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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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是命可心疼死了,这些人竟然欺负一个姑娘。

只千婉一开口,那些公子哥就愣住了,半晌失望,“好好一个姑娘,本该娇滴滴,唱什么武生,烦死了,别唱了。”

“各位爷,别啊,我还想多挣几个金花生呢。”

那人不耐烦的把一袋子扔地上,“下贱的东西,当真上不得台面,若你刚才烈着几分性子,爷到看好你,没准把你接回府养几天,让你尝尝当姨娘主子的感觉,可惜了,你这贱命也就能唱戏,无聊。”

可又不甘心的要过来掐千婉的下巴,任伯中一下挡在前面,那人瞪着眼,“哎呦喂,一个戏子还敢和我叫板,来啊,我到是无聊着呢。”

然而就这时候,那边传来一声灵动男声,带着笑意,“哎呦,怎么内院还有外客,不都说女眷们都到前院喝茶去了,我以为这后院没人了呢,真是失敬失敬。”

远远地院子入口处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轻纱羽毛夹袄的男子,虽都是长衫,可他月白色领子上带着金丝绣纹十分精致,周身消瘦,亭亭玉木,白稚的脸棱角分明,却自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柔。

眉目极亮,站在那仿佛画一样,看众人望过去,便带着小厮福身行礼,自成一派风流。

在场的公子哥们一下都愣住了,包括不可一世的江鱼。

似乎很满意众人的样子,卫庄笑着,“詹公子,是我打扰了。”

詹星这才反应过来,有一瞬惊慌,如他第一次见到卫庄时候一样,本来听说这人心里是带着诸多不屑,可在后院第一眼便扰的人心烦意乱,以至于詹星好久都不敢回府,只在青楼这些地方厮混,弄得詹茂祥每次见他都训斥。

此时詹星站在那,有些尴尬,“无事,先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身边一个公子哥眼都直了,惊讶的走过去,“这位公子不知是府上的哪位啊?”

“在下卫庄,让公子们见笑了,我可不是府上什么客人。”

卫庄非常谦卑,往后退着是要走。

可那公子一把抓住他手腕,眼睛亮了,“原来是。别走啊,既然碰到了,一起喝杯酒如何。”

旁边有明白的,阻止着,“刘公子,这可是在詹府,这是詹大人的后院。”

可那人就和着了魔似的。

卫庄把手抽出来,低垂眼睑,“公子请自重。”

“詹星你听见没有,他和我说自重,自重,我的天,这感觉,真是。”

这位公子是詹星最纨绔的朋友之一,大多是混迹在青楼里争风吃醋,很不屑这些小倌们,刚才提出来看看传说中迷得詹茂祥都神魂颠倒之人是什么天人之姿,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再美能美过女人?可这一眼,便这般诧异,只抓着不放了。

詹星有些急了,“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父亲后院的人,你在这拉拉扯扯的。”

“谁不知道詹大人对妻妾通房很不屑,再说了咱们又没做什么,不过是和你府上的人喝杯酒而已。”

不由分说就要拉着卫庄过来喝酒。

詹星也不好呵斥,毕竟他的心思一直隐藏着,这些人可是鬼精的。

而卫庄也只面带微笑保持距离,走过来,“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路过任伯中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他对视,浅浅一笑。

当然因为卫庄的突然出现,没人再在意那几个不入流的戏子。

家丁不耐烦的叫他们下去。

千婉往外走的时候频频回头,“那就是卫庄啊。果然和外面传的一样。”

“传的什么?”

“传说天人之姿,要是女孩必定一代娇颜传奇,可惜了是个男儿身,只能被圈藏在后宅里不见天日。”

千婉感叹着,“不过好在今天他出现了,不然咱们。”

抬起头,“子华,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解围。”

“我只不过是怕你在这出不去,到时候师父怪罪下来。”

千婉笑着知道他口是心非。

不过司庭频频皱眉往回看,刚才那人薄纱长衫绣了一朵芍药。这芍药似乎在哪见过。

回去了他们几个谁都没说发生的事,心照不宣似的,只千婉偷偷问了司庭,那个慕公子是谁,竟然替他们解围,只司庭还没等开口,任伯中就先阴阳怪气,“解围?如若不是他,咱们也不会被那些人注意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诚心找事。”

“你这人说话也太刻薄了吧。”

司庭撇嘴,马车行走的夜晚,因为临近年关,街上的人竟然还很多,街边卖春联的烟花的灯烛几乎把街市点亮,任伯中盯着车窗外有些发怔,司庭注意到,提议去街边吃了东西再走,千婉这才想起,“真是的,今天因为这一闹,咱们连詹府的饺子都没吃到。”

“得了那么多钱还差一顿饺子。”

“可我还没吃过京城的饺子呢。”

千婉有些埋怨。

龙套们早就回去了。

留他们三个,正好路边有云吞馆还开着,“没有饺子,吃吃这个也行,今天我请客。”

千婉举着钱袋子拍拍里面,“我现在竟然这么有钱呢。”

伯中落后了几步,脸色有些复杂,“怎么了伯中?”

“她就这样?”

“哪样?”

刚刚明明被人踩在脚下侮辱,此时却好像没事一样,如若是他,那金花生到不要的好,一碰就想起刚才那般场景让人心中不快,可千婉却和没事人一样,还说要去庆祝,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师姐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掉进粪坑里就不活了吗?只有活着好好活着才有一天能爬出来,而不是一直活在怨恨里,那样只会和粪坑融为一体。”

任伯中眼神一闪,看店里面千婉那张脸熠熠生辉。

可他分明看到她因为用力握拳而在掌心留下的指痕,心中莫名划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大年三十早上,难得师父允许不练功,可没人睡懒觉,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难得曹家班那边的人不冷嘲热讽,一年其乐融融,到了晚间守岁,师父年岁大了,留他们几个小的在这玩,就去睡了。

豆包提议喝酒猜拳,这么俗气的游戏众人说着无聊却都没反对,加上曹家班几个小的,一圈竟然足有十几个,喝酒不行的肯定最先淘汰,可没想到玩了一圈,行酒令,词语接龙外加做各种搞笑的动作,豆包竟然是玩游戏的高手,曹家班接连几个人下来,嘟囔着要去放烟花。

到剩下他们几个,可惜人太少玩不起来了。

“不如加我一个吧。”

大师兄一身长衫,脸色苍白头发随便扎了一个髻站在大厅门口,他这些日子消瘦很多,病恹恹不爱理人,一开始豆包他们还总闹他,后来他发了一次脾气,师父呵斥,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大师兄怕不只是病了,虽有心猜测,可到底同门,谁也不愿探究别人的伤疤。

难得大年夜他从房里出来,众人马上点头说好,豆包夸张的过去,“大师兄你总算理人了,可是大好了?”

梁欢摸摸他的头发笑着点头,仍然咳嗽着,千婉给他找了斗篷披着,他看着桌上的酒,“就这些?”

“就不错了,平时师父都不让喝的。”

梁欢笑着,“去拿我藏在窖里的女儿红。”

“哇女儿红啊,那个好贵的。”

“我请啊。”

“大师兄请客啊,赶紧去拿。”

众人也不客气很快上了酒,又从后厨弄了几碟花生米,就玩起来了。

“之前划拳喝酒很快就醉了,不如玩点别的吧,输了的人要说一个秘密怎么样。”

豆包满脸的兴奋,小嘎点着他,“我看是你喝不动了吧。”

“嘿嘿。”

豆包挠着头,看众人没异议,就转筷子,指着千婉,两人划拳,千婉本就不太会,自然输了,刚要拿酒,豆包按下,“师姐忘了新规矩了,快说一个你的秘密。”

“都说没有,总不要我编一个骗你吧。更何况朝夕相处,能有什么秘密?”

“那多没意思,就算朝夕相处每人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就像我心里最想做什么你指定猜不到。”

他红着脸笑嘻嘻的看她。

千婉一愣,“还带这样的啊。”

“总之说啊,不知道说什么要不然我问你吧。师姐你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豆包托着脸,司庭等人忍不住交换神色笑着,豆包的心思,可从他七八岁时候就路人皆知,算不上秘密,只师姐一个人不知道罢了。

“如意郎君?”

千婉没想到豆包会问这个,顿时脸羞红了,下意识去看任伯中,低着头,“总之就是那种有担当的。”

“这也太笼统了,师姐,不如这样。”

豆包指着一圈,“在座的你喜欢哪个?大师兄,名角,众星捧月。司庭,虽脸花了,但身体灵巧,他跑的可比兔子都快,子华,子华算了冷冰冰,你一定不喜欢,还有谁呢,小嘎。”

千婉提着一口气,想反驳又咬着唇。

豆包继续,“小嘎,小嘎太小了,算了。”

“我哪小了。你也比我只大了半岁而已。”

最后指着自己,“还是我这种说话幽默会哄你开心,永远把你捧在手心里的?”

千婉翻着白眼,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呛得她脸都红了,“得了吧,我一个也看不上。”

说着又下意识看了一眼任伯中。

豆包一阵失望,“不会吧一个也看不上。不如咱们都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吧,大师兄呢?不如换你吧。”

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味了,梁欢摸索着手里酒杯,浅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种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人吧。”

任伯中回头看他,梁欢抬头,“子华和苑生是不是彼此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真叫人羡慕。”

司庭心一抖,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对上任伯中的眸子,马上闪开,喝了一口酒,呛得咳嗽,任伯中拍着他,“酒要温着喝。”说着把炉子点上。

“不是说要划拳,怎么变味了,继续继续。”

小嘎对这话题毫无兴趣,就掷骰子。

可豆包还是不想放过这机会,直摇骰子想问千婉打算什么时候嫁人之类的,“师父肯定舍不得你嫁出去,不如就留在歌萧颂吧。”

“你喝多了。”

千婉气的给他灌酒。

“有点饿了呢?”

就看任伯中不知何时从后厨端了几盘饺子,司庭过去接,“这可是我和伯中给大家包的,纯北方饺子。”

千婉一直盯着任伯中,接过盘子,心里升起一种无需言语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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