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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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停了,奥雷里奥等人与基利安分别后,开始向塔拉城折返。经此一番波折,不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浑身泥水和血污,个个狼狈不堪。

这应该算是场胜仗。奥雷里奥原定的计划——掩护瓦泽雷爵士的侧翼,帮助后者荡平卡塔利斯军队——可以说是大功告成,而在侧翼的战斗中,战损比也在一比三以上。从战略还是战术的层面上,塞伦西亚军团都应该满意。

但这场战斗过于诡异,莫名其妙地展开,又莫名其妙地收场,士兵们哪笑得出来?至于指挥战斗的奥雷里奥,更是满脸阴沉。

不久,奥雷里奥领着士兵们自西门入城。在这里,早已凯旋的瓦泽雷,和正在筹划增援的卡里克,两位爵士已经迎候许久。

见奥雷里奥在队首第一个乘马走入城墙,两人立刻从各自的马上跳下,迎到这位代理将军马前。两人都不善言辞,腿脚比嘴巴灵活得多,凑得近了才临时思索该说些什么,因此一时语塞。

奥雷里奥却先说道:“我累了,两位,我们回政厅吧。”说罢,他骑马从那两位爵士身边经过。

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从马上跳下来,好好地和两位爵士谈上几句。之后与两人同行时,他也会根据那两人的选择行事——他们不打算乘马,他也将牵马同行。他年纪不大,但为人圆滑,至少不会给人一个轻慢长者的口实。

但他确实倦了:昨夜忙碌了大半夜,又在敌群中穿梭,身上受了十数处伤,体力和魔力都到了极限。他爬上马背时,少不了几位友人的帮助;坐在马上时,脑袋都无力地垂着,直到进城以后才打起一点精神。

两位爵士都未提出反对的意见,奥雷里奥便奔回市政厅。他随便找了间住房,也不管那张床是否舒适和干净,就径直走了过去。他一边走动,一边褪下身上的脏衣服,就让它们躺在地上。

但他才合上眼睛,瓦伦蒂诺又把门推开,让他不得安睡。

“处理伤口。”瓦伦蒂诺解释道,“你还睡不了。”

奥雷里奥只是点头,翻了个身俯卧在床上,将伤口全数亮在瓦伦蒂诺面前。

“忍着点。”瓦伦蒂诺说着,用棉球蘸了些药液,为他清理伤口上的污物。棉球的触碰,和上面的药液,都不免刺激伤口,使得疼痛加剧。然而,奥雷里奥却浑然不觉。这根本不能阻碍他入睡。

他一觉睡到次日清晨,从床上起来时,浑身没有一块肌肉不酸痛。他让人弄来一面大镜子,用来治疗身后的伤口,然后他只想好好洗个澡,缓解一下全身的疲惫。

此时,歌洛莉娅刚缓缓走下市政厅的阶梯,并活动着浑身的关节。她昨天同样战到精疲力竭,身上的肌肉也酸痛难忍。但她很熟悉这种感觉,她半夜偷偷加训之后,第二天一定会全身不适。她也知道怎么应对,趁着今天天气晴好,也没有那么炎热,她要去街上走一走。为了活动轻便和凉爽,她又穿上那件蓝色的乔其纱裙装。

她走出市政厅,才向南走了几十步,就望见正前方的街道上,有一人骑着一匹高大的军马,正缓缓地走着。那人的身后,另有四五人同样乘马,在后面跟随着。

他们都是军官的打扮,个个身穿明晃晃的甲胄,背后各披着一条斗篷,为首那人披着朱红色的,余下几人的则是黑色。

几位跟从的军官,都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但都不及为首的那人。他大约只有二十七八岁,脸上还没有多余的纹路。在塞伦西亚人看来,他算是年纪极轻。但他相貌英俊,而且有威风凛凛,神情也颇为坚毅,透出一股与他年龄不相仿的威势。他在马背上坐得笔直,头部微微仰着,几乎以鼻孔示人,看起来岂止是威风,甚至有几分嚣张。

街上的行人不敢上前,纷纷闪到路旁,仰望着这一行人,心中又是敬畏又是仰慕。但歌洛莉娅却并不害怕,反倒大步向前。她越走越快,来到为首一人马前,才猛然停住。她扬起头的同时,把脸上的笑容全部收起,与为首那人对视着,两对碧蓝色的眼睛视线相交。

数秒过后,她才叫出为首一人的名字:“喂,蒂齐亚诺!”

蒂齐亚诺显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板着脸说道:“士兵,报上你的名字!”

歌洛莉娅一鼓腮,说道:“我穿成这样,你怎么知道我是士兵!”

“我就是知道!一会再说你仪容的问题,先报上名字!”对方提高了声音,又仗着人高马大,低头俯视着歌洛莉娅。

歌洛莉娅也毫不相让。她就站在那人马前,仰着头目光同样凛冽,大声回应:“你敢跟我打官腔!一年见不到几次,你就和我这个态度?你还没正式上任,我不归你管!给我下来!”

“我正在赴任的路上,你再试图阻拦,我可要算你一个贻误军机的罪名!”

两人就此僵持着,后面几位原本严肃的中年军官,脸上倒都挂上了微笑。

十数秒之后,两人分出了胜负。蒂齐亚诺还是老实地跳下马背,走到歌洛莉娅的面前,立时换了种态度。他略微弯腰、把身子放低,和比自己矮近十吋的歌洛莉娅平齐,语气也温和许多:“别生气,歌洛莉娅。”

歌洛莉娅没有立即回话,倒先问候了后面的几位军官。他们早就认识,为首的蒂齐亚诺是她的兄长,余下的几人也都是骑士团的将领。这几人原本驻守与魔族的边境,一年也只有不到一月的休假。他们正要返乡,又正赶上科尔内将军受伤的事件,结果这一个月的假期,也只能暂且搁置。

“想一想,是我的错。”歌洛莉娅说道,“我太任性了。”

“你还知道!”蒂齐亚诺直起身子,双手抱臂。

歌洛莉娅坦言:“代将军还在睡觉,我想让他多休息一会,昨天他可辛苦了。这才……故意拖延你。”

“代将军?你说……马尔加诺……莱伊亚伯爵的儿子?”说到这里,蒂齐亚诺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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