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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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不知他为何问这个,茫然点头,“是啊,只有半卷残书,也不知有没有收录后半卷,有我也没兴趣,里面多数是什么天河大陆盘古开天这种扯淡之言,也不是正史记载,野史都算不上,倒像一本杂谈,是一个人梦游仙境窥探天地夹缝中一处晚莲底谷,作者都没注明,但看言语之词倒像是话本,和戏园子唱的有几分相似。”

伯中一把甩开他往外走。

世子愣住了,“大夫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伯中心里发飘被他从后面拽住,一把甩开,“我听见了,我现在有事。”

“你先别走啊,北疆那边催了我好几次回去,我这说什么编著,就是要拖着不想回去,回去就要承爵还要娶亲想想都头疼,我还想游山玩水呢。”

伯中没理他,“你既要回去我明日叫人准备车马土产你带回去。”

“喂喂喂,我和你交心说了这么多话,怎么的也算朋友了吧,我这不是为了在中原多呆几日,你你你听明白没有啊。”

世子绝望,敢情这交心白交了,他还想以一个知己身份在这多蹭几天呢,什么人啊。

伯中没管他的怨念跌跌撞撞往外走,样子吓坏了外面宫人,“大夫子?”

“藏书阁。”

“大夫子,现在天色已晚,要去藏书阁不如明日再去,或者叫小的们找,您要看什么书。”

“我。”

他也说不出来要看什么,也不确定,甚至自己都觉得荒诞,可就在刚刚,在世子说那些的时候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是以前他也会和平时一样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戏文听着就觉得没趣,可刚刚那红发之说,让他心一下提起来,他内心极力的抗拒,只是传说,只是话本,为什么要认真,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挣扎。

他感到头疼欲裂,想要确定一般不由分说抢过宫人手里得烛火往藏书阁去。

宫人们吓够呛赶紧追上,到了藏书阁已经七手八脚将烛火点亮。

这藏书阁在宫廷中御书房不远处,是一个八角楼,很高,里面没有悬梯,只高高的三四层的都是堆得书卷,有宫人打了梯子上去寻找,伯中看着地上还没来得几整理的世子之前借的书,顺手翻着,“世子之前看的都在这吗?”

“送回来的都在这了,还有没送回的,在他宫中。”

伯中翻着都是些养殖植物水稻的,“有没有修真的。”

那小宫人吓了一跳,这宫里不能直接说修真,就算是藏书阁记载那也是禁忌,“主子说的是禁书?本不外借的,可世子说您之前吩咐了只要是他想看的,除了地方志,都可以拿给他看。”

小宫人以为是自己犯了事跪下磕头。

伯中没时间理他翻找着那些书,“他借得禁书送回来的都有哪些。”

小宫人赶紧指着一处,“这些就是,大部分还在他宫里。”

怪力乱神,可就是找不见世子说的那本,最后伯中累的躺着,竟在最下面一本鲜花养殖书籍里找到了小半册,由于年头太久,线装松动,以至于散落成片,他拿起来,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的篆体,罗里吧嗦如话本,说到最后一片晚莲谷红发之人,全文似乎是一个人的自述,坦言晚莲谷可交换了世上所有,看另一红发之人魂飞魄散,他便成红发之人接替手掌莲花,再睁眼便无情无欲,即便当初爱的刻骨铭心,最后也不过如书上所言,一点既散。

伯中看着越发心惊,书片不全,多数还是山海志怪,只寥寥数笔,全是对话,像极了话本,到关键处却戛然而止。“这书在哪找到的?”

小宫人们在地上支支吾吾,其中一个指着楼台上面,“世子非要看禁书,奴们就给他取,禁书很少,就在上面两层,这半本是奴才取书之时最上面掉下来的,藏书阁前段时间下雨松动了,想着有时间上去维修,可最近一直用藏书阁也只能这般,大概是当时掉下来夹在下面书里了。”

“还有吗?”

小宫人点头,赶紧手忙脚乱爬上梯子上面不久又掉下来三两页,伯中看着越发心惊,“还有吗?”

“只掉下来这几篇,想必上面还有。”

“备长梯,我要亲自上去看。”

藏书阁历代民间搜集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可越往上年代越久远,塔楼成三角,上面空间小,堆得全是,因为在最上层又是禁书,也就没人注意,伯中亲自爬上去,看了一圈上面堆满灰尘,竟不知从何入手。

小宫人拿着册子喊着,“大夫子这上面很多书都是咱们开国之前,前朝的,这藏书阁经历几代朝堂,易主多次,都不曾动摇,上面很多甚至有传言是最早前的,因为年代久远多是些荒诞之言,也就没怎么管理。”

伯中翻着书卷,从山海志怪到地方传说,对于如今朝廷政事生活没半点关系,语言又晦涩难懂,叫人没兴趣,塌方了几处,却没什么值得一探究竟的地方,他又抬头,上面到顶了看不清楚,他拿起烛台一照,最上面是个镶嵌在塔顶的金盒,只可惜这金盒似乎被之前雨水冲击的坍塌,弄得半开着,伯中心灵所指,伸手进去,摸到残片的手有些抖,照上去,却瞪大了眼睛。

那日,据小宫人回忆,大夫子从长梯上掉下来吓坏了不少人,御医被叫到寝殿,楚大人都惊动了,皇上都来了,却都被拦在殿外,没人知道金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小宫人得得索索的说了一句,当时大人似乎在高高梯子上呼得一声悲鸣。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不知是金大人踩空了跌下来的喊声还是什么,到后来,楚风怕言论越发荒唐,直教人禁言了,还偷偷杀了几个人,把这事压下去,可连续几日,金大人都抱病在床并没上朝,小皇上几日早朝都吓坏了,一身冷汗,下面大人也不敢造次询问只是都低着头,楚风连续几日帮着理政,气氛压抑极了,有传言,金大人别不是病重了。

不知是谁传出这种话来,楚风又发了脾气,朝堂上下严厉整顿。

而此时始作俑者就躺在寝殿的床榻之上,瞪着眼盯着虚无,任太医在四周开方子熬汤,小宫人急的跪在地上,上下都为他担忧,他心里却只剩下虚无和沉默。

楚风发了脾气挥开了一室的人,亲自拿了汤药喂到他嘴边,可床榻之人三日水米未进汤药未喝,脸颊凹陷下去,却眼睛始终发愣,小宫人说他这三日从未闭过眼,从未睡一下。

楚风也是毛了,汤药顺着伯中的嘴角流在榻上,楚风被逼到了极致直接砸了药碗,“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问过太医,伯中除了受惊心脉不稳之外一切皆正常,也就是说,金伯中是被什么事震惊了,但本身并没有生病也没中邪,他是故意这般的。

“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提,和我吵,这些年你提出来的我虽不允许哪一样最后没迁就你,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伯中,咱们走到今日不容易,你究竟怎么了?”

伯中一言不发,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不知道在回答楚风还是在自言自语,“我错了。”

“什么?”

他嗓子几天水米未进,此时发出声音沙哑异常,楚风皱眉走到塌前,看到他这般样子情绪缓和下来,”伯中,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你这样吓我,让我如何自处,金家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楚风,我错了。”

他这三天第一次回头看楚风,目光不是平时那冷漠之极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甚至不是对楚风的厌恶,而是坍塌般的脆弱,这种脆弱让楚风心里一颤,这种表情他太熟悉了,当初司庭之死后很长时间。伯中都是这个样子,他说他不是个男人对不起金家任家,直到后来伯中如行尸走肉一般越发冰冷坚韧,楚风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伯中这般,此时却心里模糊了,他最害怕的事情是要来了吗。楚风哑着嗓子,“你这样,可是,可是因为那个狼青?”

楚风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哽咽。

伯中眼神却躲闪着,答非所问,“楚风,你有没有后悔过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你平时大义凛然,每次都和我强调金家更重要,可午夜梦回之时你有没有想起过你的妻子孩子你的亲人,刨除麻痹自己,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

楚风一下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伯中,他最害怕的来了,还是来了吗。他不甘心,将床榻上虚弱的伯中揪起来,“主子,你清醒点,死了的人不会复生,你走过的路不会退回来,流过的时间不会重来,与其在这里后悔不如想想现在,你后悔过去伤害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今天那些死了的难道就让他们白死吗,不往前走,只会叫那些人枉死,将来有一天泉下有知对得起那些死了的人吗。”

伯中眼神虚无,“是啊,这一路我与你拼搏,我也曾想过死了的回不来了,所以我只能往前走,哪怕自己痛苦万分,哪怕后悔了也没有用,因为那些死去的回不来了,我这辈子再也找寻不到了,弥补不了了。

可是,如一天有人告诉你,那些逝去的还会活着回来呢,若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要承受的更多,给了你弥补的机会,你会不会选择他?你会不会重新做一次选择,当初在他和江山之间选择江山选择责任,可现在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你会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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