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怎样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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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着糖葫芦,买了一堆小玩意,仿佛少年时候。

一直玩到夜市散了,才回客栈休息,只司庭刚关门,就发现房中有人,本能想出手,可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檀香,让他笑着摇头。

“若让人知道现在世齐打的这么火热,三皇子本人却在京城,真是惊呆世人。”

手一挥,点了烛火,便见一张熟悉的脸坐在桌旁,正支着头,“没趣,每次想偷袭,都被你发现。”

“我可是你亲自任命的繁星楼楼主,发现不了敌人可是踩你面子。你怎么来了?现在世齐不是正紧张?什么时候来的?赶了几天的路,怎么没人和我说你要来京城,出了什么事?”

慕容山河抻了个拦腰,索性把房间烛火都点亮了,“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不等司庭再开口,他就躺到榻上去,双手枕着,翘二郎腿痞子样,司庭忍不住撇嘴,慕容山河在手下面前雷厉风行笑面虎,在宫里唯唯诺诺,谁知道他轻松时候自己独处,竟是这番吊儿郎当,他手下看到当真要笑掉大牙。

“京城这边有些事,我得亲自来一趟看看。”

没说什么事,司庭也没问。

“去了一趟繁星楼,蔓生和我絮叨你到处跑,一堆事等着你处理你却跑来京城玩。”

“他又说我坏话了。千婉心情不太好,许是最近忙的,所以出来陪陪她。有事小的们会来给我说的,耽误不了你的事,你也不用杀到京城来酸我。”

慕容山河笑着,闭上眼睛,“你和千婉这些年了,你待她如何,她带你如何,是人都看得出来,怎么不更进一步?你也到了适婚年纪。她可比你还大呢,再养就是老姑娘了。”

司庭没想到多日不见,这人到八卦起来了。

坐下到了杯茶,摸索着茶杯,摇着头,“没想那么多。”

后者坐起来,“是你没想还是她没想?还是你们心里都有别人?”

“主子您有些八卦了。”

“我就是关心关心下属的个人情况。”

“那皇上叫您和北边联姻你怎么兜那么大圈子搅黄这件事。按理来说您娶个北疆公主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怎么你心里也有人了?”

慕容山河没想到话题扔回到自己这里,翻着白眼,“我自然有我的主意,而且,那个北疆公主我找人刺探了,太丑了,就算是联姻也得找个好看的不是?难道将来真叫我杀了她再娶不成?”

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索性躺下来,“累死我了,骑了几天的马,我在你这睡了啊。”

司庭皱眉这才发觉不对,“是很重要的事吗?来的这么急?”

这才看到慕容山河手上的缰绳印子,看来真的骑马很久。“阿元没跟着你,这边的人也没联系?”

不然怎么都没人布置住处?

后者不耐烦的翻身,已经有鼾声了。

司庭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后者直接卷进去。

在他面前似乎从来不设防一样。

司庭半晌才叹着气,出去又要了一间房。

可门刚关上,慕容山河就睁开眼。深深叹气,再重要的也不会让他孤身一人过来,不过是听手下人说,他来了京城。

他以为,司庭是来看那个人的,这些年他心里嘀咕,无数次试探。

也许在自己内心深处知晓有些人司庭是忘不了的。

想来也毫无睡意了,起身,从窗户跃出去。既然来了京城,自己就只能去办正事了。

司庭睡的并不好,午夜辗转胸闷,脊背上带着冷汗,说实话,数年前刚刚肌骨重生的时候曾做过噩梦,梦里梨园的人满脸是血的质问他,揪住他的脖子问为什么要害死他们,梦里任伯中幽怨的眼神站在悬崖边对他说对不起,可是渐渐的,随着他不断生长完善恢复,就不再做噩梦了,仿佛真的由内而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些恨也好哀伤也罢,仿佛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他偶然去想伯中,除了心里有一丝丝的刺痛,就仿佛看故事中的人一样。

可有得必有失是世间规律,他得到了重生机会,却像失去了某种情感,不喜不悲,慕容山河还和曾经一样的和他开玩笑,他努力去迎合,可心里却一片荒凉,那个人何其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那又如何,司庭蜕变功力身手变得极好,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用谋臣林章的话来说,司庭无疑是上天赐给慕容山河最好的助力,天要他势如破竹般的实现自己的理想,谁也挡不住。

司庭似乎只有对着千婉的时候才会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情绪,大概她是他“上辈子”唯一相关的人了吧。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慕容山河虽想带他回世齐皇宫,可惜非常时期最怕被人抓住把柄,只要稍稍一翻,不,只要看到他真实的面目,他便是异类,便是正途众人所不耻的,林章单独和司庭谈过,问他如若感激慕容山河救命之恩便不该成为他的阻力而是助力。

其实不需要林老劝说,司庭本身就不想在世人面前出现。

拒绝了慕容山河带在身边的好意。

人家救你是恩,做人不能得寸进尺,报恩就要有报恩的样子。

慕容山河拧不过他,放了他去繁星楼。谁能想到这个江湖上最大信息网竟然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三皇子的势力。

自此他才知道慕容山河的过往,他不是什么胡商,他去玄周也不是做什么生意,他是在布局,往往暗潮涌动急流中,那些看似最不起眼的人,才是最厉害的蛟龙。

这些对司庭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自己往上爬。

繁星楼的人并没因为他是三皇子的人而对他礼遇,来这的人,都是边缘人,所谓边缘人便是无父无母家破人亡,这些人自带一种冷漠,从不联系任何人,为人孤傲,都是拿刀拿剑的杀手,凭得都是本事。能在繁星楼有一己之地的都是人物。

不然你就只能当一个最底层收集信息的人。

当然这种人,也是你想不到的,遍地开花,渗透到各个角落,也许就是街边卖早点的,也许就是花柳街一个最低贱的女支女,亦或是茶楼的一个伙计,为什么繁星楼知道几乎所有的秘密?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他们的眼线。

司庭和千婉就是从底层爬起来的。

不知是不是死而复生,千婉身体恢复后竟也伸手极好,曾经那满头白发一夜之间退尽长出来黑发顺滑异常,她和司庭的区别在于没有红头发,可也是肌骨重生,林章曾厌恶说他们身上透着妖相。

他俩在繁星楼快速的爬上去,可无论是哪里,只要你爬得快,便是僭越。

繁星楼发生了一次动荡,而司庭就是顺着这次动荡将楼中叛徒一级击杀,成了新一任的楼主。

那一天千婉问他开心吗?司庭摇头,“山河需要助力,而我是最好的帮手,繁星楼不能乱,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千婉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这么多年她每每和司庭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你能活的好一些。”

然而他总是淡淡的,一直在她身边,两个人说不上来什么感情,慕容山河也曾问他,是不是对千婉有情,他自己也说不好,两人生死相依,是真的没感情吗?司庭觉得不是,但说是又不甘心。大概只剩彼此,所以拼命想要抓住吧。

然而最近半年千婉却有异样。别人感受不到,司庭却敏锐的发现不同,她喜欢往外跑了,并且总来中原,起初他以为她是想要找任伯中报仇,可并没有,甚至当面质问,她只是说自己倦了。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司庭就开始常做噩梦,像这般惊醒。

他环视房间一片昏暗,窗子支着,夜风吹进来是凉的,他一身薄衫走到窗边,月色惨淡,他像是心慌一样的想到什么,跑去千婉房间没人回应,床铺上人根本不在,他晃晃脑袋,真的慌了。

没错,这是第几次了,他一开始还怀疑,现在几乎确定,只要千婉离开自己身边,就会做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那诡异的重生,就把他和千婉栓到了一根线上,他也曾悄悄叫人找过源头,想要答案。

可反馈过来的信息有限,只说是有一种修真的咒法,以血换血,两人便可命运相连,他觉得荒唐,却也没别的解释,直教人继续打探罢了。

此时慌张的跑出客栈,午夜的京城极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近郊,站在山头远远的看到一片寂静的营地,却亮着烛火,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神眯起来。

这三年他隐约听到他的消息,却从未正面面对过,知道千婉偷偷接触,甚至叫人透过消息给他,他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任伯中,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触,只像是风干在沙漠里的果子,没有腐败消亡,却也变了模样。

夜晚的风吹着他耳畔。

四年来,这是最接近他的一次了。就是这里,他和他几百米的距离。

却像隔着一个城池般遥远。

这边的方位并没看到千婉,他打算换个方向,起跳动作轻盈犹如鬼魅,多传新一任楼主,走路无声,形如魅影,见过的人不多,传的神乎其神,什么一闪杀人于无形,也有人传他是修真之人,这就值得探究了,无论玄周世齐还是北疆都以修真不耻,即便你再厉害,也觉得你是邪门歪道,连繁星楼都不例外,他上位时,就有人极力反对,说他是修真之人丧心病狂。

即便司庭如何证明自己并非修真,但悠悠众口,慕容山河杀伐决断一举推他上位将那些人全都灭了口,还曾担忧司庭会生气,可实际上司庭现在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是生是死,没有任何情绪。

都说人在变他又何尝没变呢。

他从这边嗖的一下过去。微微皱眉,明明嗅到了千婉身上的味道,却不见她人。

难道她到大营里去了?

花了一个时辰,仔细搜查附近都不见千婉,,反而看到了点有趣的东西,只见一个衣不遮体的男孩,正趴在离大本营不远的一块石头后面,眼睛滴溜溜的死盯着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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