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3

“结果明明该做的事情早就做完了也还是到现在才放我们回来。”林朝看了一眼墙上造型怪异的挂钟，扯掉了围巾，随手丢在沙发上，“阿暮，晚上说好的竞技场刷币——”

“我记得。还以为哥哥你今天没心情了。”关好门，拾起林朝的围巾，和自己的围巾一起挂上衣架，林暮说。

“一码归一码，币还是要刷的，我就等着这些币毕业装备了。”说话时，林朝已经蹲在书房的电脑前了。

把林朝蹲着的转椅往后拉了拉，林暮说：“哥哥先去洗澡，如果你的速度够快，我们十点四十可以准时开打。”

“准时的话可以打到一点关门吗？”林朝转过头，有些讨好地问。

迅速避开哥哥的眼睛，林暮果断地拒绝道：“不行，只能到十二点。”

“一点！”

“十二点。”林暮的语气不容商量，“哥哥你这是在浪费你自己刷币的时间，如果再讨价还价我们就不打了。”

“那好吧十二点半！”生怕林暮又拒绝，退了一步的林朝连忙转过椅子推了他一下，“我脱衣服，你帮我拿睡衣，顺便把暖气开了，晚上好冷。”

不想再浪费口舌的林暮有些没辙地抓抓头发，转身出了书房，听到身后林朝有些得意地小声哼哼后，有些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大概是林朝早上出门时又忘了关了。有些渗人的寒风裹着积雪的气味，掀起窗帘直往房间里灌。尽管如此，指尖才摸到电灯开关的林暮，还是嗅到了房间里不属于这个家的气味：“指甲油的味道。”

“这鼻子，真是和狗一样呢。”

灯应声而亮，刚被打开的节能灯，光线还有些微弱。

就站在灯光下的人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笑，脸上却没见到半点笑意。看见闯入者的脸后，林暮暗暗抽了口凉气——魏惠理。

“好久不见，林暮警官。”女人踮起光着的脚，猫一样迈开步子，走上前来，及脚踝的裙摆跟着走路的动作飘动着，有些晃眼，“怎么？见到同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我是该对你说‘晚上好’么？”迅速定下神来的林暮反问，“擅自闯入的人偶师。”

“哈哈哈哈哈！”面无表情的“魏惠理”承认般爽朗地笑出声来——这是这张脸的主人生前从未发出过的笑声。她在林暮跟前站定，眨眨眼睛，抬手划过林暮的脸颊，“我还以为林暮警官不太会说话，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呢。”

葱削般圆润修长的手指尖上，涂着黑色的甲油，掌心贴着一抹寒光。

“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是我听差了吗？”听到笑声的林朝披着已经被自己脱掉的外套走出来，“林暮你在干什么？”

“哥哥别过来。”没有回头，林暮开口还算如常的叫住朝自己走过来的林朝。

看到了被风吹起的暗红色裙摆，林朝依言站住了脚。

“哦呀？”把压在林暮大动脉上的手术刀又压紧了些，女人抬起眼来，“林暮警官你是在瞧不起我吗？我现在就可以拿你向你哥哥演示我的杀人过程，你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我觉得你们应该都挺好奇的才对吧？啊、或者我应该拿你哥哥向你演示？”

“你敢——”

“那就按我说的做，转过身去，面对着林朝。我相信你不会干傻事的。”

林暮犹豫了半秒。

“晚上好，林朝警官。”女人的左手同右手一样灵活，从林暮身后舞蹈一般踏到他的身边，空闲的左手随即便从裙下抽出了刀，干脆利落地刺进了林暮的右臂，并转了半圈。

“嘶——”尽管咬紧了牙，但林暮还是疼得浑身一震，不敢抬眼与林朝对视。

“你在干什么！”几步外的林朝被女人突然的举动激红了眼，咆哮着抬起脚便要冲过来。

“你想让你弟弟没命吗？”拔出刀，反手丢到林朝的脚尖前，女人瞥了一眼压在林暮脖子上的刀，“从这个位置捅进去的话，他一定会死。不信我们可以比赛看看，你现在把刀捡起来，看是你快还是我快。说实话，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要你们命的，能友好些吗？哦，顺便友情提示一下：要是我的刀没偏的话，林暮警官现在被我捅进去的位置应该是正好被切断正中神经了，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你弟弟的右手可就算废了哟？”

躺在地上的手术刀上的血是属于林暮的，这让林朝感到从未有过的触目惊心。现在戴着魏惠理的脸皮，拿刀指着自己弟弟的，不出意外就是自己最害怕见到的人。这让林朝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枯竭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喜欢林朝警官的眼睛。”女人忽然说出了这样答非所问的话。

“什么？”

“林朝警官最厉害的就是眼睛吧？一个是出色的观察力，一个是灵敏的嗅觉，你们这对双胞胎勉强也能算是有些异能了呢。可惜嗅觉这种东西我不太好讨，所以就向林朝警官要个眼睛好了。”朝地上的手术刀努努嘴，女人说，“林朝警官自己来吧，我也不贪心，要一颗就够了。”

巨大的疼痛和血液的流失使林暮的视线有些犯晕，看到林朝弯身拾起刀，只觉得半个身体都被埋进了冰窖中：“哥哥……”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给你一只眼睛，你就会放开林暮，对吧？”打断了林暮的话，林朝把刀身上的血擦在衣摆上，问。

“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和我两败俱伤？你觉得林暮警官现在的行动力能有多高？”

“不就是一颗眼珠子么。”把刀送到眼前的林朝对满脸绝望的林暮笑笑，呼了口气一怂肩膀，“喜欢我给你就是了。”

望着林朝转动的手腕，和布满汗珠也没有皱起的眉，从小就清楚对方有多怕疼的林暮觉得那一刀不偏不倚就剜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林朝警官的这只眼睛，是因为你才没有的。”接住林朝抛过来的眼珠子，女人在林暮耳边低声说罢，撤回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