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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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鸿忙道:“佛母请讲,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刚说完,便被唐赛儿拉到一侧,窃窃私语。

宾鸿面露异色,轻声道:“佛母,如此时节,这样真好吗?”唐赛儿颔首道:“放心去做吧!”

宾鸿微微皱眉,道:“不过,我与白拜儿、高羊儿交情也不算深,他们肯听我的吗?”唐赛儿笑着,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宾鸿,道:“你带上这个去,接下来就看他们还当不当自己是白莲教的人了。”

宾鸿接过一看,脸色瞬变,这块令牌上面雕琢着一朵白色莲花,极为精致,颤声道:“这……这是……‘白莲令’!”唐赛儿笑而不语。

原来,“白莲令”乃是白莲教相传信物,白莲教完整之时,全教不过三块,掌握在教主等地位极高之人手中,见令如见佛,哪怕如今白莲教四分五裂,也无教众敢对持有“白莲令”之人无礼。

宾鸿想不到,唐赛儿竟持有一块“白莲令”,而她还大胆托付给了自己。

唐赛儿正色道:“宾大哥,这块‘白莲令’乃我无意所得,如今交予你保管,一定要小心。”宾鸿感激涕零,自己虽来此多时,但卸石棚寨其他人对待自己总像对待外客一般,没想到唐赛儿竟如此看重自己,推心置腹,不禁一作揖,道:“属下绝不辜负佛母所望。”当即转身出门,匆匆离开卸石棚寨。

其他人也都散去,各做各事,卫颀忽然来到大堂,他与景卉已经在这边住了半月有余,却始终不见任宜潇等人回来,一直有些担忧,景卉则同商夷等人住在一起,刚好也可帮忙照料。

卫颀见从大堂走出数人皆是一脸严肃,似乎有大事发生,本来想向唐赛儿说一声,自己准备去外面寻找任宜潇等人,这时忍不住问道:“唐女侠,发生什么事了?”

唐赛儿也不瞒他,解释了一番。卫颀浑身一震,道:“官兵来围剿了?”唐赛儿微露笑意,道:“放心,尽在我掌握之中,卫少侠不必担心,这些日子你要不就去商家妹子那边保护他们吧?”

卫颀清楚,唐赛儿是看出他并非决意与官府作对之人,因此才让他离开,免得卷入,心里对她着实感激,且生出几分惭愧。

唐赛儿起身叹道:“官府无能无道,我们若不奋起反抗,恐怕只有活活饿死,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要一直走下去。”

卫颀不禁道:“万一败了呢?”唐赛儿杏目中露出几分坚定,道:“那样的话,也许难免一死,但至少是死得其所。”

走到外边,望着万里苍穹,唐赛儿抬手似要抚摸,道:“我们至少在拼命闯出一条活路,为自己,也为整个山东忍饥挨饿的百姓,乃至——”双眸如沧海般深邃,“为了天下的百姓。”

卫颀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许久,许久,开口道:“唐女侠,卫某不才,愿意……愿意在此,与众位共渡难关。”

唐赛儿转过身来,盯着卫颀,道:“你……你当真要与我们一起?”卫颀坚定颔首,道:“若我弃之不顾,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狗官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唐赛儿对着他莞尔一笑,卫颀看见她如花笑靥,似水明眸,微微犯痴,想道:“她原来也这般好看。”不禁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去,问道:“不知唐女侠是如何安排的?”

唐赛儿道:“卫少侠既然愿意相助我卸石棚寨,日后咱们称呼也别见外了,赛儿应该比你虚长两岁,你若不嫌弃,便称我一声姐姐吧?”

卫颀“嗯”了一声,道:“好的,唐姐姐。”唐赛儿微微一笑,向卫颀说了一遍自己的安排。

卫颀沉思片刻,颔首道:“姐姐如此安排甚好,不过,可以再加两点。”唐赛儿“噢”了一声,笑道:“洗耳恭听。”

卫颀徐徐道:“一,先派人扰乱官军,但要一直佯败,尽量入夜后才将官军引至葫芦谷。”唐赛儿喜道:“对,夜色蔽敌,我马上传令如此作为,还有呢?”

卫颀微微皱眉,道:“二,不管怎样,官兵数量远大于咱们的人手,二葫芦谷既然是个狭隘的山谷,不妨用火攻。”

唐赛儿笑道:“小颀,好主意。这样,我亲自去扰乱官兵视线,而你,刚好将寨里的火油带上,去葫芦谷那边吧!我怕刘信、刘俊他们难以带人,就由你去带领一下,我找人同你去跟他们说明。”

卫颀一时诚惶诚恐,道:“唐姐姐,我……我从没带兵打仗过。”唐赛儿一笑,道:“纵是将帅,也都有第一次带兵打仗的时候,我信得过你。”立刻转身安排人手。卫颀踌躇片刻,见唐赛儿离寨出发,轻轻一叹,随其派的人一同赶往葫芦谷。

经过商夷等人所住之山时,他本欲停下上去跟景卉说一说,但纠结片刻,还是直接策马赶向葫芦谷。

话说高凤带兵已至离卸石棚寨不过二十余里处,只是山路狭窄,又得维持队形,实在不好走,因此行进有所缓慢。

“这群小毛贼,把寨子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没别的路了吗?”高凤不住地埋怨叫骂。

佟千户道:“也不是没路,只不过咱们从东边过来,走这边近些。”高凤不悦道:“近些,我看这样走下去更费事。”

佟千户脸上一红,低下头道:“高大人,既然如此,你说咱们要不要分兵?不如分作两路,一路由卑职带领,继续在此道路上行进,直攻卸石棚寨,高大人则带另一路绕过偷袭,攻其不备,与卑职前后夹击,一举将贼寇消灭。”

高凤冷笑道:“佟千户,你莫不是贪功,想骗我绕远,好自己先去剿灭立功?”佟千户一怔,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卑职岂敢。这……这不是大人想走另一条路吗?”

“呸呸!”高凤喝令道,“全军听令,给我加快行进,务必在日落前赶到贼寨,将这群大逆不道的贼寇消灭,到时候按人头行赏。”

高凤的命令立刻传开,全军听见讲到论功行赏,立刻来劲,纷纷加快脚步,披荆斩棘前行。

又前行数里,倏忽间,一阵风吹草动,高凤立刻警觉起来,大喝道:“什么人?大家警惕!”士兵当即持紧刀枪,警戒起来。

“吃你爷爷一刀!”伴随着一声暴喝,一个人影从一侧山坡窜来,双手握着一柄长刀,劈向高凤。

高凤一惊,拔刀出鞘,两刀相碰,那人双手一震,后退数步,此人正是王宣。眨眼间,又有数十人叫喝着杀下山来。

高凤看清形势,镇定下来,大声道:“放心,他们没多少人,给我杀!”

王宣带人拦在他们行进路上,此处不便双方施展,官兵只能几个几个冲出对敌,一时占不了便宜。尽管如此,王宣心知肚明,自己撑不了多久,因此,不到一盏茶工夫,见自己这边也有多人死伤,便大喊一声:“风紧扯呼!”是叫大伙逃跑。

一会儿工夫,王宣等人已经逃之夭夭,高凤哈哈大笑,道:“穷寇莫追!就让他们多活一时吧!”佟千户疑道:“高大人,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他们来干嘛?来拦截我们吗?”

高凤鄙夷地看他一眼,道:“这还不清楚吗?这是他们人手不够,想来吓唬咱们,没想到我们这边人手如此之多,自是不敢战下去,只能逃走了。”

佟千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看着好像还有些怀疑。

高凤看看天空,道:“大伙快些,离天黑应该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早些赶到卸石棚寨,杀敌立功领赏!”策马前行。

又前行不过一二里路,另一边又杀出数十人,领头的竟还是王宣。高凤皱眉暗道:“你们胆子不小啊!竟还敢来偷袭。”立刻命士兵冲前杀敌,可王宣立马又带人跑上山去了。

高凤也未多理睬,只盼着快些赶到卸石棚寨,擒下正主唐赛儿。

行进一二里路,竟又遇上两次伏兵,况且,伏兵这两次还不冲上山了,直接在山坡上放箭,乃至扔石头。

高凤颇是恼火,这下派出千人冲上山坡擒拿王宣等人,却只抓得寥寥数人,他们还拼死到底。

几里路,大军竟耗了将近一个时辰,高凤看着日头偏西,心中气大。

接下来行进两三里路,全军戒备,弓箭手手中业已持着弓箭,哪有响动便准备往哪儿放箭。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高凤立刻命全军停下,一队人马从林间窜出,拦在大军面前。

高凤一看,领头的竟是个妙龄少女,青丝飘扬,一身红衣,手持宝剑,英姿飒爽,冷眼望着自己。

正是唐赛儿带着几十人骑马拦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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