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卫光明品鉴这短短十个字，内心波澜壮阔，天地可以不仁，昊天不就是天嘛？

昊天如果不仁，是不是以他们为刍狗，冥王本就不仁，两位真神降临，谁又挡得住。

他终究只是人间之力，有限的人间之力，比不上夫子，比不上柯浩然，但他也是人间的一部分。

"既然已经选好路，不论对错，已经没法回头。"

卫光明叹息一口，将字收起来铺上床垫，放上枕头，直接坐上去，拉过被子睡觉。

明日之战不可避免，卫光明在自己的执念中，已经画地为牢，走不出去，别人也救不了他。

翌日清晨，司天命和宁荣荣，早早的站在老笔斋门前，不久后陈皮皮也来了。

"小十二见过小师叔、小师叔母。"

陈皮皮这个小胖子，因为惯性比较大，根本刹不住车，直接从司天命面前冲过。

紧接着又倒回来，不愧是连鸡都不敢杀的知命修士，绝学天下溪神指，就打打知命以下无敌的王景略。

"皮皮，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宁荣荣回了陈皮皮一礼，司天命点点头，陈皮皮乖乖的站起身，伫立在司天命身后。

片刻之后，颜瑟大师也来了，他今天穿着一身新衣，不过上面还是有些油渍。

相较而言，颜瑟大师这一生，放荡不羁游戏红尘，今日算格外的隆重。

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个是宁缺的师傅，一个是桑桑的师傅，不论谁死，桑桑都难受。

"师兄，你师弟我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桑桑的鸡汤。"

颜瑟大师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念水珠儿了，此战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师傅，颜瑟大师，你们想喝鸡汤，桑桑马上给你炖。"

桑桑很难过，她难得遇到师傅，这个对她很好很好的老人，可却要和宁缺的师傅决斗。

两人都对他极好，她帮谁都不行，无论谁的死亡，桑桑都会很伤心。

"不必了，桑桑，把新瓮带上，我喜欢干净。"

"桑桑，给我带个旧瓮，旧瓮里有油水，我喜欢有油的。"

桑桑双手各抱一个瓮，司天命一行人，观看两人战斗是其一，其二是保护桑桑的安全。

宁缺把桑桑交给书院，即便司天命不出手，也有书院之人来看着。

陈皮皮不行，这小胖子不靠谱，因此司天命亲自来了，顺便让宁荣荣过来看看符道。

"走吧。"

卫光明、颜瑟、桑桑三人，踏上马车，往都城外的小山驶去，趁着清晨的寂静，不要扰了世人的安宁。

司天命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老头，还有桑桑坐着马车走了，他们还在风中摇摆。

"小师叔，我们现在追上去？"

陈皮皮咽了下口水，颜瑟大师和光明大神官，考虑到桑桑刚刚修习神术，这才乘坐马车。

"关键时候，还是得看我。"

司天命手掌一挥，唐门专门定制的马车，立马出现在街道上，还好清晨临四十七巷没人。

"皮皮，你坐外面去赶车。"

司天命带着宁荣荣，一同坐进车厢内，唐门马车自动跟着前面的马车，保持恒定的距离。

"小师叔，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陈皮皮看着前面的机械马，他就坐在车架上，眼睁睁的看着它自动行驶。

作为书院十二先生的陈皮皮，只是个无情的车夫，还只是个装样子的，今天的风为何那么冷。

两辆马车来到都城外的一座荒山，这里没有人烟，在此打架再不为过，不会惊扰到都城之人。

"师兄，今日不知是新瓮填满，还是旧瓮加重。"

颜瑟有些感叹，他早就感觉大限将至，因此宁缺去荒原前，他格外的珍惜那仅有的时光。

当卫光明逃出幽阁，来到唐国的时候，他也意图阻止过，想要让卫光明离开。

因为那个所谓的冥王之子，众人几乎都认定是宁缺，宁缺是他颜瑟的徒弟，自然不能被杀死。

颜瑟必须站出来，不管是为了唐国，还是为了宁缺，他都有义务与之一战。

"一切听从昊天的指示。"

"两瓮都填满也不错，并排做个邻居，也不会感到寂寞。"

卫光明也不敢肯定，两个强大到极致的人，要在此山战斗，可谓是将夜世界的一大盛事。

上一次这种巅峰之战，还是没有被司天命替身的柯浩然，创造过这么多盛况。

"我们彼此做个伴也不错，师兄，开始吧。"

颜瑟大师一个转身，便站在了山崖的左侧，光明大神官一步迈出，走到山崖的右侧。

桑桑在白杨树下，看着她家少爷的师傅，和自己的师傅决斗，心中五味杂陈。

"荣荣、皮皮，好好看两人决斗，对你们修为有帮助。"

司天命嘱咐好两人，站在很远的一方高地，看着对面山上的两人，即将拉开的旷世之战。

也不知道，颜瑟大师会不会用阎王帖，若是用上阎王帖，确实可以扭转战局，不过可能性不大。

这是符道和神术的对决，是西陵前任掌教的两个弟子的对决，是最强大的神符师，和最出色的光明大神官的对决。

他们皆不屑借助外力，只想用自身的力量，战胜对手，或者死亡，亦或者，同归于尽。

"师兄，在我的地盘上，我倒是占了优势。"

颜瑟大师率先出手，手掌缓缓抬起，一道土黄色的符，伴随着"铛铛铛"的机械声响起。

"山字符。"

天空上一道山字符，将整座山覆盖，无尽的碎石纷纷凝聚，汇集在山字符上。

强烈的符意，蔓延到司天命这边来，颜瑟大师对符的领悟，已经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次在书院后山，那次与宁荣荣对战，颜瑟大师怕是只用了两成功力，为了不打击宁荣荣，这才说八成的。

宁荣荣感受到这股符意，顿时肃然起敬，甚至需要用灵气抵御，陈皮皮也好不到哪去。

陈皮皮这货，居然躲在司天命的身后，符意冲击在司天命，仿佛细水冲在大石块上。

符意被分散到两侧，无法冲破司天命，司天命如今浑然天成，就是大自然的一花一草。

漫天山石从天而降，一块块的巨石，砸在那荒山之上，留下一个个大坑，仿佛月球表面。

这时，光明大神官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