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微微一笑，说道：“只有你这么聪明的人，才能当我的老板。”
奥雷里奥叹道：“你自夸的力度，有点大了。”
“我昨天夜里，大概是两点左右，跟着两个老头跑到了这里，昨天我也躲在这。”肥皂说道，“那可是段很长的路，从海边到这里，跨了小半个城市。”
“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一共见了六个人。”肥皂说道，“一开始两个人看门，一会又来了两个，一男一女，从巷子那边来的。我当时还吃惊，怎么让女人看门的？这种活应该找几个壮汉来干吧？他们是不是缺人手？”
“很可能，看来响应者并不多，算个好消息。之后怎么样？改成四人看守？”
“没有，还是两个。原本那两个男的，被新来的两个人给顶替了，他们往那边走出了小巷，不知道去哪了。”
“看来是换班。”奥雷里奥说道，“那时是几点？”
“两点整，我正好听见钟响。”
奥雷里奥点头，却并不开口回应，而是先摸出怀表，又造出颗细小的火星，并将其几乎贴上表盘。他先看了眼，再递到肥皂的眼前。肥皂说道：“只差两分钟了。”
“这表我新近校准过，差距不超过十秒。”奥雷里奥补充道。他顿了顿，又不吝赞美：“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换班的人从别处过来，被替下来的人也去往他处，这意味着那仓库里可能并无他人。只要控制住门外的两人，不用担心仓库里的人发现不对，从其他的门逃走报信。”
“所以，现在动手吗？还剩两分钟，应该还来得及？”
“不。”奥雷里奥很是果决，“时间没那么紧迫，我们该追求稳健。等他们来换班，我们对付新来的两个。”
“可是，刚换上来的，应该正有精神？”肥皂问道，“不好对付吧？”
奥雷里奥说道：“都是一男一女，似乎很公平。”
“希望他们人手真这么稀缺，每天晚上值班的人，都是那么几个。”
“怎么？你以为来两个壮汉，我们就对付不了？”
肥皂叹道：“我不担心你，我担心我自己。我以前生活的地方，男人、女人都在为活下去拼命，没有人客气或者谦让。”她摸着自己的左肋，大致第六或是七根肋骨的位置，又说道：“我为了抢一块面包，被人打了一拳，断了三根骨头。那个男的都快皮包骨头了，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你也是饿的，骨头不结实。”
“那时我也没地方治，就靠自己硬撑着，没死。但现在都没长得太好，摸上去总觉得怪怪的，我可……害怕。”
“放心。”
“怎么放心？”
“你再断了肋骨，会有利帕里亚最好的医生帮你处置。”奥雷里奥说道，“也许连旧伤一并能治好。”
“这还是……算了吧。”肥皂苦笑。她微弱的声音一停下，城中的大钟响起，敲打了两下就停止。她凭着敏锐的听觉，察觉到夹杂在钟声中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一个较重，显然属于男人；另一个则轻缓，无疑是个女子。
肥皂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指，奥雷里奥便领会了她的意思。他又背靠着探出的墙壁，正要挪动到墙壁边缘，偏头用余光观察时，听见肥皂的耳语：“两个人，还是一男一女，不用看了。”
奥雷里奥点头，回复道：“看来他们人手确实稀缺。”
“我们再等多久？”
“不定，等被替下的人走了，我们就动手。我们要尽快，他们刚开始看守，精神还没有紧绷起来，其实也是个空档。”奥雷里奥说道。其实他仍在观察四周，搜寻可以利用的东西。
他蹲下身拾起一块长约两呎、最宽处约一掌的木板——他一到这里，就注意到这件潜在的武器。他拾起木板后在掌中掂量，只觉得它颇为厚重，心想：“橡木，是造船或是打造家居的边角料吧？不管怎么样，它很合适。”
他将木板递给肥皂，然后又开始苦恼：在他的手边再找不到类似的物件。
“你不是有剑吗？”
“菲利波说过，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别拔剑。”
“你竟然这么听话。”肥皂说道，“你只要照着他们胳膊和腿砍，根本就不会有问题。”
“不必。”
“好，不必。”肥皂撇撇嘴，又摊着手摇头，“反正就算出了问题，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反正不是我的失误，你不能扣我的工钱。”
“我不喜欢推卸责任。”奥雷里奥说道。
“我是怕你死了。你真是疯了，徒手去对付一个健壮的男人？我昨天看到了，他们有佩剑。你要是没了，谁给我发工钱。”
“也许今天没有剑。”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啊？”
奥雷里奥说道：“不信。所以，你去对付那个男的。”
肥皂一愣，怔怔地说道：“你……说什么？”
奥雷里奥重复：“你对付那个男的。你有工具。你就把他想成是……揍了你的那个人，你要狠狠地报复他。记着，气势往往比实力重要。”
“我记着。你打算怎么办？”
“我掩护你。”奥雷里奥说道，“对付那个女人，只是顺带的。”说罢，他向后退了两步，为自己留出跳跃的空间。他奋力向斜上一跃，便攀上了那段探出的墙壁。
那是一面石墙，已颇有些年月。从它的外观来看，它恐怕有五六百年的历史。它初建造的时候，塞伦西亚还未到鼎盛时期。那时候城中的居民，更重视实际的效用，而非像如今这般，除了实用以外，还需要兼顾美观。
这面石墙上，有不少凹凸之处，那些位置都可以作为借力点。奥雷里奥轻易地攀上水平的屋顶，再一跃出七八呎远，正好落到对面的屋顶上。他在屋顶上无声地移动，奔到那间仓库的顶上。
他正身处那女门卫的头上，探头确认过那女子的位置，他解下自己的斗篷，然后发出声低吼，从房顶上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