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愿报案？”云游也觉得蹊跷，哪有人被害了还不报案的？

“要不是前两天一个叫李献的少年来报案，官府根本都不知道这些案子。”鬼歌道。

云游一听来了兴致，“什么案子，可以跟我说说吗？”

鬼歌想了想，“和你说说也好，说不定不是人类所为。”

三天前的早上，天刚微微亮，便有人慌慌张张来报案，说家里进了强盗，把家中所有钱财洗劫一空。强盗的模样报案者并没有见到，只是一早醒来，家中所有钱财都没了，一些比较值钱的花瓶玉佩首饰也都没了。

报案人并不是家主，而是一个名叫李献的少年，自称是李氏金店家的少爷，而这李氏金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一家金店。

店主李万贯，暗地里常被人称作奸商。

接到报案之后，鬼歌立刻带着庞照跟随报案少年去了现场。他还没怎么接触过庞照，正好趁这个机会互相了解一下。

不过庞照似乎不是很满意两位捕头比试的结果，对鬼捕头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愿亲近的样子。

李家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或者说，没有任何与寻常不同的地方。李献说，她夜里听到奇怪的声音从父母房间传来，她悄悄躲在门外听，听到里面说让父亲把家里所有家产都交出来。父亲也完全没有反抗，直接叫来了管家，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打包给人家了。

李献自己也觉得奇怪，以父亲吝啬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大方。平时他连零花钱都没几两的。

之后他看到五个身影走出了父母的卧房，刷的一下就没影了。

李献只看到了五个人的身型，和鬼歌做了描述。鬼歌说给云游，云游听着，颇像是阎王爷和黑白无常。但是就算人犯了罪，需要阎王惩治，也应该是在人死后入了地府再清算，哪有趁人活着的时候就找来的，还要钱？

人世的钱和地府的钱币是不同的，那李万贯大概真是被吓到了，连真假阎王都不会分辨。

而之后李万贯的反应更是让人无法理解。

鬼歌和庞照去李家调查取证，李万贯一听强盗二字，顿时翻了脸，声称家中没进强盗，是他把钱藏了起来。五名强盗的模样只有李万贯有可能看到，他又不配合，更重要的是，李献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家确实被人抢了。

“既然没有证据，也就无法断定确实是强盗所为吧。”云游道。

“是的，仅是如此的话，并不能断定。云游，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好多没什么好名声的富贾官员忽然开始做起好事了？”鬼歌问。

云游想了想，忽然想起前几天绸缎庄的老板搞了个慈善捐助，给街上的乞丐发了不少钱和吃的。

“你觉得，这也和李万贯的遭遇有关？还有其他人也遇到了这个阎王？”

鬼歌点头，“一定还有，只要他们自己不说，官府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伙强盗，太不简单了。”

这会儿，夜已渐深，店外却传来马蹄声。两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店外，听得马蹄声止在了不远处，随后一个脚步声快跑靠近，一跨步闯进了店里。

“鬼捕头！那伙人出现了！”

云游定睛一眼，来者似乎是个少年，一身男子装扮，发髻高绾，面相上却有几分秀气，说话的声音也不似男子那般低沉，身段更是比一般男人要娇小。

鬼歌一口喝干了碗里剩下的汤，起身将刀放回腰间，“快走！”

“我也跟你们去看看。”老板娘起身，对后厨燕祺喊道，“小七，锁好门！”

燕祺答了一声，三人便风一般离开了。

鬼歌介绍说，这位少年便是李献。自从那次之后，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伙人，今天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一点踪迹，立刻先来通知鬼歌。

那伙人只在夜间出没，李献方才在街上巡视时，看见了几个和他们极其相似的身影。宽大的衣袍，佝偻的身型，高高的帽子。

他们正往金氏典当铺的方向去。这会闭店的闭店，回家的回家，街上空无一人，月光惨白惨白的，照着地上的雪，尽是惨白的颜色。

这五个身影在一片惨白中缓缓移动，尤为瘆人。

李献跟了他们一会儿，确定方向之后，立刻骑马赶来告诉鬼歌。

鬼歌和云游的脚程都快，李献没练过武功，骑着马才能和他们保持一个速度。到得金氏典当铺门前，院子里面一片漆黑寂静，并没有什么异常。

鬼歌轻声扣门，不一会儿就有家丁打着哈欠出来，隔着门问：“大晚上的，谁啊？”

“是我，鬼歌。”鬼歌低声说。

家丁一听是捕头来了，立刻开门笑脸相迎，“原来是鬼捕头，不知道这么晚了，找我们老爷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们老爷？”鬼歌随口问道。

“没、没……我们这小当铺里，您除了老爷，还能找谁啊。”家丁立刻赔笑，引着三人进了大堂。

他叫人去请了老爷过来，很快就见一个半百老人，简单披了件外衣出来，也是一脸的疑惑，“这么晚了，鬼捕头来有什么指教？”

鬼歌道：“方才我从这里经过，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跳进了你家院子，担心有人作恶，遂进来看看。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金掌柜能让我们在您这院子里搜索一下。”

金掌柜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身子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年迈，还是天气寒冷。“可以可以，鬼捕头尽管搜索。”

鬼歌作揖道了一声多谢，三人便分开在院子里搜查了一番。

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院子里只有金掌柜的家眷和家丁，没有其他可疑外人。鬼歌又问金掌柜有没有什么财物丢失，金掌柜简单看了眼店里储物的柜子，就道没有丢失，什么都没丢。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有些不自然，却嘴硬着不肯说实话。鬼歌只好对他说：“多有打扰。若是金掌柜发现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及时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