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关头你叫我怎么跟你走啊！
百里归用眼神对雾山岚传递着抓狂的心情。
管我屁事，你自己想办法！
雾山岚也瞪大眼将百里归无声的咆哮反弹回去。
“Ehhhh——！！”百里归照着空气抓狂的锤了几下，突然回身合起双掌，啪得拍了一下手。
“好啊。”他竟然干脆的答应了，眼神一丝犹豫也没有。
索罗伊的目光几乎转瞬就落到了他身上，百里归用余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拱手笑笑：“对不住了。”
索罗伊的腮动了下，似乎在轻轻磨牙：“你会给我道歉，真是少见啊。”
“你做事从不亏本，既然带我进了这个门，肯定不是白送人情。”百里归说，“不过这次是没机会了还你了，下次。”
克劳因的手已经往腰间摸去了，索罗伊既没阻拦也没下令，仿佛还在思考。
“你当自己是什么朝代的人啊？”她说。
“最差劲的那个朝代吧，不然怎么会有我这么糟糕的人？”
“的确有够差劲。”索罗伊第一次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眼睛因为皱眉而微微缩着，射来用刀子似的目光，“你不是要找止息么，马上就要找到的时候又因为别人放弃机会？”
“这是你第几次因为别人放弃我给你的机会了！”她咆哮起来。
其实索罗伊声音不大，绝不到咆哮的程度，只是比起她一贯的淡定和无所谓，实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激动了。
百里归心里一跳，忽然有些难过，在此之前无论他多么痛恨的咒她去死多么激烈的和她对立，她也没有露出这种表情。
他想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但嘴刚张开就知道声音会发抖。
对着这个人发抖会被当成恐惧吧，太丢脸了。
索罗伊眼角跳了条，偏头观察着少年脸上细微的变化，难得有些迟疑：“你在愧疚？”
“开什么玩笑？”借着惯性，这句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百里归想从前他都是这么回答，那这次也没什么不同。
真是荒唐了，他怎么会因为这个人的眼光而动摇？
“雾山已经听到了线索，她的模拟也能找到伥和止息。”百里归说，“我不是非要依靠你。”
“你很好。”索罗伊发出两个类似笑声的音节，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克劳因没有走，他一动不动盯着百里归，然后抬了抬手，轻轻落在百里归肩上
“克劳因。”索罗伊恼怒地喊了声，“呆着做什么！？”
“就来。”他往那边赶了几步，突然间猛地回身，结结实实一拳打在百里归脸上。
这下可比雾山的头槌狠多了，百里归压根没反应过来，被打得摇摇晃晃倒退几步。
索罗伊远远看着，露出个漠然的表情。
克劳因整整西服，最后深深望了百里归一眼，踏步离去。
“打得好。”雾山岚把他扶起来，“我要是学姐我也打你。”
“都是为了谁啊！”百里归握住雾山伸来的手，呲牙咧嘴站起来。
雾山这话说的他心里犯奇怪，他本以为索罗伊生气是因为自己说的太过分，但是听雾山的意思，怎么像是替止息抱不平呢？
……真是这样的话，细思恐极啊！
“为了我呗，大不了被学姐质问的时候好好解释清楚。”雾山说。
“不我觉得她不会质问的……”百里归说。
只会一声不吭做自己该做的事，纠缠不休的姿态太难看，她是决计不会做的。
“为什么同意和我走呢。”雾山说，“这次就别回答‘因为你啊’这种话了，再这么说可真有些说不清……”
“可是就是这样啊。”百里归说，“因为你好像在求助一样。”
好像是哪个少年漫画里男主角说过的话，说起来竟然这么顺理成章。
“你看出来了啊。”雾山沉默了下。
“我一向都看得出来的。”
“那为什么后来又露出后悔的表情？”
“……”他抹去鼻血的动作顿了顿，仿佛本来就要遮住表情一样，“因为她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她？”
“索罗伊。”
“因为她消沉了？看不出来你挺博爱啊！”雾山挖苦他，“怎么，什么表情戳你心房了？”
“失望一样的厌恶。”百里归误把心房当心防，很是自然的回应了，“现在想想我不该那么说……好像利用似的。”
她不也一直都在利用你吗？这有什么好难过的……说了百里归也不会往心里去，雾山岚干脆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托起百里归下巴糊上几张纸巾，把满脸血迹擦了擦，“还没止住啊？”
“如果你不拍那一下可能就止住了……”百里归捂着鼻子，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对不起。”雾山很没诚意的翻着白眼。
“不用，你别再碰我就行了！”百里归指指前方，示意她赶紧带路，“靠谱吗你？会不会比克劳因晚找到止息？”
“别瞎操心自己不懂的事！”雾山回手想拍一掌，百里归往后一缩，警惕的看着她。
“忘了。”她讪讪地放下手，“还在痛吗？”
·
痛。
张青想真痛啊，她这辈子被枪打过被刀砍过被锤砸过还被钉子钉过，但是还真没被火烧过。这种剧烈又难以忍耐的痛苦仿佛是从骨髓里生出来的，怎么也摆脱不了。
她想伥就是在这种疼痛里诞生吗？在比这大千倍万倍的熊熊烈火里生出一只鬼……
张青从没体会过这种疼痛，因为在此之前……都是她烧别人的！
“你很好！”她盛怒般地咆哮，表情因疼痛而倍显狰狞，“我很久没这么痛了啊！”
她狂吼着越过火墙，从烈焰中扑了出来，被燎着的毛发衣物以极不自然的速度自动熄灭，有些地方虽然布着难以入眼的烧伤，但明显不是被火焰包裹后会有的程度。
只有拳头上的火焰还在燃烧，可支离邪急急闪了过去。
他又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兄长的影子，不论身体多虚弱，只要为战斗动了起来，所有疲倦都一扫而空。
此刻她眼里仿佛也烧着火，这一拳落在空出，竟让对面墙壁生出裂痕。
“我靠真的假的至不至于！你是人是鬼啊！”支离邪砸了下舌，熟悉的灼热气息贴着脸擦过。止息不知何时已经近身，见状突然扯住他衣领向身后甩去，险险避开张青踢来的一腿。
“这种时候别讲废话！”她急快的呵斥。
就在这短短一瞬敌人再次攻击了，张青一脚踢向刀柄，那开山裂石般的气势让止息错觉会连手一起折断。
只不过是眨眼间的犹豫，短刀便脱手而出。
它被张青击飞了，嘡啷啷落在地上，摔出去老远。
短刀消失在黑暗里，止息捂着发麻脱力的右手有些发懵，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掉过武器了，大概有几年吧？不如说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是对方太强还是我太弱？
失血让少女产生了短暂的恍惚，唤醒她的是要骨折般的疼痛。
张青眼疾手快扭着她胳膊撞向墙壁，余光森冷的落向支离邪。
或许这个眼神所带来的错觉，支离邪感觉空气在迅速降温，他想冲过来逼退敌人，却一头撞上突然立起的冰墙。
“哎呀超冷……”虚子搓着手，声音传进张青心里，“阿青不在身边，释放这些东西还是搞得我浑身发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