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洛莉娅叫住萨曼莎，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动物？

萨曼莎回过头答道：“是我家的……我家的……我也不知道它们用你们的话叫什么！你们在这里等下。”她说完之后，又继续往前跑去。

那群兽类正散布在山岩之间，进食某种植物的浆果。那种浆果是深红色的，在雪地里很显眼。它们没有注意到萨曼莎的靠近，直到她停在领头的雄兽面前，它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看来它们视力不好。”奥雷里奥心想，“听力也差。”

领头的雄兽发出声长啸。它体型几乎快赶上大象，可声音却像猫一般尖细。其余的巨兽听到首领的呼唤，也跟着凑了上来，将她为在中央，鼻子凑上去嗅着她的气味，然后发出阵阵同样尖利的叫声。

萨曼莎笑着呼唤领头的雄兽，又伸手轻握住它的角。它看起来威风凛凛，此刻却又像家犬一般，对着她摇起了尾巴。她再把左手伸到那巨兽嘴边。巨兽伸出舌头，温柔地在她指尖舔了几下，然后就非常温驯地跪倒在地上。

萨曼莎跨坐在它背上，手握住它的双角向上提拉，令它缓缓地起身。她抓着双角为它指引着方向，让它向着其余五人的方向走去。它又发出声尖利的鸣叫，其余的雌兽和雄兽，也都跟了上来。

萨曼莎来到五人面前，招呼道：“你们也骑上来吧！它们看起来很凶，其实都很听话的，脾气也好。我们部族现在住在哪里，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它们能把我们带过去。”

所有人都乘上这种兽类，向雪山更高处进发。这种巨兽步履沉重，行走的速度不及人类，却能在攀上陡峭山坡时如履平地。即使在最险峻的地方，它们也能保持平稳。这群兽类载着这六人，跨过无数障碍，只用半个小时，就接近了萨曼莎的部落。

这个部落，暂居在山腰上较平坦的地带。他们在雪地上立起数十顶简易帐篷。有些稍大像是小木屋，能容下四五个人居住，稍小的则很难容下两人。

远处有个精灵男性，正将某顶小帐篷拆开重新加固。一行人刚好看到，帐篷内在的构造有多么简单：三根较粗的树枝，搭成三角锥形的框架，然后蒙上大块的毛皮，再用皮绳固定好。每个人都很惊讶，这样脆弱的帐篷，如何能承受山上的疾风。

他们又前进几十步，终于走入部落当中。“到了！”萨曼莎说罢，手掌轻轻地覆在坐骑的额上，令那巨兽温顺地跪下。其他人也学着她的样子，然后从巨兽的背上跳下。他们才落到地上，脚便陷进了雪中，雪直没过他们的脚踝。

萨曼莎才刚落地，就有四五个儿童围到她身边。他们对她大喊大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奥雷里奥见到那几个孩童，就觉得情势不妙。他连退几步，可他们的喊叫声，还是震撼着他的大脑。和人类的幼儿相近，他们也一样吵闹。只不过……“他们的年纪大概比我更长。”奥雷里奥心想。站在他身边的歌洛莉娅和安雅，也面露不适的表情。而埃尔文和赫拉德毫无魔法能力，反倒能免遭这种痛苦。

奥雷里奥心想：“我暂时羡慕他们。”

他摸出止咳药剂预先吸了口，然后走到埃尔文身边，向那位老者说了自己的难处，并请对方担当中介。他这才能远远地避开，必要时埃尔文将为他传话，再由萨曼莎翻译后，转达给她的族人。

但他很快就发觉，以为这样能避免痛苦，其实是种妄想。他们走到哪里，都有另一群儿童围上来。那些好奇的孩子毫不在意语言是否相通，不断地对他们嚎叫着。

三人都一脸苦涩的表情，却拿聒噪的儿童实在没有办法。歌洛莉娅双眼紧闭，捧着自己的脑袋，正要大喊向萨曼莎求救，却被奥雷里奥阻拦。“声音大了会雪崩。”

“那我们怎么办？”歌洛莉娅不想掩饰自己的痛苦，“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不想死在这些小孩子手里！”

“我也不想。”奥雷里奥说道，“不过……我似乎适应了。”他再“听”到那些儿童的呼喊时，脑内的感觉和刚才有些许差别。这种感受过于微妙，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是觉得仿佛受到某种启迪。

“你好了，我还没有。”歌洛莉娅又是苦笑。她说罢，又转向安雅。那位女祭司虽然也感到不适，但好像并不如她那样强烈。“看来有多难受……和是否受过魔法训练有关？”她这么判断，“所以，你是真的适应了，还是因为太难受所以麻木了？”

“谁知道。”奥雷里奥答道，“总之，我把他们骗走。”他念起咒语，将火球握在手上。果然如他所料，那些精灵儿童看到橙红色的火焰，就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奥雷里奥握着火球，慢慢地走向萨曼莎。他故意走得很慢，让小孩也能轻易跟上。那些孩子果然紧跟着不放，又不时凑近观察那颗火球，看了一会又远远地退开——他们对火焰既畏惧又向往。

就在此时，一位精灵族的长者，从部落中最大的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的须发已经全白，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晃，因此不得不拄着根木杖。他的服装也如萨曼莎一般粗陋，只是粗糙的毛皮覆盖了全身，而且还多了顶帽子，只有颈部和面部露在外面。

奥雷里奥向四周望了望，这部落里的精灵，个个都穿着类似的衣服。唯一的差别，就在于他们穿着的多少。总得来说，越是年轻的精灵，裸露的皮肤就越多。蹲在他身边观察火球的精灵族小男孩，只穿了条毛皮短裤，上半身和双足都露在外面。

奥雷里奥心想：“不知道是他们以老为尊，只有老者才能多穿几件，还是……单纯老了体质不比年轻人，开始怕冷了。”

那精灵老者走到萨曼莎的面前。他的嘴唇微动，强劲的魔法波动，便传入到奥雷里奥的脑中。

“你终于回来了，萨拉。”

奥雷里奥一惊：“我……怎么听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