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这才想起在场还有别人，顾不得和一柄剑一探究竟，那或许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转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女人问道：“你们还好么，有受伤么？”

莉妮捂着肚子抢道：“除了你踹了我一脚以外，一切都好。”

“很好，因为我想知道你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御走到她身边无比严肃地道：“你怎么想的？带着一身什么也不是的本事和自以为可以改变世界的愚蠢正义感，随意答应别人的请求还孤身跑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我今晚你可能会被三拨人同时加害，没人在这种地方还会在乎你的爷爷是谁！”

渡看着脸色难看的莉妮，有些责怪地对御道：“御！刚才她只是想帮助你，如果那家伙不该被杀死的话你责怪我好了，是我把你的剑带来的。”

御朝她摆了摆手道：“我没有在说那个山猫的事，我是说莉妮该对自己的安全和生命有一些起码的意识，这个世界不允许太多的愚昧天真。。。。。”

“说够了？”莉妮极力抑制着情绪打断了御。

御这才有些迟钝地发现女孩的眼睛在月光下映射下格外闪亮，眼泪正从那双大眼中向外涌出。

或许话有些重了？毕竟莉妮之前也被吓惨了，说白了她不过是一个在家族羽翼下长大的小女孩罢了。御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教导什么人，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和小孩相处，发现严厉教训有些过度后他便失去了所有教育方法。

被眼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御伸了伸手道：“呃。。。。我。。。。”

“你不过就像其它人一样，带着那副见过世面和风霜的表情践踏我所做的一切！用所谓的天真做理由来训斥我！除了这些你们还会做什么？最后依旧不过是个垂涎爷爷名头，想要好处的恶心家伙！找到我的错误，大义凌然地说几句大道理，然后就自以为做了对的事似的跑去领取褒奖，最后迫不及待走开的混蛋！告诉你，我见得多了！所谓的老师，所谓的教官，都是一个模样！都和你一个模样！”

御被她带着些哭诉意味的大段训斥弄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自己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一个？尽管今晚的一切混乱都源自于她？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这才发现莉妮趁他有些走神的片刻又一次独自跑开了，较小瘦弱的身躯在夜色中又跳又跃，声音奇大，丝毫没有躲藏自己的意思，又或者说根本没人教过她类似的东西。

御刚想追上去便被满脸无奈的渡挡住了，她满脸同情地对御道：“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服神迹大人让你来教导她的，但这么做是肯定行不通的。给她一点单独的时间吧，她能找到回家的路。”

御摊了摊手：“怎么，教导学生还要看她的心情了么？”

“对一个已经完全长大的莉妮来说，是的。你别看她在父母和爷爷的羽翼下一副骄纵蛮横的模样，但其实真挺可怜的。”

“嗯？这怎么说的？”御将伊罗森之握从地上抽出，他对这个不太听话的学生的经历颇为好奇。

“神迹大人在世间的影响力比你想象的和感受到的要大得多，帝国战士无一不是听着他神话般的故事长大的。。。。”

“我就没有。。。”御小声嘟囔道，且他十分确信那些故事中十有八九都是帝国为了稳固统治和宗教渲染强行编造的。

渡白了他一眼道：“别打岔！除了你这样的奇葩，其他每一个战士都将神迹大人视作是距离费里诺最近的人。因此他的后辈往往被世人期许了许多东西，莉妮的母亲和叔叔都不太像神迹大人，没有野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只是规规矩矩地帮家族管理着帝国赐下的丰厚财富，各自担任着教派中的职务，从没做过一件大事。”

“这样来说的话其实和筛子还挺像的。。。”这次御没有打断她，只是在心中暗想道。

“世人有些失望的发现神迹大人的子女除了安守家业外不会再有什么其他作为，便又将一切希望投向了他的唯一第三代子嗣莉妮的身上。事实上莉妮自己也的确很像她的爷爷，总觉得自己命中注定要成为一个如爷爷一样耀眼的伟大战士。奇怪的是神迹大人虽然十分疼爱这个孙女，但却从不亲身指导莉妮，只是请一群又一群颇有名气的所谓教练来教导她。

但又有谁敢真教神迹的孙女？那些追名逐利的家伙无一不是为了神迹大人的偌大名头而来，随便指导一下莉妮的站资或是教她几个华丽的剑式便又簇到神迹大人的身边祈求私事。莉妮就这样在三天换一个老师，一天学一个剑式的古怪童年里练成了现在这样。有一次不知道听了哪个蠢货的建议，学她爷爷带了个眼罩在右眼上，说这能激发她潜藏的力量，结果就连路也走不稳。身穿裘衣万人疼爱又怎么样，看不到自己未来的人才是最无助的。”

“说实话，锦衣玉食可算不上可怜。。。。”在御看来，当她有了裘团和绸衣，还有什么是悲惨的？

渡冷笑一声道：“对于你这样风餐露宿四处游荡的野兽来说，当然算不上可怜，你也无法体会那种被全身束缚住了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你的建议是？”

“别像她以前的那些老师一样只想着教训她或是不做实事，尝试着先靠近她，或者少说废话和大道理，直接做事。”

御听到靠近她便开始头疼了起来，颇为后悔自己当初答应了安桑杰尼的请求，他现在竟要学着靠近一个没满二十的小姑娘，到底谁才是学生？

“好了，青春女孩的话题我们已经谈得够多了，来聊聊你吧，你那把剑怎么回事？三米多高的怪物就这样。。。。没了？”

御抬起还伊罗森之握，古怪的骨剑还在透过剑纹散发着幽幽蓝光，似乎正用自己的方式在消化着美食。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打算杀了这头怪物，是它自己。。。。嗯怎么说才好，自己做了决定？”

渡满脸不解地道：“自己做了决定？你的剑和你一样奇怪。。。还有，为什么不想杀了它？我还以为你要靠他来和金斯做交易。”

“他和摩恩教团有关系，我听那群人叫他什么‘真神’‘神使’之类的。。。。啊，忘了他们了！”

御这才想起还有一群和山猫一起来的人之前躲藏了起来，转头往那几块巨石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只余下空荡的旷野，两个发呆的人和一颗奇丑无比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