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可以对任何人残忍，可这些都在遇见楼千玥时不管用了。

她能感受到，楼千玥对她的态度越发疏远，她现在真就是想尽办法去让他开心，却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千玥，明日我们出去游玩可好？”

苏凉伸出手想要碰楼千玥，却在没碰到的时候直接被避开了。

“我不去，你一个人去就可以。”

楼千玥一点面子也不给苏凉，他如今连面对苏凉都是厌恶。

“你就非要一直和我怄气吗？那个丫头和我比到底有什么好，明明就是给你下了药才有的孩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逼我同意你纳妾，对我就公平吗？”

苏凉本不想拆穿，可都过了这么久，楼千玥对她的态度不见和缓，还愈演愈烈，多少都让她恼火了。

没想过苏凉会直接拆穿，楼千玥的脸一下就通红了，这时候看着苏凉的眼神里，那厌恶就怎么也掩盖不了了。

他没有说话，也不想辩解，苏凉说的都是真的，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时候就怎么也呆不下去了。

苏凉看楼千玥想走，立刻就伸出了手拦下。

“你要走，被我戳破了是吗，明日去城外的镜湖游玩，我已经决定了。”

又是这样？楼千玥一下子，倒被心里那压不住的苦涩掩盖了愤怒。

“苏凉，你知道那些还不够。”

楼千玥头一次看着苏凉的眼神那样算计，让苏凉有一瞬都猝不及防，表情失去管理，露出了失措。

“你知道为什么我明知她对我下药还不拆穿吗？对她那么好，那些亲近我跟你都没有，却对她一个小丫头，你不如自己好好想想。”

这些话虽然还是没将某些东西挑明，苏凉却是一清二楚了，她一下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楼千玥直接从苏凉身边走开，脸上挂了一个得逞的笑。

第二日，苏凉本以为楼千玥不会去，她昨日也是随便说的，若是真的不去，她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可楼千玥还是跟着她去了门外，马车早就备好，两个人还是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

“千玥。”

苏凉小声叫了一下，掀开帘子看了热闹的街道一眼。

楼千玥没有理苏凉，靠在窗边假装睡觉。

没有拆穿，苏凉露出了一个少女才有的甜甜笑容，“你还记得我们头一次离得这般近也是在马车上？”

没有任何回应，苏凉却也不恼，她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楼千玥，还没碰到就被楼千玥推开了。

“睡都睡过了，碰下手又怎么了？”

苏凉再次碰了上去，动作很快，快得楼千玥都来不及推开。

可其实，真的碰上了，楼千玥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苏凉的手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很软，很小，握着他的手背时很凉，那手心的肉软的，让他觉得自己的手背都能把她刮伤了。

“怎么了？”

苏凉看楼千玥愣住了，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苏凉，等下要去那里？”

楼千玥没有将手抽出去玩，语气是这么久都没有的柔和之意。

“等下？镜湖。”

苏凉回答，她也愣住了，楼千玥说话语气突然这么温柔，又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相对无言，可苏凉就能感觉到，楼千玥好像注意了自己。

她很想开口告诉楼千玥，她其实真的很好，不止是赚钱这一件事上，她这个人也很好。

镜湖本是城外最美的湖，平日来的人是很多的，可是苏凉一贯的风格，就是，我要来的地方别人就不能来，昨日就找了人清场了。

所以，今日苏凉拉着楼千玥到了湖边，湖边再没有那种煞风景的吵闹，湖水安静得很，波澜不惊地，在太阳下泛着白色的光。

“镜湖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楼千玥在家时空闲时间也会来，每次都热闹得很，今日跟苏凉来，空无一人到底是奇怪了些。

“我昨日就清场了。”

苏凉摇晃着团扇，不时遮着太阳。

两个人一块在湖边走着，苏凉很少这么放松，伸手捡了石头往湖里扔。

这样的行为是没人敢往苏凉身上套，看得一旁的楼千玥竟是着了迷。

苏凉她看起来，确实很美啊，而且又聪明，世间不可多得。

两个人各怀了心思，苏凉是因为和楼千玥在一起，才会暴露出本性，倒也没觉得那里不对。

两个人岁月静好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全然意识不到周围的危险。

等到苏凉发现的时候，那把刀已经捅了过来。

她的呼喊都来不及说出口，楼千玥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苏凉都没反应来，那刺客很快被人制服了。

可苏凉一点顾虑的心情都没有，她跪在地上抱着楼千玥。

“千玥，千玥，如何了？如何了？可是疼？”苏凉头一次眼泪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掉出来。

她心疼地很，伸出手去碰楼千玥后背的伤口，摸到一手血的时候，整个人哭得就更难过了。

她就知道，就知道，她做了这么多，楼千玥不会一点都不动心，可她，一点也不想这人这样证明给自己呀。

搂着楼千玥，苏凉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恨不得这把刀插在自己身上。

“小姐，刺客已经抓到了，可是查出幕后主使？”

吖儿过来汇报，也注意到楼千玥身后的刀子。

“先回府，去找大夫，京城最好的大夫。”

“苏凉，我，我没事，你身子弱，如果落在你身上，你定然，定然受不了。”

楼千玥靠在苏凉肩头，开了口的声音都有些微弱了。

“没事的，没事千玥，你不要说话，等会儿回府就去找大夫，没事的。”

听见这句话，苏凉哭得更凶了。

苏凉心里在安慰自己，这伤不是自正面而来，不会有事的，可回了府才知事情的严重性。

大夫刚走，苏凉直接就跌在了地上。

“吖儿，大夫刚才说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苏凉连哭都寻不出力气了。

“大夫，大夫说，楼公子本就体弱，这一刀虽没刺中要害，却着实伤了身，恐怕没有几月寿命了。”

吖儿如实回答，蹲

下身想要去碰苏凉，却还是在半空收回了手。

她还没见过小姐这样，定是真的难过了。

“千玥不是不知道，你千万不能说，刚才呆在屋里的丫头都杀了吧。”

苏凉勉强还能冷静分析一下，这一下她是真的被伤了，往后还不一定如何呢。

吖儿领命正要离开，苏凉再次开口，“等等，”眼神凶狠了几分，“可是查出那刺客的主使？”

“是杨家的小公子。”

杨家的小公子？杨词？苏凉微微眯了眯眼，这不就是她的死对头吗？她都没下过狠手，京城的茶叶生意本就这几家，杨家和苏家最为有名。

她本身是无所谓的，钱的话，能一起赚哪怕少赚也无所谓，他竟然敢下这么狠的手，就别怪她赶尽杀绝了。

苏凉手握成拳，“牢里那个该是快死了？直接碎尸万段喂狗，等下我写封信你给找人快马加鞭送到江南许家，我要让杨词生不如死。”

养了半个月，楼千玥的身子才逐渐好了些，醒来对苏凉的态度确实好了很多。

苏凉抽出了更多时间留在府里，平如没事就扶着楼千玥在院子里逛。

两个人正在桥上喂鱼，吖儿就慌张的过来了，看了一眼楼千玥，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无碍。”

苏凉不知道是什么事，可也不想让楼千玥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杨词来了府上，”

吖儿回答了，斟酌着后面的到底该不该说。

“一次说完吧，没事的。”

苏凉看吖儿犹豫，直觉不是好事。

“我听人说，他今日找人砸了姑爷家的酒楼。”

“什么？他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真就不怕死了？”

这是苏凉没料到的事，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是生气，第二反应就是看身旁人了。

“我爹？我爹怎么样？”

“楼老爷没事，姑爷不必担心。”

吖儿回答，她知道某些话点到即止，实际上如果不是小姐让她说，刚才的话她都是不会说的。

“罢了，我先去前院吧，千玥，你先让吖儿扶你去休息可好？”

苏凉哄着楼千玥。

“不必，我要和你一块去。”

楼千玥回答了一句，他并不相信吖儿说的话，楼都敢砸，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无奈，苏凉只好带着楼千玥去了前院。

“杨词？”

苏凉跨过门槛，都还没上座就点了杨词的名。

“苏凉，你来的倒是快呀。”

杨词摇着扇子，笑得很狭隘。

“我以为你最近都忙到没时间管别的事了，今日敢砸我岳父大人的酒楼可是想好后果？”

苏凉扶楼千玥做好，话匣子一开就直接切入正题。

“后果？苏凉，你给我思考的机会了吗，未免欺人太甚了，你直接断我财路是什么意思？”

杨词难掩的恨意，他早就想过了，如果苏凉敢弄死他，他死也要拽苏凉下水。

“呵！一起赚钱不好吗？不是要直接弄死我，自己吃大的吗？我不过是把你想对我做的替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