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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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珑汐的伤处在左臂,而她从结束战斗到走至白尹面前,一直将双手都背在身后,让白尹看不到。但竹琪一过来,因为是站在两人的旁边,一眼就看到了芷珑汐藏在背后的伤口。

于是竹琪不禁叫道:“诶,你受伤啦?”

白尹闻言一惊,再看面前少女的面色有些泛红,顿时猜到了她的心思——刚刚解决那些乱兵时显得那么游刃有余,可是一番战斗下来却发现自己挂了彩,这就实在有点耍帅到最后被戳破的意思了。

他温言劝道:“别藏着,让我看看伤口吧。他们的刀刃都不干净,有了伤必须尽快处理才好。”

芷珑汐看了看他,轻咬着下唇,不由得纠结了……

白尹又道:“这样,你跟我先上车。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赶路,路上我帮你看看伤口。”

芷珑汐终于点头——在白师傅面前露出伤口还好点,至少没让车队的其他人看到,好歹算是保留了高手侠客的面子。

于是那两个少女回到了车厢里。

而白尹在进车厢之前,特意吩咐了几个武夫和伙计,去搜那些乱兵的身。这十一个人大都受了重伤,白尹也不打算杀人灭口,但战利品是一定要拿的,比如碎银、刀剑之类的,能拿多少就拿走多少。

从乱兵们身上搜出的碎银和铜钱,白尹一文都没要,全分给了车夫、伙计和武夫。而那些铁质刀剑,白尹则分给了手里没武器的伙计们。车队里武夫们受雇佣时就自带武器,自然不需要这些。另外,他还留了一柄剑和两把刀,拿着进了车厢。

“小汐,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你会使剑,这个就给你了。小琪,你和我用刀。”

芷珑汐接过铁剑,道了一声谢。而竹琪接过那把略显弯曲而狰狞的刀,却忍不住问道:“谢谢……可是你为什么给我刀呢?女孩子该用剑啊。”

白尹耸了耸肩:“用刀只需劈砍,用剑则更复杂一些。你没练过,所以还是用刀吧,简单。”

“你怎么知道我没练过剑呢?”

“练过也一样,反正以你的战斗力,能杀只鸡就不错了,别闹。”

竹琪“哼”了一声,嘟起嘴不吭声了。

白尹转而看向芷珑汐,道:“现在该处理一下你的伤了。别捂着,让我看看。”

少女犹疑着伸出左臂,白尹抓着手腕,将衣袖向上撸起。这样,就看得很清楚了……

“伤势不重,只流血,没伤到骨骼和筋腱,还好。”

这么说着,白尹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葫芦状的酒壶。这是他刚才从一车厢的货物里翻出来的,其中的酒也是经过了蒸馏,烈度不低。

白尹拔下瓶塞,瓶口对准少女那细嫩手臂上的伤口,直接倒了下去。

“呃啊……”芷珑汐咬紧牙关,可是痛呼声还是从牙关之间漏了出来。

简单的消毒之后,白尹一边重新塞上瓶塞,一边说道:“以后别逞能。我既然受了你跪拜,让你喊了师傅,有些事情就是我的义务。以后有什么难处,或者受了伤什么的,都找我就好。”

芷珑汐低垂着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从那“嗯嗯”的微弱应答之声中,不难明白她的意思。

————

解决了溃兵的小问题之后,傍晚时分,车队抵达了一座小镇。

行程基本上是在预计之中,可是最前面的那个车夫在看清了镇子如今的模样时,却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他想大喊,可却又不敢真的喊出声,只能勒停了马匹。同时,往后挥舞马鞭,示意大家都停下来。

很快,其他车夫也看清了那一幕,同样吓得胆战心惊。转眼间,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只见镇子的入口处,道路两边竖起了两座金字塔样的东西,约有两人高,远远一瞧就格外显眼。那两座金字塔周围的土地都是暗红色,金灿灿的夕阳映照下,那深沉的颜色格外显眼。

晚风一吹,带来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头晕目眩,奇异的恶心感从喉头泛至全身……

车夫们之所以立刻停下来,就是因为只要凝神细看便不难分辨出,那两座金字塔都是用人类躯体堆筑的!

白尹在车厢里就闻到了血腥味,于是没等车夫汇报就跳了出来。他望向镇口,眼角也不由得跳了跳:“这是……京观啊。”

几个车夫停下车马,也纷纷聚拢到他身边,齐声问着:

“白先生,咱们怎么办啊?”

“这地方肯定是遭了大灾祸,要不掉头回去?”

“现在往回赶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车夫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不管是平时多么守礼讲规矩的人,到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主从之别了。

但白尹却沉声质问:“你们以为,现在跑就跑得掉么?”

“那怎么办……”

“先前潼都里那么险恶的局都闯过来了,这区区一个小镇,弄不死我。所有车,先调头往回走,走至先前经过的那片密林,钻进去躲一躲。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做好防备!”

白尹下了命令,车队立马后排变前排,原路返回。

往回走了不到一里地,道路的右边出现了一大片密林。夕阳西下之时,每一棵树的影子都拉得格外长,于是那林子里也显得愈发幽深阴暗。

看这样子,众人忍不住心里发毛,可是白尹的命令相当明确,不容置喙。而且在车队停下之后,他还有更大胆的想法。

“你、你、还有你,都跟我去探一探。”白尹从周围的人里随意点了两个武夫和一个车夫。

被选中的三个人顿时慌了神。然而这命令不容他们拒绝,其他的同伴也没有为之出头鸣不平的意思——反正只要别是自己去冒险就行,除此以外大家并没有更多要求。

这时,白尹又往后招了招手:“还有小琪,你也跟我一起去探路。小汐,你留在车队里,保护一下大家。”

他的用意很明确——竹琪尽管没什么战斗力,可是轻功比谁都灵,只要有几个人稍稍保护就很探路。而芷珑汐留在车队里则是个震慑,让这些下属不敢生出别的想法,只能乖乖在原地等着他回来。

然后,这一行五人便拿好武器,朝着不详的镇子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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