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幕 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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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无家国,这既是商人们自己的选择,也是成为以自身利益为行动宗旨的人所必须做出的决断。

有良心的话还做什么商人啊!有良心的话你要怎么去把那些穷人彻底剥光到底裤都不剩呢?要怎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漏洞去坑国家的政策呢?这才是大头啊好吧!

至少吕老板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可以以一种很有趣的态度去面对、观察、思考这个世界,以及,依仗着他可以动用的金钱、权力,去为所欲为。

在这一点上,他很感谢六王爷这位不喜欢干涉和麻烦他人的统治者,所以会愿意帮他一点小忙——比如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和毛鬼们做点有关违禁品的生意之类的。

如果毛鬼们知道是华夏大地如今的统治阶级想要枪械的话,相信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的。

还是之前说过的原因,即使是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只要那东西还活着,且足够大,踩着它的人依旧会有发自内心的胆怯。

吕老板还知道感谢,说明他还保留有底线,这对一个成功的商人是不可容忍的,所以他试图把自己变得喜怒无常。

比如前几天。

他刚刚让神父对刘相公是个正人君子这件事深信不疑,立刻就对神父那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感到不满了。

于是他去查了查那个小女孩。

車城很小的,神父又没有稳定的“货源”,这种小女孩也不可能从地里长出来又正好被神父遇到。

小女孩身上,有料。

所以当交易的那天,刘相公和刘响果会见神父,神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的时候。

有人来截胡了。

三贝勒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就对“热心”的陌生人免费提供的信息的真伪没有了疑问。

他记得那个夜晚,也记得当他回到五贝勒身死的那个房间之后看到的场景。

那个眉眼温顺的南洋姐双手交叠在小腹平躺在地,心窝的伤口已经没有血液可以涌出,但已经涌出的血液却已经把她的和服完全浸湿染红,勾勒出她成熟的身姿。

她脸上挂着一抹祥和恬静的笑,那个笑容让三贝勒觉得,躺在那里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盛装的,正沉溺在幸福中的新娘……

……

“你叫什么?”三贝勒问小女孩。

“娇耳。” 小女孩并不怕生的样子。

然后娇耳就被三贝勒带走了。

留下神父和刘相公两人那仿若世界末日在眼前发生的表情供吕老板欣赏,并为之开怀大笑。

【所有人,都在做错的事!】

【真他妈荒唐!】

就像吕老板之前和神父所说的,他们有很多很多种手段去达成目的,但因为他们已经认识到那些手段并不光彩、先进、文明,所以他们要适应这个世界,去学习那些稍微光彩、先进、文明一些的手段。

但一定有更多的人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们依旧会使用他们的特权和便利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你偏偏还无法反抗,因为现如今这个国家的游戏规则还停留在这个阶段。

没错,停留。

【我们,是落后的。】

那么现在就出现了一个矛盾,当先进的规则不适用于旧的世界,而有人又想强行在旧的世界推行新的规则,因为如果放任旧世界不管的话,它就要挂点了。

该怎么办的?

吕老板对很多人的答案都很满意。

那就遵循旧世界的规则用旧世界的方法去彻底打破旧世界,然后再建立起新世界吧!

这些很多人,泛指但不限于六王爷、上帝的二儿子,二十八天挺进一千八百里的铁国新封翼王石敢当,如今还要加上半个四王爷。

看着这群人在明知道自己最终结局的情况下,依旧不遗余力地挖掘出自己的坟墓,是一件很容易让人热泪盈眶的事。

他们都知道,遵循旧世界规则的自己在新世界,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新世界建立之刻,就是他们毙命之时。哪怕他们侥幸逃脱了,耗尽了精力和年华,奉献出整个人生的自己,也已经没有再留存于世的理由。

所有为了他们谋取幸福,并愿意承担这行为所带来的一系列成功和失败结果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每每想到这点,吕老板就觉得心中苦涩。他是一个商人,商人的立场只有利益。

但只要一想到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他就又恢复了好心情。

毕竟还有的人,连参与者都算不上,他们只是被历史大流无情抛弃、碾碎的垃圾。

比如文仲苟文公公。

【四王爷抵达这座省城的时候,心情最复杂的,大概就是这位文公公了。可惜,当时应该找个由头去探望一下他的,据说太监不擅长憋尿,那场景一定很有趣。】

四王爷“放过”了六王爷,因为和他接下来要去应对的麻烦相比,六王爷简直如小奶狗一般柔善可欺。

他要找六王爷借兵,去平定因为那个十九岁翼王而被点燃了胸中热血的那些“反贼”。

这个时候文公公就很尴尬了。

第一,他无能。

第二,他无能。

第三,他还是无能。

一个毫无价值只会逢迎幸进之辈,在这种硬碰硬的,毫无花哨的场景故事里,不但派不上用场,甚至可能,不,是一定会变成累赘。

四王爷本来忘记了他,但某个叫刘小良的小鬼和某个叫捕头王的人在探讨一些诸如如何尽可能残忍地杀死一个满异人这类话题时,声音不小心大了点。

他们还不知死活地“吹嘘”之前自己是如何做的,而受害者又是什么反应。

于是四王爷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这码事。】

没有审讯,无需证据,四王爷甚至连见都不必见文仲苟,就给他判了一个凌迟。

捕头王带队去抓捕文公公的时候,他正在纠结于自尽的方式,但泪流满面裤裆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却终归无法做出决断。

捕头王非常贴心地为他出谋划策。

“上吊不错的,把脑袋往绳子里一伸,双脚一蹬就完事了。不过事先最好修理一下指甲,不然挣扎的时候容易抓伤脖子,也容易把指甲从手指上掀掉。哦,最好再剪一段舌头,不然死相很难看的。”

“鹤顶红也不错啊,不过我更推荐砒霜,这样死了之后因为五脏六腑都有毒了连老鼠都不会想咬你的尸体呢。”

“吞金啊,这个不好,金子在胃里很重很痛苦的,胃和肠子破了之后你还能感觉自己的肚子被血像羊皮筏子那样充得鼓起了……诶,诶诶诶,你怎么晕了?我还没讲完呢。”

不是晕了,文仲苟直接被捕头王吓死的。

这让原本预定行刑的老刽子手松了一大口气,毕竟太监身上少了好几两肉,可能割不了一千刀,那他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

没有强迫症的刽子手不是好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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