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法……不是目的……
看着周围越来越奇怪的活尸，岸然隐约知晓了格拉基口中的目的。
无限进化。
生命有终点，就必然会有限制。
所有的一切最终都将指向死亡。
如果这个终点消失了呢？
或者说，将终点化为新的起点？
当生命没了死亡，还有什么能证明生命的存在。
进化！
无限的生命代表无尽的进化，每一次进化都是对过往的道别。
当唯一的限制被取消，生命将野蛮生长，像这些活尸一般，不顾一切地向更高层次爬！
被斩断，没关系，重新拼接继续爬。
被焚烧，没关系，生长肌肤向上爬。
被碾碎，没关系，向淤泥一样蠕动，向上爬！
没有尽头的生命代表永远存在的可能性，重复的毁灭只会造就更强的身体。
杀不死的，终会变得更强大。
坚韧的血管牵引尖刺，无法称之为人的怪物张开了没有羽翼的翅膀展翅翱翔。
巨大的翅膀上满是弯曲变形的手指，鼓动狂风带着怪物冲天而起。
斩！
刀光掠过，怪物分崩离析，巨大的尸山蠕动，新的怪物迫不及待地钻出来，身上覆盖着层层指甲。
火星四溅，斩魄刀像是斩在了铁甲之上，发出尖锐的刺耳声响。
双手握住刀柄，岸然微微气喘。
双手握刀，和一只手握刀完全不同的。
并不是力量的微小不同。
而是觉悟的天差地别。
有山峰拔地而起，那是凌厉的刀光，混杂着汹涌的灵压，排山倒海一般倾泻。
巨大的尸山被展开，堆积的血肉在光芒中破碎，恐怖的力量掠过地面，形成幽深的峡谷，深不见底。
破空声响，密密麻麻。
纤细的血管同漆黑的头发交织盘旋，状如海浪。
岸然挥刀，血发之海微微分开，再次聚合靠近。
“我会记住你这个样本。”
岸然耳边响起格拉基的声音。
“我和你不同。”岸然低语，伸手抚刀，“我懒得记住死去的敌人的名字。”
手掌划过，斩魄刀的刀身更加弯曲，粘稠的血水溢出，随着岸然双臂展开的动作在空中形成流淌血水的弧线。
“这是地狱始解第六式。”岸然微笑，“原本叫作血池地狱，但融合的斩魄刀太强，吞噬了原本的名字。所以这一招叫作——”
“皆尽。”
粘稠的血在流淌，不仅是刀刃，岸然眼睛、耳朵、口鼻都在向外渗血。
更多的鲜血在流淌，天空似乎在悲泣，留下道道血泪；大地像是在悲鸣，涌出汩汩鲜血。
岸然挥刀，刀刃上的鲜血飞溅，落在血发之海上，溶出巨大的缺口。血管和毛发蠕动，想要填补缺口。可鲜血缓慢又坚定地流淌，将缺口越融越大。
被融化的血管和毛发也变成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滔天血浪。
血浪翻滚，淹没了血发之海。
丝丝缕缕的血管和头发涌动，在血海中挣扎，却无法再次聚合，只能无力地化为血海的一部分。
无法逆转的崩溃开始了，病毒一样在蔓延，野蛮地吞噬着一切生命。
粘稠的血液无法溶解小小的石块，却能轻而易举地消融无尽的尸体。
奔腾的血海涌动，白骨短暂地漂浮随后完全崩溃，一切生命在此刻迎来尽头。
这便是皆尽。
岸然收刀，化为白骨的手按在胸口，发动回道修复身体。
感知中所有的生命都已经消融，岸然自身也差点命丧当场。
血肉重新爬上骨头，皮肤覆盖血肉，良久之后，岸然才从一副骷髅重新变成人。
血海退却，留下一片狼藉。
岸然走入漆黑的虚腔，扭曲的空间在他身后闭合。
终于……暂时结束了。
——
“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虚幻的人影晃动，脱离了长门的身体。
“弥彦……”小南抱着长门虚弱的身体，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觉流星不对劲后，弥彦再次附身长门，带着小南远遁。
而现在，弥彦身体虚幻，马上就要消失了。
“什么都不要说，小南。”弥彦脑后扭曲的面具破碎坠落，“我不想和你道歉，因为一句‘对不起’都会让我心中的愧疚稍减，我不想那样。”
泪水在脸上流淌，弥彦声音轻微，“啊……真想再和自来也老师聊聊……”
“弥彦！”小南伸手去抓，只抓到虚无的空气。
弥彦彻底消失了。
到现在，小南也不知道弥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似乎还是那个少年，眼中闪着光芒，向着目标前进。
只是他再也走不动了。
“小南……”怀中的长门苏醒，费力地张开眼皮，“我们的神国，成功了吗？”
成功……小南不知如何回答。
她嘴唇蠕动，艰难地开口，“神国……”
“神罗天征！”长门瞪大双眼，紫色的双眸中光芒流转，无法抵御的斥力从他体内迸发，瞬间将小南弹飞。
倒飞的小南瞪大了眼睛，明亮的眼睛中倒映出长门虚弱濒死的身体。
“通灵术！”伴随长门虚弱的低吼，外道魔像于白烟中浮现，张嘴吐出黑棒，刺穿了长门的头颅！
长门太虚弱了，用神罗天征弹开小南已是极限。
但这远远不够，必须将敌人在这里杀死，才能保证小南的安全。
所以拿去吧，外道魔像。
拿走我的生命，拿走我的灵魂，拿走我的一切。
作为交换，将我面前的敌人杀死！
让小南活下去……
“非常感谢。”敌人从天而降，背后三条触手扭曲绽开，晶莹的尖端涌出紫黑雷霆，轻而易举地瓦解了外道魔像口中吐出的查克拉龙。
水木双眼微眯，紫色的眼珠上有波纹状的眼纹，背后触手轻甩。
能量喷涌，地面绽开，紫黑能量升腾而起，仿佛薄薄的利刃，斩断了洞穿长门头颅的黑色铁棒。
嘭！白烟炸开，失去力量来源的外道魔像消失无踪。
水木落在长门身上，三条触手长矛一般洞穿长门的身体，紫黑的能量溢出，在空气中形成三个菱形符文拼接成三角形，悄然凋零。
更多的细小触手用水木身体中涌出，宛如盛开的曼陀罗包裹长门的身体。
“我开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