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方式

时间是相对存在的，某种意义上一瞬间与永恒是无太多区别的，就同样的一生来说蜉蝣与巨鲸都是从生到死。

但泠乐并非那种新生的婴儿，她有着一定年龄的相对时间感，只是现在这种时间感在被破坏着——生物长久处于单调的不变环境中会逐渐丧失时间与空间感，这是多数普通生物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雪盲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抛去那颗心脏不谈，泠乐处在这个‘普通生物’的概念范围之内。

她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时间走过了多漫长的路，因为有rz-0的记录，但一恒不变的黑暗让她逐渐忽视了这些信息陷入某种神离的状态。

经历过躁乱心里、放弃的想法等等负面心理之后发现根本无法从这里离开的她不得不将继续追寻那呼唤，没有任何信息参考的她连脑洞一下解闷都做不到。

rz-0停止前进，感受到这一点的泠乐心智逐渐重新掌握身体，她茫然的望着计时表：“22分33秒……找到了吗？”

话语打破了寂静的空间，呼唤的感觉如潮水般阵阵的袭来最终化为滔天巨浪淹没她，从视觉听觉到触觉感觉都被那狂暴的呼唤感填满，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将一个在沙漠中苟延残喘了许久的人忽然被丢进极深的潭水中，泠乐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23.33

心智瞬间恢复清明，这种感觉就如同上课打瞌睡突然听见老师叫自己名字一般刺激，泠乐反应过来后第一眼瞥见的是时间计量表。

她依旧处在黑暗的包围之中，她将视线缓慢从时间计量表上移开，这种‘缓慢感’应该是出于心理因素，能感受到现在的分秒与之前的分秒相同，但却有一种意识快于肉体行动的时间错开感。

视线中泠乐望到了一颗黑色的方块，只有指头大小，恍惚间似乎能看到有什么在从那里面逸散出。

这是我要找的东西——这个念头从泠乐心底滋生并迅速根深蒂固。

她向那方块伸出手想要拿到它，每靠近那个方块一丝距离那种意识与肉体的错位感便会越来越强，时间对她便越来越漫长。

“时间的意义是什么？”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意识与物质都可以无限加快或是无限放缓那么时间究竟是该如何去计算？然后她又发现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时间只是相对存在的。

下一秒也许自己就可以抓住那个方块，可感知中的时间被无限的拉伸，自己的动作似乎正在无限趋于静止，她明白自己终究可以触到那个方块，可是相对的那一秒到底会化为多久——一年？一千年？一万年？或是永恒？

飞速运算的心率渐渐平复下来，她让自己的心古井无波，如果这一秒对自己来说是永恒的话那么自己终究无法拿到这颗方块，但自己却又无法放弃去拿到它。

‘方式’，不存在时间与空间制约的特殊概念体，但却又真实存在于这里。

女孩伸手，拿到。过程短暂甚至不需要用‘秒’来计量。

泠乐茫然望着到手了的黑色方块，最终计算时间比例为十一万零七年，这是她刚刚所经历的那不到一秒的时间真正长度。

不到指头大的方块，表面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篆刻上去般的细密的纹理，又或者是镂刻一般的手法，重重叠叠的特殊纹理组成了这块方式。

‘心’在跳动，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rz-0在自己准备触摸这颗‘方式’的时候便自动解除了。

泠乐抬起头，银白色的发丝散落批下。她看到无尽的黑暗在迅速散去，黑色的‘藤蔓’密布在天空，金色的云雾在藤蔓间迅速的流动，尽头的天空透露着刺目的光芒。

那‘藤蔓’似乎是某种生物的肢体，从那上面泠乐可以感受到其组成与手中‘方式’相似，泠乐低头望向手中黑色方块。

一种终于完成使命后的空洞感席卷了她，那不到一秒的数万年内引导她前进的便是来于这颗方式的呼唤，现在拿到它了，然后该做什么？该怎样做？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前途一片的空洞。她的记忆寥寥无几，作为纵横序子她的使命只有拿到方式，而作为银瞳的她也只仅仅只有关于‘银瞳’这个身份的微量信息而已。

经历过了漫长，泠乐突然感到了时间的空虚。银色瞳孔凝视着那黑色的方块逐渐空洞。

「方式」

错觉一般，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渐渐空洞的瞳孔突然恢复色彩，泠乐讶然的望着手中突然‘绽放’的方式，无数的字符从它表面分离出如植物般生长攀沿向天空。

下意识的，泠乐握紧了方式想要阻止这一幕的发生，但字符依旧逸散向天空飘去。

这一过程持续了一分二十八秒，当逸散现象结束后泠乐并没有感受到手中方式发生任何的变化。

天空中那些‘藤蔓’开始‘蠕动’，金色的云雾被藤蔓迅速吞噬，透过重重的藤蔓外面的那些光芒愈发强盛，空间开始崩解，隐隐中这一幕似在之前那一秒在她的记忆中重复了无数遍。

大量的金属物质从那些藤蔓中被分泌出，金属的液体相互吸引连接逐渐填满每一丝空间，光再次开始消失。

莫名的惶恐从心底升起，泠乐伸手想要抓住天空中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想要到外面看看！无比强烈的念头从心底滋生萌芽。

所谓的希望大概就是如此，因为有着想要追寻的念头才会让心重新活过来！

黑色的方块渗入泠乐的手心，感受到了异常的泠乐望向手心，她无法理解这一状况，但她突然微笑起来，那笑容恍若映在春水之中初绽的花朵，稚嫩而充满生机：“无论你是什么，我们将会一起走下去！我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我存在的意义不只是追寻。你……愿意……帮我吗？”

响应她的呼喊一般，幽暗的光芒从渗入手心的黑色方式内绽放笼住她，这光芒可以带她通往外面……

……

zero的日记：

生命的意义不只是追寻，希望永远不会泯灭！

方无：唔……最近几章可能偏于概念性希望大家不会读的懵掉……第三次敲闲话似乎是网络问题emmmm

某无超无聊的那种人的，唔……加油……接下来第一卷快终结了，其实应该到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