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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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妃拢着刘离说了好一会话,临别时看了又看,抱了又抱,“离儿要吃好穿好,夜里别着了凉,有什么事就差人来跟母妃说。别自己扛着,听到没?”

“娘娘,天色已晚,您再不放人,宫二门就要落钥了。”白果扶着岚妃的胳膊道,“殿下又不是出远门,想见就能见着了。”

“是,母妃,您若是想离儿了,就差人来跟我说一声,离儿马上回来。”刘离用小胖手替母妃抹去眼泪。

岚妃取了帕子拭泪,嗔道:“你是去上堂的,母妃又不是三岁小儿,这般不懂事。你快些回吧,夜里还有课业吧?回吧回吧,夜里早些睡,明早还得早起。”岚妃终于放开了刘离,只低头按眼角,不去看刘离。

刘离跟苏沫拱手行礼:“母妃保重自个儿,儿臣告退。”

待二人出了门子,岚妃又落了泪:“来时欣喜,归时这般难受,倒还是别见的好。”

“娘娘可莫哭了,”白果吩咐宫人备热水,“夜了,指不定皇上就要过来了,哭肿了眼睛,可不好看呢。”

刘离跟苏沫并肩去到青衣住处,白及快行一步掀了帘子,刘离扬声道:“青衣,我来看你了。”

屋内青衣躺着,清宁站着,两人都不说话,一室静默。清宁先反应过来,“参见殿下。”

“起身吧,”刘离笑道,见青衣也想起身行礼,忙上前一步按住,“你我之间,在乎这些虚礼做甚?”

青衣顺着力道躺下:“殿下怎么过来了?这点小伤不值当殿下特地来探望。”

刘离冲青衣眨眨眼睛:“我才不是来探望你的,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真的吗?”青衣跟清宁异口同声的惊喜道。

“奴才失礼了,”清宁反应过来,忙屈膝行礼,“请殿下责罚。”

“没事没事,”刘离亲手将清宁扶起,“清宁以后可就是韶华殿的掌事太监了,这样动不动就跪可不行,你这样会丢了本殿下的脸面的,硬气一点,知道不?”

“是。”清宁胡乱抹了把脸,以后就不会被人踩在脚下,随意谩骂惩罚了。

刘离笑着摇了摇头,回身问青衣:“我刚问过母妃了,太医说你伤口已结痂,用软塌抬着就可以。你自己感觉如何?可要再将养几日?”

“不用了,”青衣急道,“我在这儿日日悬心殿下,还不如让我同您呆在一处。伤已经没事了,说到底也只是皮肉伤而已,是殿下与娘娘爱重了。”

“成,那我们回家。”刘离起身笑道,“白及去寻两个力气大的嬷嬷来,细心些,别碰着伤口。清宁,你也去收拾收拾东西,本殿下带你回家了。”

“是。”清宁激动的红了眼眶,躬身行礼,然后回屋子收拾东西。他这几日虽然尽心服侍青衣,但心是悬着的,就像是身处沼泽的人,突然有人伸出根树枝说会救他,然后迟迟不见动静。

“苏沫,你也坐。” 刘离坐在床榻上等清宁,逗青衣打发时间,“你的东西都烧的差不多了,我们的书,我已经放在韶华殿了,你就只剩个人了。可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了。”

“.…..是,奴才一无所有穷得很,往后还请殿下多赏点东西给奴才,撑撑脸面。”青衣一脸谄媚道。

“讨赏?”刘离故作诧异道,“这么不要脸?你不是青衣吧?本殿下刚进来时,一脸淡漠,高深莫测的人才是我熟悉的青衣。”

“.…..”青衣无语。

“这几日,你们都这样过的吗?都不聊天?”刘离凑近逗趣道,“他也不找你聊天?”

青衣抬眸看了刘离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青衣微微摇了摇头:“除非必要,否则一言不发。”

刘离勾唇一笑,不好奇,不打听,不多事,很好。刘离直起身子道:“韶华殿的正殿比我们原先住的地方大许多,所以我给你备了张更大的床榻,反正肯定比你现在睡的要舒服。”刘离按了按硬邦邦的床铺。

“奴才谢过殿下。”青衣笑道。

“旁人是害怕的时候自称奴才,你是开心的时候自称奴才,”刘离点着青衣对苏沫笑道,“小侍读,你可别学这坏榜样。”

“嗯。”苏沫道。

“殿下,都备好了。清宁也好了。”白及道。

“当心些。”刘离起身让到一旁。

宫人行礼应下,将软塌抬到床边,然后连着床单被子一起,将青衣整个人移到了软塌上。刘离这才放心,当先出了屋子。

刘离坐在娇撵上,时不时回头吩咐抬着青衣的宫人脚下轻些,清宁背了个包袱紧紧跟在右侧,苏沫则跟在右侧。

“小侍读,跟得上吗?”刘离调笑道。

“还行。”苏沫朝刘离微微笑道。

“那……敖不可长,欲不可从,下一句是什么?”刘离撑着脑袋道。

苏沫愣了愣:“志不可满,乐不可极。那……道德仁义,非礼不成,下一句是什么?”

“哈哈,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对不对?”刘离嘚瑟道。

“什么意思呢?”苏沫挑眉道。

“是说,道德仁义没有合乎礼的标准的行为就不可能得以成就;教育人民端正,没有礼就不可能完备。”刘离微抬脑袋,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苏沫低眉浅笑不语。

“继续继续。”刘离催促道。

“鹦鹉能言,后面的一段。”苏沫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然后是……”刘离抓抓脑袋,后面的想不起来了。

“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这段是教导人们要有礼,从而懂得把自己与禽兽区别开来。”苏沫耐心解释道。

“要不你背一遍给我听吧?我这脑子里乱乱的,一段一段能记住,连一起就不行了。”刘离拿手的习惯性撒娇,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沫。清宁跟在另一侧,往左侧的路面打量了一眼,暗自记下以后要对苏公子更尊重些。

“好。”苏沫清了清嗓子,“《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长长的宫巷里,苏沫清脆略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空旷带起了些许回神。

“若夫,坐如尸,立如斋。礼从宜,使从俗……”刘离跟着一起背诵。苏沫便放慢了速度,如果刘离有些许犹疑,再出声提醒。宫人皆缄默而行,两人四目相对,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夜下的深宫之中,显得悦耳又充满朝气。

刘离一行人走过,皇上刚好从上阳宫出来,闻声回头:“听着声儿,这是离儿?”

福临侧耳听了会儿:“皇上好耳力,正是三殿下。”

“这是在背礼记吧?这声音,听着好快活啊!”皇上背着手,看着刘离等人远去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当年父皇督查课业,自己也是用这样欢脱的声音背诵的。时光往复,一去不复返了。

福临打量了一下皇上的神色,知道皇上又想起先皇了:“三殿下如此好学,也真是少见。三殿下今年只有五岁吧?”

“是啊!”皇上自豪道,“离儿敏而好学,不知是像了朕还是像了岚儿。走,摆驾雪阳宫。”

“嗻,摆驾雪阳宫~”福临挥挥拂尘,拉长声音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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