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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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帕帕单手提起巨熊的尸体,又把它扛在肩上,却半点也不显得费力,几乎就和人类的壮汉背起只小羊羔一样轻松。他将猎物背上之后,说道:“跟我来。”说罢,他便迈开大步,沿着崎岖的山道行进。六人则跟在他的身后。

乌?帕帕不仅身材壮硕,同时还令人意外的灵巧。他在山道上行进,还背着数百磅的重物,却能像在平地上一样,前进得飞快。人在平地上正常行走,男人每秒能走四呎左右,女人走得更慢些。而他即使在这山道上,每秒也能前进五呎有余。

奥雷里奥感到好奇,心想:“这么快?也没见他的腿有多长。”

确实,乌?帕帕比他高了一呎多,但二者双腿的长度,却没有太大的差异。人类的下肢更加修长,野蛮人的躯干则占比更大。相对于上半身来说,人类的腿脚和他们的差距,已经算是小了很多。

六个人在山道上艰难跋涉,缓慢地前进。乌?帕帕每走几十步,就要停下来等候他们跟上。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走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将要走出崎岖地带。现在,他们正站在小丘的山顶上。从这里远眺,面前是大片的旷野。

奥雷里奥之前还好奇,他们如何在山地上种植作物。现在他才知道,山脉只是外在的表象,稍稍深入他们的土地,就会见到这样的平地。这片平原绵延或许有上百哩,如此大片的沃土,令塞伦西亚人羡慕。这些平地被划分成一块块,每块都是准确的矩形,明显有人工的痕迹。

“这就是我们部落的农地。”乌?帕帕解释说,“再前面就是我们的部落。”

一行人没有多在山顶逗留,迅速沿山坡走下,终于站到了平地上。六人早就累得汗流浃背,现在正要松口气,却见乌?帕帕的笑脸僵住。他卸下了肩上的猎物,又抛下手里的棍棒,直朝麦田飞奔而去。

奥雷里奥觉得有些异样,便跟在乌?帕帕的身后,也跑向麦田。他奔跑速度在人类中算是很快,但也是远远不及他们的引路人:他跑完约一千四百呎的路程,只用了五十秒;乌?帕帕却比他更快了十秒。

在那十秒钟里,乌?帕帕收起原本疑惑的神色,又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

奥雷里奥赶到他身边,弯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却闻到一股霉变的气味。他扬起头向麦田中望去,立刻发现了气味的来源。田里的小麦竟然无人收割,不知道躺了多久,现在不是发芽就是霉烂。

奥雷里奥眉头紧皱,只觉得事情怪异。他心想:“他们种植小麦比人类更早,怎么可能不懂小麦成熟后易腐烂,必须尽早收割?这里比较寒冷,但小麦也该在一个月前成熟。不要说是小麦,就算是水稻,熟透之后在田里放上一整月,也要烂掉了。人类种的作物有时也会烂在地里,那都是因为战乱或者瘟疫。难道他的部族……”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推断下去,只是转头望向乌?帕帕。

乌?帕帕正站在原地捶胸顿足,用近乎哭喊的声音说着:“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族人一年的心血啊!首领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收麦子!不行,我得快回去看看!”他说完之后拔腿就跑。奥雷里奥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他也完全没有听到。

见他飞快地穿过麦田,奥雷里奥不停地摇头——他实在没力气再跟在后面飞奔了。一分钟之后,他的同伴们才跟了上来。他将发生的情况,向他们解释之后,一行人也走上麦田间的小路。

他们忍受着霉变的气味,在田垄上步行十几分钟,才穿过了这片田地,进入乌?帕帕的部落。

这些“野蛮人”的聚落形式,虽然被他们自己称为部落,实际上更像人类的村庄。它们与精灵的部落并不相同,大多数居民的住所,都是木制的小屋;帐篷只有几顶,蒙在帐篷上的也是帆布,而非粗劣的毛皮。聚落里的数十栋木屋虽然简陋,屋顶是用麦秸铺成,但确实是能够长久保持的建筑。很多贫穷的人类村庄,居民的房屋也不会更好。

奥雷里奥心想:“据说两千年前,他们就有这样的建筑……当时,大半的人类还住在帐篷里,并且要随季节迁徙,只有帝国的民众住在城镇和村庄里。他们两千年来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感觉真安静啊。”歌洛莉娅说道,“他们难道不在白天活动吗?”

奥雷里奥面色凝重。他想起刚才的猜测,和之前在克尔门特镇的遭遇,便担心这里也发生了某种惨剧。“我猜没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聚落的深处传来一声咆哮。那是乌?帕帕的声音,那声咆哮听起来既愤怒,又带着哀痛。

“不幸,我又猜中了?”奥雷里奥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歌洛莉娅问道,“我们进去看看?还是……撤出去?”

“去看看,要小心。”奥雷里奥点头答道。

歌洛莉娅转向赫拉德,说道:“我们先上。”两人抽出武器,提起盾牌,小心地前进。其余的四人则跟在他们的身后,分别左顾右盼的,留意着各方向的动静。

早在他们刚进入村落时,就隐约闻见股臭味。随着一行人深入,这种气味越来越浓重。他们很快找到了恶臭的来源:一间小木屋房门大开,门内横着具尸体。

那是乌?帕帕同族的尸体。他样貌与乌?帕帕相似,身材却更高大壮硕,身高甚至将近八呎。他已经死了很久,尸体腐烂得厉害,因此散发出恶臭。

这股异味令众人都眉头紧皱。奥雷里奥取出自用的止咳药剂,自己先嗅了一口,又递给歌洛莉娅,歌洛莉娅之后又传给安雅……那瓶药在他们当中传了一圈,每人都吸过一口。瓶中硫磺的浓烈气味,麻痹了嗅觉,他们这才敢靠近死尸。

安雅清楚看到那具尸体的瞬间,便将胃里的一切都呕了出来。他的样子实在太过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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