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真是可笑。

守护本来不应当存在的他。

那他是不是该还回去呢？将这份存在重新归还给她。

再给她一个不错的人生，让她不至于逃避。

玩偶是孩子心灵的港湾，是心灵的寄托。

那种守护，与躲避有什么区别呢？

有些人都长大了，可是他的女孩一直没有长大，即使看起来强大了。

即使开朗了，即使善良了，即使相信这个世界了。

她还是那个爱哭的女孩，还是会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下室里，和一个人偶讲话。

有些东西，会改变，有些东西，却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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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吴铭推推自己的眼镜，看着这片宏大的幻境。瑰丽的色彩如同油彩，中心却只有黑色的世界。

“恩。”芭比和大圣点点头，沉默不语。

不用说他也知道他们的不开心，就像是吴铭失去了自己的女孩一样不开心。玩偶因为主人而存在，离开主人，对于玩偶来说，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女孩也是希望自己喜欢上她的吧。吴铭突然想到。

那么如果这都是假象的话，为什么女孩消失了，自己还是会思念她？

如果可以，吴铭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吴铭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了。

一双人，无论谁被留下，被留下的永远是悲伤的。

死亡的人没有知觉，而活着的人却是深刻的疼痛。

说到底，自己，还是想和她在一起。

而现在就要分离了，谁也无法包容谁，谁也无法拯救谁。

他曾是他人的复制品，而所有的人偶，都是他做出的她。

他所有的思念，足够缝制六个人偶。

足够拼凑一个完整的她，足够将他记忆中的她展现。

但是还有一个东西，是他的思念无法缝制的。

不仅是存在，还有女孩自己的思念。

吴铭身为女孩的人偶，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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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夜星焰坐在躺椅上，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朗的男子。

“你真的能够替我救回她么？”吴铭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她曾坚信不疑的都市传说，你不相信么？”夜星焰嗤笑一声，“将你的东西放在我抱着的这本书上，你可以带回你的女孩了。”

“你为我表演了一场极致的悲剧，所以你只能怪，命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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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愿望？”夜月柔看着眼前大概初中年纪的女孩。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是他死了。”女孩不知怎的，不愿对他人说的伤心，现在却抽泣着说。

“那个人替我挡了一场车祸，本来死掉的应当是我。”

“那么，我来完成你的愿望吧。”夜月柔笑着说，笑容中有着些许不可捉摸。

“你回去开始缝制布娃娃，或许有一天你能找回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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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是一场轮回，来来回回，谁又是谁的寄托呢？

娃娃藏着太多的心事，每一个娃娃都是一个曾经的你。

请告诉我，你是哪个娃娃呢？

是守护，是坚强，是虚幻，是爱情，是勇气？

还是一如既往的错觉。

不论你是哪个，你都是你自己。

你的娃娃，也永远属于你。

08

“姐姐，你在干嘛呢？”夜星焰喝着咖啡，加了过多的糖，所以显得有些涩，也甜腻地过分。

夜月柔细心地一针一线地缝制着，一个娃娃在手中成型。

“我在缝制你哦。”夜月柔笑着说。白发在时间混乱的心之书店铺里，显得格外光亮。

“恩？”夜星焰凑过去看，一个小小的布娃娃上面被简单绣上了五官，像是冷酷看着这个世界，“什么呐，这么丑，怎么可能是我。”

“你这是在小瞧姐姐绣花的技巧么？”夜月柔作势要打夜星焰，夜星焰连连求饶。

“好了好了，你赶紧去睡觉吧。”夜月柔想要推走夜星焰，夜星焰却想留下来，使劲顶住身体，“现在还是白天呢！”

“店铺里哪来的白天黑夜，你赶紧去睡觉！”夜月柔怒喝道，“你可是人类的肉体！虽然与心之书店铺有因果，不生不死，但也不是这个糟蹋法！”

“嗷嗷。”夜星焰假意吆喝两声，“这就去睡。”

目送着夜星焰走进了里间，夜月柔才算是放松下来，看着手中的娃娃。

心之书店铺的所有货物的能力，只要是曾经“售出”的货物，她都能使用。

神的游戏的光盘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缝制出的娃娃也可以暂时代替夜星焰。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彻底代替一个人类了。

她想要夜星焰出去，而不是呆在这个时间夹缝中的心之书店铺里，面对着整间店铺，没有任何其他的娱乐。

只能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看着故事。

这不是夜月柔想要的。

“人……人都是由什么构成的呢？”夜月柔咂咂嘴，随手翻开【黄昏】，至少能够看到某些想看的东西。

“碳基生物，这怎么够。”夜月柔叹了一口气，“上帝造人，这倒是有点参考价值……”

“人都是有罪过的吧。”夜月柔手指划过【黄昏】上的字迹，【七宗罪】，这算得上是人的构成么？

能够骗过这间由她身体，结合所有世界的因果，形成的店铺么？

就算不行，她也必须试试。反正没什么害处，顶多是回归以前，继续收集一百二十个故事，一百二十种人生，将夜星焰替换出去而已。

只不过那种替换会将所有记忆抹消。

夜月柔讨厌这种结局。从预料到这种结局开始，她就开始讨厌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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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焰坐在房间，看着书本上的故事。

他的心之书是【拂晓】，记载了心之书店铺所有的事情，大到从古至今经过几次变动，小到姐姐什么时候卖出了什么货物。他都知道。

包括心之书店铺卖出货物的所有故事。

姐姐的心之书【黄昏】能够具现化那些曾经卖出的货物的所有能力，而他的心之书，则能提前知道某本心之书的能力，甚至是在故事里并没有显现的缺害或者能力。

娃娃的能力，是寄托思念。而思念消失，娃娃也会消失。

如果想要娃娃存在，就必须拿一个人的存在代替。

姐姐缝制娃娃，到底是想干什么呢？