看了看王佳宁，“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么？”

王佳宁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唉，从小到大就是这般胆小的性子。这以后万一遇到什么麻烦。。”老校长见状，心中叹息道。

“丫头，你知不知你哥哥这次犯下的问题很严重。”老校长轻声说道。

“啊？”王佳宁愣了一下，“可是，这真的不是哥哥做的啊。”

“不，就是他做的。”老校长说道；“所以作为惩罚，我决定开除他的学籍。”

“什么？！”王佳宁惊叫一声，转而站起身，急切地说道；“爷爷，您冤枉哥哥了。”

“我可没有冤枉他。”老校长摇了摇头，“知道你哥哥为什么对你撒谎么？”

“因为这个！”只见老校长一抬手，屋内的所有物品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一般，全部离地而起，滴溜溜地漂浮在半空中。

王佳宁张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超越了常理的一幕。

半晌过后，她回过神来，惊恐地说道：“爷爷，您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还是以为自己的爷爷是在给她变魔术。

“这个东西，叫做特性。”老校长站起身，“因人而异，觉醒之后，人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

“它还有另一个称呼，叫做序列。”

“而拥有这种特性的人，大家把他们称之为序列者。”

老校长目光望向了呆愣的孙女。“而你的哥哥就是序列者。”

“他凭空得到了这份力量之后，变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所以他出手报复了许默，下手之间，自然是没轻没重。”

“现在，你还信你哥哥的话语么？”

王佳宁眼泛泪光，沉默不语。

老校长收回了特性。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放在桌面上后，他又说道；“如此性子，不加约束，总有一天，会生出大变故。”

“你也不要怪爷爷心狠，要怪，就怪亦然心无宽仁，自作自受吧。”

王佳宁抽泣了几声，泪眼婆娑地说道；“可我觉得哥哥没必要骗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校长幽幽道。“待我当面问过他之后，你就清楚了。”

过了一会，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进来。”

王亦然推开门，看到了屋内的王佳宁后，愣了一愣，随后他走上前，先对着老校长微微鞠躬道；“校长好。”

“不必这么拘谨。”老校长摆了摆手，亲切地说道；“坐吧。”

“谢谢爷爷。”王亦然点了点头，先是走到了王佳宁面前，伸出手轻柔的擦拭了一下少女的泪水，他柔声笑道；“怎么了？爷爷凶你了？”

“没有。”王佳宁轻轻摇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小声说道；“哥，你和我说实话。许默是你打伤的么？”

“不是。”王亦然摇头道，神色颇为坦荡，“若是我做的，我不会扯谎。”

“傻丫头，从小到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可是。”王佳宁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扑闪了几下眼睛，“爷爷说是你做的。”

王亦然皱了皱眉头，转而看向了老校长。

“难道不是么？”老校长迎着他的目光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何错之有。”王亦然说道，眸光清亮，据理力争：“我没做过的事，又何必去承认。”

“唉，既然你死不承认，那爷爷也就只能秉公处理了。”老校长叹了口气；“我要开除你的学籍。”

王亦然眉头皱的更深，他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懂了。”然后就见他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一切就依爷爷做主。”

“哥哥！”王佳宁连忙拉住王亦然的双手，她慌乱地哀求道；“承认了吧，承认了爷爷就不会开除你的学籍了。求你了，哥！”

“丫头，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王亦然坚定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

“很好！”老校长拍了拍手，“你倒是宁折不弯啊。”

“那我也就不留情面了。”

“哥！”王佳宁急声道。

“爷爷，我没做过。”王亦然轻声道，语气听不出悲喜。

“出去吧。”老校长挥了挥手。

王亦然点了点头，拉着妹妹的手就准备出门。

却见平时较弱听话的王佳宁一把甩开了王亦然的手，在后者心疼的目光中，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佳宁顾不上膝盖传来的痛楚，大声哭喊道；“爷爷，您不能这么对哥哥。如果非要开除哥哥的学籍，就让我来代替哥哥吧。”

“反正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该承担主要的责任。”

“所以请爷爷开恩，放过哥哥吧。”

老校长闻言，站起身，身子压向了桌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佳宁说道；“你要想清楚。”

“没了学籍，你王佳宁就等于是没有了一切。”

“所到之处，皆是恶意。”

”你不怕？“

“我不怕！”王佳宁哭的梨花带雨，却兀自坚定道；“请爷爷开恩！”

”好吧，念在你们兄妹情深，那我就开除了你的学籍吧。“老校长笑了笑，笑得有些瘆人。

王亦然快步上前，大力一把拉起了王佳宁。

他怀抱着自己的妹妹，看着自己的爷爷，轻声说道；“许默，是我伤的。”

“对不起，妹妹，我骗了你。”

———————

医务室内，许默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看着白花花地屋顶，少年呢喃问道。

“你醒了啊。”乌丸跳到了他的胸前，语气欢快地说道。

“嗯，”许默点了点头，摸了摸还在发胀的额头，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唔，怎么说呢？”乌丸一只翅膀弯曲，挠了挠下巴，“你的特性暴走了。”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心神失守，俗称崩溃。”乌丸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你就疯了呗，哐哐的开始自残，流了一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