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任庄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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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任家庄大门口时,只见门外无人看守,大门紧闭。任宜潇见此场景,大吃一惊,眼看大门既然不能进,便从围墙跃进,南曦语跟在他身后。

进了院子,任宜潇更是吃惊,只见里面一片混乱,甚至还有血迹!任宜潇惊慌之下四处寻找,大喊着“大哥”、“老管家”等人,但是每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几乎都是灰尘扑面而来,而里面则空无一人。

任宜潇越来越害怕,不敢去想象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跑遍整个任家庄,找不到一个人影,任宜潇双手捂头,大喝一声,一把撞开大门冲了出去。南曦语跑到门外,倚门远望任宜潇的背影,不知所措,想想可能还是让他宣泄一下比较好。

任宜潇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冲,与一人迎面相撞。那人拍拍尘土站起来,定睛一看,惊道:“任二少爷!”任宜潇朝他一看,连忙站起问道:“周大叔!”原来这是附近的农户,以前任宜潇对他们都很亲切,因此相识。

周大叔细细打量着任宜潇,喜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任宜潇则问道:“周大叔,你知道任家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大叔的兴奋像火被浇了水似的熄灭,黯然道:“任二少爷,自从你被你那二叔赶走后不到一年,任家庄就被一群山贼洗劫,没……没人活着。”任宜潇一颗心宛如坠入了冰湖,脸上的表情已然凝固。

周大叔继续道:“之后官府抓了附近几个强盗就结了案,任家庄剩下的钱财、产业也交给了你二叔,只是……只是他对这里也不闻不问的。”

任宜潇茫然不知所措,周大叔劝慰道:“任二少爷,你——”任宜潇摆手道:“我知道了!”周大叔道:“你能回来也是很好的,这样你可以——”任宜潇已经走远,周大叔不好上前追赶。

任宜潇来到一条溪边,静看着流水,回想着童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一颗颗泪珠滴落溪中,却带不走任宜潇内心的伤痛。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任宜潇仍是默然抱坐溪边,脸上留着一道道泪痕。

“天色不早了!”听得后面一声温馨的话语,任宜潇方才转过头,是南曦语站在自己身后。

任宜潇茫然道:“你怎么找来的?”南曦语走到他身旁,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溪水,道:“以前我苦恼的时候,都喜欢到瑶池边上,感觉水能洗掉苦恼一样,因此我想你可能也会这样。”

任宜潇默然,南曦语道:“回去吧!你再这样也无济于事。”被南曦语柔荑一拉,任宜潇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跟着南曦语回去。路上,任宜潇告诉了南曦语自己听到的事情。

南曦语眉间闪过一丝疑虑,道:“我方才在庄子里看了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任宜潇闻言,立刻抬头询问,南曦语道:“我发现院子里那张被掀翻的石桌上有较深的刀痕,说明来的人是练过内功的人,并且不弱,而且跟大堂门柱上的刀痕似是出自同一人,甚至可能是一刀完成。”任宜潇道:“莫非来的不是一般的强盗?”

南曦语继续道:“大堂另一边的门上面有五道抓痕,每一道直接贯穿了门,就像是有人五个手指穿透大门,然后从上而下划过,留下了这样的痕迹。如果真是手指所抓,那这人的指力乃至外功堪称一流。”

任宜潇奇道:“莫非是武林中人所为?”他想起了父亲任重道以前也行走江湖,难免会树立一些仇家,到这儿又不禁想起了冯师奇,这时才明白了冯师奇当时那句“现在除了他,我还能找谁”的意思,看来他已经来过任家庄了,不过为何他没在更早些时候来寻仇呢?

任宜潇的思绪又回到南曦语发现的几个问题上来,苦苦思索,回想父亲以前有没有跟自己说过什么。

南曦语忽道:“我看来的人武功路数很杂,像是从各处被人招揽来办事一样。”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任宜潇心头:“难道是二叔为了得到任家庄的田地和产业找人所为?”这个想法即刻被否定,任宜潇想道:“不对,他已经把我赶走,任家庄几乎被他掌握在手,他没必要再这么做。况且他连庄子都不收拾一下,看来并不怎么在意这里。”

两人回到了任家庄,南曦语知任宜潇悲伤,便问了他以前的房间,帮他收拾了一下,叫他去里面休息。若是在平时,任宜潇见南曦语如此,没准会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像这儿的女主人呢?”但是,现今他可没这个心情。

两人带了一些干粮当晚饭,不过任宜潇没吃多少便回房了。

这一夜,任宜潇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便离开房间望着天上一轮弯月,心中问道:“月亮啊!我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你还没睡吗?”任宜潇闻言一回头,南曦语缓缓走过来。任宜潇轻声道:“你也不是没睡吗?”

南曦语走到他身旁,问道:“你准备怎么办?”任宜潇摇摇头,一脸迷茫,道:“我不清楚。”

南曦语道:“你不想报仇吗?”任宜潇一咬牙,道:“当然想!”不一会儿又叹道:“但我改找谁报仇呢?”

南曦语道:“我帮你想了想,就我以前所了解的,那招刀法实在不清楚,不过那一抓可能就是‘鬼镰抓’。”任宜潇道:“鬼镰抓?”

南曦语颔首道:“嗯,我听本派长辈讲起过,‘鬼镰抓’练到家就可以抓石开缝,轻而易举,与那门的情况很像。如今武林中会使这招的人应该不是很多,我们仔细找找,也许就找到了。”

任宜潇一脸感激,对着南曦语谢道:“南姑娘,多谢你!”南曦语又道:“不过你还是得先完全治好自己,恢复功力才行,否则,你觉得自己能打得过这群人吗?”

任宜潇想道:“看来她也是怕我心灰意冷而不再西行疗伤。”便颔首道:“好的,那我们明早就出发吧!”

南曦语对着任宜潇淡淡一笑,便离开了此处。跟她同行,任宜潇仍是很少见她笑容,此刻见她微笑,忽感心头的阴霾被扫去一半,决心更加明显,当即回到房间好好休息,准备明早赶路。

回到床上,他仍然思绪万千,想到的尽是童年,自己在庭院、在房间的各种事情,忽然眼睛睁大,想起了什么,立刻翻下床,往床底一瞧,又半个身子钻进床底,拿出了一个匣子。

床底灰尘更多,任宜潇不住咳嗽,但看到这个匣子仍在,不禁欣喜万分。他打开匣子,里面所装,乃是一支簪子,簪头是鸳鸯形状,总共镶嵌着九颗珍珠。

任宜潇细细抚摸着这支簪子,这其实是他的父母给他作为日后与妻子的定情物,名叫“鸳鸯簪”。任宜潇想道:“还好‘鸳鸯簪’没被拿走,干脆就带在身上吧!”于是他将“鸳鸯簪”小心放进了包袱。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任家庄大门外,任宜潇关上大门后,对着大门跪倒三拜,道:“大哥,还有任家庄的各位亲友,我任宜潇一定会找到谋害你们的凶手,为你们报仇雪恨!”但当他说到“报仇雪恨”四个字时,忽想到冯师奇亦是要找自己报仇雪恨,心中感到一阵茫然,久久跪着未起。南曦语牵来了驰风与追雪,见他未起,便上前拉起了他,两人最后望了任家庄一眼,朝着西边赶去。

没过两天,他们来到了新安江边,遇到了薛傲与鸿鹄派弟子的打斗,任宜潇上前相助,之后看见卢风鸿使出的“一刀惊鸿”,瞬间想起了任家庄那遗留的刀痕,于是任宜潇镇定下来前去询问。

在将《内功要经》交予薛傲后,任宜潇与南曦语继续西行,不久进入了江西地界。

多日奔波,两人来到了南昌,此刻已是接近黄昏,两人急匆匆地想要赶到南昌城,好找家客栈住上一晚。

正穿梭于山林中,一阵清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但是,树叶的响动却引出了一阵琴声,悠悠扬扬,宛若一泉清水,涤荡内心。

任宜潇与南曦语不禁停下,仔细聆听。任宜潇想道:“琴声清脆流畅,如同山间流水不息,其中蕴含淡然,只是透过这股淡然,里面似乎流露着几分失落。”

任宜潇愈听愈感兴趣,不自觉地拿出“春晓”,开始吹奏起来,正是一曲《泛沧浪》。一时,琴声、箫声在林中回荡。

奏琴人似乎也听见了任宜潇的箫声,便换了一曲《高山流水》,令人似乎面对着巍巍高山,清清流水,心生高远之意。

任宜潇不甘落后,自己马上吹起《渔樵问答》,悠然自得,飘逸洒脱,刚好给人一种高山之中樵夫伐木,流水一旁渔翁垂钓的意境。

之后,奏琴人同样弹起《渔樵问答》,两人似乎一问一答,像是交谈不止的老友一般。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片刻后,琴声戛然而止,任宜潇也停下了吹箫。

林中传来浑厚的声音:“不知是哪位道友路经此处,与贫道以乐相交,可否进林中一见?”任宜潇与南曦语听见他的声音,心知此人既然自称“贫道”,应是道士,其内功虽算不上炉火纯青,但也有一定火候,便互看一眼,牵马往林中走去。

穿过一片密林,又进入一片竹林,两人将马留在竹林外,走入其中,即刻见到一间精巧的竹舍,屋前有三人,一人端坐琴前,一袭道袍,面容清俊,约莫四十岁年纪,但是鬓间已有白发,另外两人年纪较轻,站在两边,当是仆童。

那中年道士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看,见到任宜潇之时,面上闪过一丝惊色,任宜潇瞧见,抱拳道:“粗俗晚辈,打搅道长雅兴了!在此赔罪。”

道士恢复神色,道:“没想到道友如此年轻,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任宜潇答道:“在下任宜潇,这位是南曦语南姑娘。”

道士颔首以对,任宜潇问道:“敢问道长道号?”道士右手一抚琴弦,淡然道:“山野小道而已,两位就管贫道叫‘云庵道人’吧!”

第二卷《剑气凌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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