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克莱尔教授那犀利的眼神，蒂亚刚刚抬起的脑袋像是霜打的茄子，轻轻摇了摇头，嘴中念念有词，“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克莱尔教授有些诧异对方的回答，犀利的眼神依旧紧盯着蒂亚。

“那你把你们的所有遭遇跟我说说……”克莱尔教授叹了口气，说。

蒂亚点了点头，缓缓地说，“我们成功潜入了白天鹅的地下……”

克莱尔教授听到这眉头不经意的一挑，彰显着他内心的波动，他压低着声音，“然后呢？”

“那是一座宫殿，一座地下宫殿！”蒂亚说。

“地下宫殿？”克莱尔教授眉梢又是一挑，问出他想要的答案，“那座地下宫殿里有人吗？”

“有！”蒂亚毫不犹豫地说。

“多少？”克莱尔教授迫不及待地说。

蒂亚却并未去回答克莱尔教授，缓缓地说，“可是……”

“可是？”克莱尔疑惑地说。

“他们都已经死了……”蒂亚眼神黯淡，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尸体，那尸横遍野的画面已经深深地雕刻在他的脑海中，他似乎有些悲伤，摇了摇头，“在我们抵达宫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原因呢？”克莱尔教授平静地说。

“祭品！”蒂亚牙缝中蹦出两个字，“他们被当做祭品献祭给了……”

克莱尔教授眼神紧盯着蒂亚，等待他的答案，像是一条饿急了的黑狗看见了梦寐以求的骨头。

“龙！”

蒂亚的声音不是很大，可是这在克莱尔教授的耳中却是如同雷霆轰鸣，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刺激着他的细胞……

龙，传说中的生物！这么一来那巨大的生命特征就有了答案，龙！如果是那传说中的生物，那么能够发出那堪称磅礴的生命特征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么说，蒂亚与露西等人居然……

脑袋飞速地运转，克莱尔教授脑海中得出一系列的结论。骤然一顿，克莱尔教授声音急促，说出了他不敢去想象的事，“你们见到了龙？”

蒂亚点了点头。

“你们与龙交战了？”克莱尔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

蒂亚再次点头。

“那露西她们……”克莱尔教授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我不知道！”黑色的眉梢紧紧合在一起，蒂亚语气中含杂着一丝无奈，“当时露西的精灵伊诺与我在一起，我只听见露西对着伊诺大喊一声，让伊诺保护好我，然后伊诺便带着我奔跑，在我晕过去前的一瞬，我看见了……浓浓的雾气……”

“浓浓的雾气？”克莱尔教授疑惑地说。

“那不是普通的雾气，”蒂亚想起那所见的画面，声音也有些颤抖，“因为一旦被那雾气触及，所有的一切都会……石化！”

“这么说，露西她们已经……”克莱尔教授心中虽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依旧说出了结果，“被石化了……”

“不！”蒂亚忽然大吼，像是一只愤怒的兔子，红着眼睛说，“她们一定还活着！”

“一定还活着……”

“一定……”

克莱尔教授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蒂亚一眼，似乎是不愿意去打击蒂亚，又似乎是心中的期盼，轻轻地说，“也许…也许他们真的还活着呢……”

“也许”二字，这已经是他能够说服自己最大限度的能力了，那可是……龙！至高的种族！

“伊诺呢？”蒂亚忽然抬起头，“如果有他在，那么一定能够找到露西她们！”

“我们并没有发现伊诺，”克莱尔教授摇了摇头，“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整片雪地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蒂亚难以置信地看着克莱尔教授，嗓音忽然一高，“一定是你们没有认真地找！一定是你们没有认真地去找！”

“够了！”克莱尔教授的声音也是骤然一提。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蒂亚的耳畔，蒂亚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身旁的克莱尔教授。

半响，克莱尔教授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我再去寻找寻找伊诺的踪迹，你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另外，我已经将这里的事情报告给了院长，相信不久院长就会抵达了，这已经不是我们所能解决的事情了，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我就不应该让你们前往冒险的……”

看着眼中那渐渐消失的身影，蒂亚的身体忽然一软，仿佛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整个人都摊在了地面上，两眼空洞无神，呆呆地看着洞顶的蓝色冰面。

“啧啧，”蒂亚的耳畔忽然传来咂嘴的声音，“似乎很难过呢……”

迪米斯！蒂亚的脑海立即闪现出迪米斯的身影。

这声音仿佛具有魔力般，蒂亚那原本失去了力量的身体像是被充入了巨大的力量，竟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喂喂喂，见到我不至于这么激动吧……”迪米斯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什么倾世美女，也不能给你无尽地财宝……”

“还有，你这么突然站起来，很吓人的知道吗？”迪米斯不断地吐槽，又深深地看了蒂亚一眼，缩了缩脑袋，“还有，那个……那个你脑袋不疼吗？”

“疼？”蒂亚疑惑地看着迪米斯，紧接着，后脑勺火辣的痛感骤然传入脑海，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后脑，情不自禁地咧着嘴蹲了下来，口中还不忘发出抱怨，“嘶～”

“哎，真是……”迪米斯侧躺在地面上，默默地竖起右手大拇指。

“迪米斯！你！”蒂亚似乎要发泄脑袋上火辣辣的痛，愤怒地大喊。

“这可不能怪我……”迪米斯摊了摊手，“是你自己突然站了起来，我还没怪你吓到我了呢…”

“我吓到你？”蒂亚感觉胸口有一口气吐不出来，“明明是你忽然出现，若不是你，我能这样吗？你倒好，还恶人先告状了！”

“是吗？”迪米斯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

“对了，我看你刚刚似乎很难过，怎么了？”迪米斯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迪米斯的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蒂亚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高昂气势立马颓废了下去，“露西她们……”

“露西？”迪米斯想了想，说，“哦，你是说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子？原来她叫露西……”

“怎么了？那个女孩子怎么了？”迪米斯从地面坐了起来，一只手撑着下巴，慵懒地说。

“她失踪了……”蒂亚轻轻地说，“还有凯撒、米拉、卡诺，她们都失踪了……”

“失踪？”迪米斯忽然咧嘴一笑，“别自我安慰了，她们应该是死了吧！”

“不！她们没有死！”蒂亚愤怒地瞪着迪米斯，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吗？”迪米斯不以为然地说，“那么你现在的行为又算什么？”

“我想想，”迪米斯露出思考的神情，“用你们人类的话，应该是‘恼羞成怒’吧？”

“她们没有死……”蒂亚声音低了下去。

“她们已经死了！”迪米斯笑着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们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应该看见了那幅画面，你自己认为，如果是你，你能在那个情况下活下来吗？”迪米斯依然是一手撑着下巴，冷笑着看着蒂亚。

“可你不是说，她不会死的吗？”蒂亚轻轻地说。

“我是说过，她不会死。但她会死，这也是我告诉你的！”迪米斯说，“你还记得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时刻跟在她身边……”蒂亚说。

“没错！”迪米斯说，“时刻跟在她身边，这是我告诉你的，可以让她不死的方法，可是呢？”

“你做到了吗？”迪米斯看着蒂亚，步步紧逼，“嗯？”

蒂亚默默地坐着，嘴巴张了张，却硬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说？”迪米斯露出残忍的笑容，“嘿嘿嘿，你不说，那么我就帮你说！”

“你没有做到！你并没有时刻在她身边，你没有履行我们的承诺。”迪米斯忽然话音一转，笑着说，“而且啊，你就像是一个丧家之犬，没有时刻跟在主人身边就算了，最后居然还是靠着主人的力量才活了下来！”

“丧家之犬啊！”迪米斯讥笑着，“丧家之犬！”

“够了！”蒂亚不知哪来的勇气，兀然大吼。

迪米斯神色如常，却停下了讥讽的话语，依旧保持着那万年不变的笑容，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

“你来的目的应该不是只是来嘲笑我的吧……”蒂亚似乎冷静了下来，轻轻地说道。

“当然不是！”迪米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可没有那种恶趣味。再说，你可是老大，我又怎么敢嘲笑您？”

“露西她们真的死了吗？”蒂亚没去理会迪米斯的话。在他看来，迪米斯有时候很正经，有时候根本就是疯言疯语，他是老大？那他岂不是成了恶魔头头？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他是人类！

“死了。”迪米斯依旧是那个答案，“而且死的不能再死了！”

“都石化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迪米斯摊了摊手，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没有办法了？”蒂亚追问道。

“办法？”迪米斯顿了顿，瞥了蒂亚一眼，毫不在意地说，“她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蒂亚重重地点头。

“为什么？”迪米斯说。

“因为……”蒂亚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不愿意说？”迪米斯说。

“因为……她对我很好……”蒂亚轻轻地说，嘴角却不由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