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维意那里住了几天后，实在憋的烦闷，宋维意忙着公司的事，要么一整天都不回来，要么就一整天不出房间，跟我自己在房间里没有什么区别。

我刚要出去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文锦清的未接电话，我以为是他查到了胡安的下落，急忙给他回过去。

“快来医院，李妈不行了。”文锦清没等我说话就先开口了，他的声音暗哑，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你，你说什么？”我听了他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妈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李妈心脏病犯了，你快来医院，她要……”

文锦清的话没有说完，我就摔了电话，抓起一件外套就冲出了门。

我坐在出租车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模糊了我的双眼。

李妈怎么就犯心脏病了？她不是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吗？！她不是只有膝盖疼吗？肯定是文锦清故意整我的，他故意吓唬我！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的脑袋彻底懵了，直到到了医院，我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文锦清穿着一身休闲服，已经在医院大门处等着我，看到我过来了以后就带着我去李妈的病房。

“李妈本来就有心脏病，只是很少犯过病，这次她病的很重，恐怕……”文锦清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我默默的听着，机械的跟着他一路走到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李妈，我的腿一软，倒在她的床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李妈！李妈你看看我，我是婉婉…”

我颤抖着去撩起李妈垂落在眼角的碎发，仔细看着她恬静睡着的样子。

李妈的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皮肤上也隐约有了点点的老年斑，发根全都白了，我忍不住一阵心酸。

这四年来，我从未在意过李妈的变化，在我的记忆里，李妈永远是乐呵呵的，像是没有什么烦心事，每当我和文锦清发生争执的时候，李妈总是在我身边安慰我，是我遇到过最慈祥的长辈，我以为，她永远都是带着笑的，她永远都会陪着我的，可是现在，她却安静的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李妈，你是不是睡着了？那我等你起来，你给我做糯米糕吃好不好？”我止住了哭声，颤抖着在李妈耳边轻轻念叨着。

“我不信你是犯病了，我不信，所以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要快点起来哦，你千万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眼泪刚一流出来就被我用力抹掉。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文锦清也红了眼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他对李妈的感情应该比我深，李妈在文锦清十几岁的时候就专门为他做饭，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了，对于文锦清来说，李妈在他心里有不可代替的位置。

“别哭了…”他同样颤抖着，把我拉起来。

我哭得不能自制，任由他把我拉到病房门口的走廊上。

“你，你知不知道李妈有多好？你为什么要让季柔柔在文家欺负她？！你为什么每次都吓唬她要扣她工资？！你为什么这么没良心？！”我用力捶打着文锦清的胸膛，心里又悲又痛。

想起季柔柔指使李妈做这个做那个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心里的仇恨，只想杀了她为李妈出气，谁也不能欺负李妈！

我心里想着，就红着眼站了起来，在走廊上左右张望，季柔柔不在，“文锦清！季柔柔呢？我平时把李妈拿亲人对待！都是她欺负李妈！她在哪！我要杀了她！！”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冲着文锦清大喊大叫。

文锦清站起来一把捂住我的嘴，表情严肃，“别说话！你想把李妈吵醒吗！”

我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多大，连忙挣脱开文锦清的手，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好在李妈没有被我吵醒。

“李妈刚做完手术，睡之前非要见你，还没等你来就睡着了。”文锦清放轻了声音，也看着门内的李妈，一脸的难过。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长椅上，不敢问文锦清手术的结果。

虽然我从小就不知道亲情是什么，但从来也没体会过生死离别，我不过是表面坚强罢了，我自己永远都明白，生命的沉重是我无法承受的痛，我从没经历过，也不敢经历。

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李妈。

就算我以后和文锦清离婚了，就算我再不回文家，但是在我心里，永远有一个扮演亲人的位置是留给李妈的，她是唯一一个带给我像母爱一样的人。

“文锦清，你为什么让李妈变成了这样？你知不知道，李妈有多疼我？”我颓然的抓着头发，低声问他。

我不去看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说:“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第二个妈妈？我从来没体会过母爱是什么，以前每次你带女人回家，我一次次伤心的时候，是她在我身边劝我。”

我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灯光照映的我的影子，声音哽咽着，“每一次你对我不好的时候，都是她安慰我，给我做好吃的。那些过去的事，你不信，宋维意不信，季家不信，只有她！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信我。”

“你默认季柔柔对她呼来喝去，在她心里得有多伤心？李妈没有儿女，她待你像亲儿子一样，你随便领来个女人就可以随意使唤她，你对得起李妈吗？！”眼睛的肿痛让我看不清东西，我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文锦清。

他的脸上有清晰的愧疚和心痛，这些在我眼里特别的恶心，“现在才知道愧疚？嗯？李妈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在愧疚里活一辈子吧！”我的语气近乎恶毒。

文锦清被我的话刺激的闭了闭眼，“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李妈。”

我讽刺的看着他，“我不想听你讲这些，等李妈病好了，我要带她走，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妈好不了了，手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