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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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这些狐朋狗友中就慕山河最会看眼色,想让他出来结尾,却不想一抬头就看他还直愣愣的盯着戏台子。皱眉拍他肩膀,“怎么了?”

后者晃过神来,笑道,“这出戏当真是好看。”

“你若喜欢,哪天我陪你去歌萧颂听,那边的扩音效果可比咱们这临时搭建的好多了。”

“还是算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不会,有包厢的。”

“包厢?我可听说这歌萧颂的包厢及其精巧。”

詹星有意在新朋友面前显摆,“那算什么,我家在那有常驻包厢,别人是进不去的。”

“哦?可詹兄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说是什么‘靡靡之音’。”

这是詹星原话,他并不喜欢看戏,所以江鱼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知道江鱼仗着他收了不少酒馆饭店戏园子青楼的回扣,他也不介意,反而觉得有意思。这次本来江鱼也想换掉歌萧颂,捧大团圆上来,他也照常说了,可父亲就是不准。想来是后院那位喜欢吧。

说到这个,他有些别扭,“我们家有人喜欢听歌萧颂的戏,就包了一个。”

“有人?谁?你母亲,父亲?原来詹大人喜欢听戏?”

“不是。”

詹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家后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娈童喜欢。

结果他没说出口,他一个狐朋狗友搂过詹星的脖子,“他们家后院一个美人的。”

表情暧昧。

“美人?”慕山河好奇也问到,詹星只觉得头大,“别听他瞎说。”

“莫不是你在北地带回来的女子?方便给我见见吗,别是舍不得。”慕山河装作很有兴趣的。“不然是京城美人?”

“什么京城美人,我家回京城不久就又被派到阳城,京城公子哥们我都没见过几个。”

他没说下去,谁都知道京城格局诡异,自任家倒了以后,便死气沉沉,那个最有名的公子哥圈子也不常聚了,他也就见过一个说的上话的焦明远,还没深交就来了阳城,摇着头,“北地的女人都粗狂,怎么可能藏在后院,那不得闹翻天了。”

“那是?”

“就带我们见见吧。”

“胡闹。”

“又不是你父亲的小妾,在咱们玄周可没有男子藏着不能见客的道理,京城那些大家族后院的人,不都和客卿一个待遇,还常带出去会文会友的。”

詹星脸更红了。

慕山河恍然过来,“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别瞎想。”

“那就去看看嘛。还是你怕你爹。”

这话仿若刺激到了詹星,“谁说我怕了。”

“那就去啊。”

“好了好了,别为难他。”

“还是山河兄讲义气。”

詹星一把搂过慕山河肩膀,偷偷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吧你是不是看上刚才那个小旦了?我从歌萧颂要来送给你啊。”

慕山河瞪着眼看他,后者挤眉弄眼,“看你刚才丢了魂似的,我就猜到,没事的,不过一个小旦,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还是不要了。”

“山河兄可不是这么计较扭捏之人啊。”

说着就招手叫下人,“和歌萧颂的人说,刚才那两个戏子唱得极好,本少爷非常满意,叫人赏黄金几定,宝石头面两套,赏完了叫过来谢恩。”

还朝慕山河眨了一下眼睛。

后者有些手足无措似的,赶紧摆手,可詹星根本不听,和那帮狐朋狗友嚷嚷着去花厅喝酒去了。

司庭则是被任伯中拉下台,一直到换衣服的房间,他都还没缓过劲来,直到任伯中把他摔在墙上。

“子华?”

“怎么了?现在入戏了。”

司庭去摸他胸口的伤,可没有任何流血痕迹,“我刚才在台上明明。”

任伯中把剑扔他怀里,表演用的伸缩剑。

“你看谁看的那么专注,连上台的剑都没检查过,不知道被换掉了。”

“谁换的?”

“我。”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不过一把剑,我只想告诉你,无论在台上台下,任何时候如果掉以轻心,很容易就被人利用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当戏班子里都是你信的过的人,便可为所欲为,忘记京城的事了吗?你忘了,我忘不了。”

任伯中更像是气愤一样的把剑一把夺回来扔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对不起。”

司庭看在眼里捡起来,“你是怕我伤到自己所以才换掉的。”

“我才没关心你,我是怕伤到我自己,因为我怕你也被有心人利用,到时一剑刺死我。”

“口是心非。”司庭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出来。

那笑像刺激到了任伯中,他一下按住司庭,油墨有些花,烛火里真如将军霸王和歌女小妾。

“第一次登台就那么不专心,看谁呢。”

“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你认识的人有我不知道的?”

“真的是个熟人,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胡商吗?”

“又如何?看见他了,连戏都不唱了?”

任伯中眯起眼。

“怎么,子华你吃醋了?”

后者气急败坏的松开他,踢了一脚桌子,生疼,呲牙咧嘴,“我吃什么醋,我疯了吗,我一个大男人。”

“那就是嫉妒,嫉妒我有你之外的朋友,其实后来我想明白了,子华,你就是那种小心眼,怕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是不是疯了?”

司庭笑的前仰后合,正巧千婉过来,“笑什么呢?刚才在台下我都吓死了。”

司庭笑的肚子疼把千婉拉过来,挤眉弄眼指着任伯中,“你快看他,我怀疑子华暗恋我,快点揭穿他,他就是不肯承认,要不是脸上有油彩,肯定红了,真是个呆子,我算是明白了,他对你们冷言冷语,总是找我的茬,是怕我和你们更好,冷落了他,你看看多大个人了,和小孩子似的。”

千婉也忍不住笑出来,徒留任伯中恼羞成怒,“你们有完没完啊。谁吃你的醋,你也不嫌恶心。”

那边有人来传话,送了托盘,千婉瞪大眼睛看着金子和头面,“我的天啊大师兄也没这么多赏,你俩这是要成角儿啊。”

摸着宝石头面,“要成角啊。刚才在台下我都看到了真真是唱的好,你和大师兄很像,可又不一样说不上来,用我阿爹的话,你天生就是这块料呢。”

“真的啊?”

司庭听了夸奖兴奋地不得了,只拿着那头面往头上带,任伯中在一边冷哼,“天生做戏子的料?这也算好话?你俩一个敢说一个也敢信。”

“怎么嫉妒我被主人家赏赐,你成了陪衬了?”

司庭嘴上不饶人,他当真觉得任伯中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像当初刚认识的样子,所以每每控制不住想要激怒他。

后者夸张的,“我才不稀罕。”

“算了算了,头面分你一半。”

“我不要,拿走。”

那小厮看着几个人笑闹,擦着汗,“二位,我们公子说要你们亲自去谢恩呢。”

千婉推着,“赶紧去啊。人家是花了钱的。”

说着就拿了块银子给传话的家丁,“去和公子说,我们这边卸了妆就去。”

那小厮掂着银子笑着道谢退下了。

“为什么要谢恩?”

司庭一愣。

“这是基本的礼貌好吗。”

“可是。”

司庭看向任伯中,詹星到底在京城待过,会不会认出来。

任伯中到无所谓,“你这脸都花了。快去洗。”

一边在他耳边,“他没见过我。”

司庭这才长舒口气。

只是卸了油彩,司庭看到自己这张脸,好像梦醒了一样,面纱带上。“估计看到我这脸,人家都后悔给我金子了。”

他自嘲的。

所谓谢恩就是去前面花庭,这里大多数来的亲眷朋友子弟,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公子哥,足有七八个,有些和詹星熟悉玩闹在一处,有些不熟则是远远看着礼貌笑着,詹星算是这边纨绔子弟的头儿了。

只见他和慕山河说话,谁都没见过慕山河不知底细,只知是詹星请来的朋友,细问说是世齐的胡商,前些日子陆陆续续的聚会大抵都认识了,有些公子哥不知底细说话便有几分轻慢,被詹星当场言辞犀利的赶出去,至此大家都知道这胡商身份轻贱,却是入了詹星的眼,一般人得罪不了。

也有心思多的想要攀附,但慕山河只是敷衍,也有真正聪明的,这人虽然自称胡商,可穿着用度绝不是一般人可比,多了几分神秘。

詹星几个致交好友,刨根问底,可惜詹星自己也答不上来,只说在茶楼遇到的,巧儿的很,一见如故。

问不出所以然,又了解詹星一向只看对不对胃口,不看出身。

就拿他现在身边最得意的江鱼来说,什么都不是,市井乞丐出身,江湖上也不是大侠豪客,甚至劣迹斑斑,偷师学艺,被赶出师门,却又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爱占便宜,詹星却是及其喜欢他。

加之纵容,以至于越发嚣张。

那些入不了詹星眼的世家子弟,惹了他一个不高兴他就直接出手,就算是詹星最好的朋友之一,一句话和他没说对,两人打起来,詹星也就敷衍的喊一句,“江鱼别闹。”

他好友劝他别太纵容,这种人骄纵多了容易惹祸,可詹星却无所谓,说江鱼有分寸懂大局。

可懂大局之人绝对不会仗势欺人,也不知道詹星中了什么邪。

问他也只笑笑,说,“江鱼总能人所想却不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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