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有急着睡下,将伊罗森之握从白布中取出后问道:“你还在么?”
伊罗森之握温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脑中:“我还能去哪呢?”
从它的话里听出一丝埋怨后御皱眉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你把那怪物。。。吃了?”御想了半天才用吃来描述那怪物化为流体被吸入骨剑中的景象。
“不是我把它吃了,是它强行‘挤’了进来。”
“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了,孩子,让它进来是个。。。不太好的决定。”
“决定?我不明白。”
“这把剑,这把尽头之剑,会为一切外来之物带来终点和新的.asxs.,我能够不加判定地吸走非常之物,譬如那些海盗的诅咒,譬如那只名为山猫的怪物,并以这些非常之物的一部分作为力量的源头。
然而如我所说,不加判定,这柄剑一旦伤害到非常之物就会强加吞噬,不管我的或是你这个主人的意愿。刚被吞噬的这只怪物无比劣等,肮脏,沾染着暴戾和不安的气息,因此伊罗森之握也沾染了类似的东西,与你说话的同时,我正在压制调试这些劣等之物,它们会让剑,让我变得虚弱。”
御皱了皱眉道:“听来伊罗森之握像个大牢房,而你是典狱长。”
伊罗森之握沉默了一阵道:“很好的总结。”
御忽然想到了之前出现在那古怪幻象中的高塔,问道:“你们。。。在剑里的家伙们,是住在一个高塔里么?”
“为什么这么说?”伊罗森之握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之前那个山猫。。。呃,‘挤’进剑里的时候,我出现了幻觉,我好像身处一个没有边际的世界里并不断下坠,旁边就是一座高塔,里面坐满了各式生物,有人,有怪物,甚至还有马和狗。。。我在想或许是我跑进了剑里?”
“孩子,我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说过,伊罗森之握只会吞噬‘非常之物’,人,马和狗并不属于这一行列。并且我们也没住在高塔里,我们只是。。。存在于剑里。”
御只觉脑中乱哄哄的,脑中的那些景象如果不是来自于伊罗森之握,那就是来自他身体的某个地方,那些瞪着麻木眼睛的生物,那座奇特的高塔,最重要的,那个站在塔顶的身影。。。。
思索除了让御更加迷惑外一无所获,他转念问道:“究竟什么是非常之物?”
“你问倒了我,我只能告诉你怪物和巫师的法术是非常之物,人不是,至于非常之物具体指得是什么,你恐怕得去问莱特.安托了。”
御浑身一颤,有些激动地道:“巫师的法术?我的诅咒也可以被吞噬进去?或许我能用这柄剑伤害自己试试看?”
“不要这么做我的孩子,除非你想和我一起以永恒为单位困在剑中。”
御刚燃起的希望被浇灭了,有些意兴阑珊地倒在了床上。即使在那半瓶墓石花药剂的功效下他已经开始渐渐融入人类社会,开始重拾人性。但他依旧无法放弃彻底破除诅咒的念头,他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一个纯粹的战士身份去战斗,受伤,相爱,老去,死去。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无力,伊罗森之握轻轻道:“舒展你的痛苦,孩子,至少我能分担你的这份情绪。”
御不想在这个无解的问题上过多纠缠,徒增烦恼,转而问道:“我要怎么做来避免类似山猫的低劣东西被伊罗森之握吞噬?”
“很简单,不要用这柄剑来接触它们,除非是我认可的非常之物。”
“那岂不是很麻烦,我在用剑之前还要问下你的意见?”
“所以我又要提起那个被你忽略的问题,靠近洛里斯,找到他身边与我有着呼应气息的物件,它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在那之前,都尽量不要使用我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御将伊罗森之握放在床边,合上了眼心里想着乱糟糟的心事。
“在你入睡之前,有什么话想和那个叫山猫的怪物说的么?再过一会他就会彻底沉睡化作这柄剑的一部分。”
御忽地睁开了双眼起身道:“他还能和我说话?”
“是的,在他的意识彻底消失前。等一下,我把他叫出来,不要太久。。。。”
伊罗森之握温柔慈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充斥着暴躁和无措的声音响来起来。
“让我出去!你对我做了什么南方的狗!”
御尝试着呼唤起了他的名字:“山猫?”
“是我!是我!你认识我?快让我出去求你了!这鬼地方正在。。。正在让我消失!”
山猫似乎无法看见外部的世界,御安抚道:“先回答我一些问题,然后我再为你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该死。。。你快问,一定要快,我感觉我撑不了多久了!”
“你来自什么地方?和摩恩教团有什么关系?”
愚蠢和慌张让山猫没有细想问问题之人的身份,不加犹豫地将自己的事全盘说了出来:”我来自布利大主祭的领地!原本只是一个在监狱等死的罪犯,因为体格健壮被布利大主祭征召到了边境教团实验所当实验体。后来实在受不了折磨逃了出来,身体里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是祭司大人们做的!”
御没有理会他乱七八糟的其他话语,抓住重点问道:“什么实验体?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在场有数千人一起接受实验,让神的肢体和我们相融,只有我在内的二十人活了下来,其中三个是什么一级活体,我则是所谓的最劣等活体!”
“神的肢体?就是荒野怪物?”
“没错,就是你们南国人所说的荒野怪物!和荒野怪物融合之后我们对血肉的便欲望无可抑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食用新鲜血液,所以那些事不是我想做的,我控制不住体内的怪物!原谅我!别让我继续待在这里了!”
”别急。”御又继续问道:“你能从我身上闻见什么气味?”
“闻!该死的我现在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看不见我怎么闻!”山猫的声音愈发急切起来。
“那就回忆一下之前你在郊外时遇上的那个高个男人身上的气味。”
“那是最纯的荒野之血的味道,不,最纯的荒野之血也没有那男人身上的气味迷人,不然体内的怪物也不会强行跑出来了。”
“荒野之血?”
“就是你们所谓荒野怪物的血液,最纯最强大的荒野怪物才有的血,粉色的那种血液。”
“那你知道‘遗失的钥匙’么?”御记得在铎利尼监狱时,那个叫利桑所的祭司曾在闻过自己身上的气味后用遗失的“钥匙”来称呼自己,让他总感觉身上的独狼诅咒和摩恩神国有着什么更深的联系。
“‘钥匙’?那些祭司没有一刻不在说如果有‘钥匙’的话就。。。。”
山猫的声音越说越小,在贴近最关键的时候彻底消失了下去。
“就怎么样?山猫?山猫?”
伊罗森之握的声音重新响起:“他化为了剑的一部分。”
御丧气地挥了挥拳头,几乎每一次都在最关键的地方断了链子。不过山猫也让他知道了一个叫边境教团实验所的地方,能让山猫独自逃到洛尼特的边境,似乎只有西北方向的颤栗高墙附近了。
他和摩恩神国愈发接近的关系之下,或许有机会他该去那里找找看,又或者用最直接的方式,找到莱特.安托问个明白,那个他最不期望见到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